殷士赋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也从来没有这么惊惶失措过。

    一直以来,不管面对什么大事,他都举重若轻,不慌不忙,至少表面上可以做到从容不迫的样子,但这次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就在当前生死攸关的时刻,毕剑居然做出引火自焚的蠢事,绑架什么小种蝶,把原本已经明朗的局势一下推到没有退路的悬崖边上,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想象着即将来临的末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即驱车赶到望月楼现场。

    现场已经完全被公安局封锁了,周围用厚厚高高的布幔围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幸好现场看守的警察是狄路垂的心腹,见是老大的主子殷士赋来了,慌忙上前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殷士赋理也不理,怒喝道:“毕剑呢?叫毕剑给我滚出来!”

    警察见向来可亲的殷士赋突然变得如此凶狠,吓得呆了,半晌才慌里慌张地道:“毕,毕总不在这,他,他早就跟队长走了!”

    殷士赋闻言一愣:“也是,楼都烧了,他怎么可能还在这?”不想暴露自己的弱智,蛮不讲理地骂道:“哪个队长?什么队长?啊?说都不会说清楚,白痴!”

    警察吓得两股战战:“是,是狄路垂狄队长……”

    殷士赋鼻孔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屁股还没着凳,便抓起电话拨通毕剑的手机叫他立即滚过来。

    二十分钟后,毕剑奉命滚到。

    殷士赋两眼冒火,手指点着毕剑的鼻子厉声骂道:“你怎么糊涂到去绑架风瑶月的女儿?你知不知道风瑶月的女儿也就是步德斯的女儿?知不知道穆葩就是带这孩子的保姆?这下好了,不但惹恼了穆葩一把火烧了望月楼,还有可能带出一连串的事情,你毕剑有什么本事把这一切压下去?你活腻味了想尝尝牢房的滋味是不是?你说,你怎么回事啊,啊?!”

    毕剑哭丧着脸辩解道:“老大,真的不是我绑架了小种蝶!我毕剑再没人性,也不至于卑劣到对一个小女孩下手!穆葩烧了望月楼实在是无理取闹,存心报复,不是我的责任哪!老大,你一定要相信我!”毕剑委屈极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不是他做的事,为什么大家非要认定是他做的!

    “相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穆葩已经打电话给我了,她什么都告诉我了。”殷士赋怒气依然,“她说亲眼看见你带走了小种蝶,起先还以为你只是吓唬吓唬她,可当跟踪到望月楼问你要人时你却否认,这才一怒之下放火烧了望月楼。你说,难道是穆葩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毕剑懊恼地大叫:“冤枉啊老大,真的不是我啊,我只是在公园西路碰见穆葩的时候叫住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啊,真的……”

    “给我闭嘴!”殷士赋怒喝道,“是不是以为我现在不得势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就不听我的话,就可以随意欺骗我?告诉你,你毕剑离了我殷士赋,恐怕什么事也干不成!”

    毕剑有苦说不出,连声道:“是,是,是。”接着又不甘心地叫道,“老大,我真的冤枉啊!”

    殷士赋见毕剑这时候还敢狡辩,简直气晕了,吼道:“毕剑,你是不是真的想找死啊?啊?!你知不知道,穆葩手上有我们设计杜小子的录音带?你是不是想逼着她交给公安部中纪委呀?告诉你,毕剑,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总之,你马上把小种蝶还给穆葩,马上,马上!”

    殷士赋暴跳如雷,似乎望月楼的一把火烧掉了他往日纵横捭阖的气势和智慧,根本冷静不下来。不过,也难怪他,想想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切事情哪一件不是按照他的设计发展的?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杜受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市委书记京辉牟、市长易依竹、常务副市长沈先楚以及副市长蔡匀刿都被糊弄得舒舒服服,风瑶月和到诗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也被整治得晕头转向还懵懂不知,只要再稍稍加把劲,此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偏偏毕剑少不更事,激怒了本已牢牢掌握在手的穆葩,致使穆葩破釜沉舟,一把火烧了望月楼,把全市的眼光都吸引到他身上,你让他如何不心惊肉跳?须知在这样众目睽睽的情势之下,只要一个不小心,他所有的阴谋诡计便将无所遁形,大白于天下,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啊!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骂个不停,一个辩个不停,搞得天昏地暗。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齐晾在门外大声叫道:“老大,老大,快开门,我有重要的消息!”

    就像是听到了音乐休止符,一听到齐晾的叫声殷士赋和毕剑都闭上了嘴。

    他们知道,在谁面前吃瘪都可以,就是不能在齐晾面前露出一脸孬像,否则让他看见了还怎么有信心跟着他们?

    殷士赋深深吸了口气,勉力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堆起笑脸开门把齐晾迎进大厅,和蔼地问:“齐老弟,是什么消息?”

    齐晾回身拧了拧门把,确信已经锁好了门,这才转身,眨巴着鳄鱼般的小眼睛神秘兮兮地道:“老大,昨天晚上我看见穆葩去找杜小子了!”

    殷士赋遽然一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慢悠悠地道:“不会吧?我想你一定是看花了眼!”

    齐晾不容置疑地道:“不可能!昨晚大概九点的时候,杜小子接到了一个电话,便匆匆走了。当时我在旁边听到好像是穆葩的声音,可说什么却听不清楚,心想一定是什么要紧的事,便留了个心眼,偷偷地跟在杜小子背后。一直跟踪到拇指湖边的半阕亭,看见穆葩在那等着……”说到这里,脸上现出难以遏制的又紧张又兴奋又惊异的神情,“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敢肯定,你们一定猜不到!”

    毕剑好奇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殷士赋开玩笑道:“那还用猜,齐兄弟一定是看见杜小子跟穆葩搂搂抱抱的乱搞男女关系了!”

    一语中的,齐晾崇拜地看着殷士赋惊叹道:“老大,你太厉害了!没错,我就是看见他们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这下殷士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失声惊叫:“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玩笑,竟然给说中了!难道,难道……心头发紧,不敢揣测下去。

    毕剑也被齐晾的话吓了个目瞪口呆。

    齐晾见自己的话有如此奇效,内心里别提有多得意,却不敢流露出分毫,故意想了想,这才接着道:“我生怕他们发现,不敢走得太近,只好躲在远处偷听。可惜实在太远了,只隐隐约约听他们提到到风瑶月、小种蝶还有到诗等等。”说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不禁两眼发光地看着殷士赋,紧张地道,“老大,你说,会不会是杜受指使穆葩把小种蝶藏起来,然后故意诬陷毕总绑架了小种蝶,紧接着便以此为借口让穆葩一把火烧掉望月楼,以此来向我们宣战?”

    毕剑在旁听得真切,见齐晾帮自己洗脱了冤屈,也不管他说得对不对,迫不及待地附和道:“是的是的,我敢肯定一定是的!本来我就没有绑架小种蝶嘛,这肯定是杜小子的阴谋!”

    殷士赋又一次被齐晾的话惊呆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连串惊天动地的事件居然是自己的死对头搞的鬼,而自己却还蒙在鼓里,不但没有丝毫警觉性,还配合地冤枉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自己怎么会愚笨到这种地步?

    殷士赋背上冷汗涔涔,片刻之间便湿透了内衣。他第一次感觉到杜受的可怕,不动声色之间便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齐晾见殷士赋怔怔不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忙道:“老大,要不然我回去进一步打探消息?”

    “不用打探了,我敢肯定你说的没错。”毕剑大声道,“如今迫在眉睫的事,就是赶快想好应对策略,否则我们就要被杜小子彻底打垮了!”

    殷士赋毕竟是殷士赋,惊骇了一会儿便冷静了下来,歉意地看了毕剑一眼,转头对齐晾道:“也好,你赶快回去打探消息,有什么新的状况立即告诉我。”顿了口气,叮嘱道,“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杜小子怀疑你。以后呢,轻易不要到我家来,免得让杜小子知道,暴露了身份。目前我们情势有些危急,没了你监控杜小子的一举一动,那我们或许就真的要一败涂地了!”亲自送齐晾出了门口,又握住他的手郑重地道,“齐兄弟,一切都拜托你了!”

    齐晾一连点了好几个头,响亮地道:“老大,你放心,我保证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殷士赋微笑颔首,以示赞赏。

    齐晾道:“老大,那我走了。”转头冲毕剑笑了一下,快步而去。

    殷士赋和毕剑频频挥手,一直看着齐晾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回身进屋。

    毕剑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坐下,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把背往后一靠,跷起二郎腿吹起口哨来,一副平冤过后轻松惬意的样子。

    殷士赋本来对自己偏听偏信,冤枉了毕剑颇感内疚,此时见毕剑不知死活,居然轻松自在起来,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忍不住骂道:“你瞧你,一点出息也没有!虽然你没干出蠢事,但你想过没有,如果真是杜小子精心设置的圈套,那可比是你干的更可怕!”

    毕剑满不在乎地道:“只要老大相信我,我就不信咱们兄弟五个齐心协力还斗不过杜小子!怕就怕我们自己窝里反,那才是无可救药!”

    殷士赋老脸一热,却装出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点头道:“你说得对,以后我们要特别注意别中了杜小子的反间计。”然后面容一整,冷峻地道,“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已经控制不住穆葩了。要想战胜杜小子,首先必须解决掉穆葩这个定时炸弹。”

    毕剑叹息道:“只是她掌握了我们太多的证据,又一直提防着我们,如果一个处理不当,反而会逼得她狗急跳墙,否则的话,我早就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咳,当初真不该选择这个扫帚星来执行任务啊。”

    “还不都是你选的她!”殷士赋冷笑道,“当初我就说不能让她来假冒杀手了,可你却说什么她学过柔道,会点武功,冒充杀手最为合适,现在你看看,合适出问题来了!”

    毕剑苦笑道:“我哪知道她这么鬼!当时听她说跟杜小子有仇,一副对杜小子恨之入骨的样子,就觉得她是个最佳人选。”

    殷士赋诧异地问:“有仇?她跟杜小子有仇?她跟杜小子有什么仇?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起?”

    毕剑举手擦擦鼻子,嬉皮笑脸地道:“还不就是那么回事,穆葩说杜受曾经强xx她未遂,早就想找机会报复了!”

    殷士赋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眉道:“或许只是她捏造谎言来糊弄你!”

    毕剑肯定地道:“绝对不是谎言!”顿了口气,接着道,“当时我们要想成功实施‘刺杀计划’,前提条件是举报者必须对杜小子的工作情况乃至生活习惯、关系背景都了如指掌,而且还要跟杜受有较为密切的往来,要不然她就充当不了杜小子情妇的角色,杜小子也就不可能指使她来刺杀你,否则的话就说不通。而在温?、青莎、穆葩三人当中,只有穆葩对杜小子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包括杜小子夫妻感情破裂的事,而当时杜小子跟岳昭惠表面上还是恩爱夫妻,如果穆葩跟杜小子没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同时我再观察她对杜小子的态度,发现她的确是对杜小子恨之入骨,因此我才肯定她说的是真话,就决定让她来执行任务。当然,选她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有武功,你想想,杜小子总不可能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刺杀你吧?”

    殷士赋想了想,问:“难道你就没想到她有可能是因爱成恨?”

    毕剑一愣:“这倒没想到。”恐惧地想:“如果穆葩真是因爱成恨,那自己岂不是一开始就成了她利用的工具?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士赋这下有理了,摇头道:“你呀你,做任何事情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这不,引火自焚了!”

    毕剑有点不服气了,心道:“老大,最后拍板的可是你呀,怎么现在净都怪我!”却不敢说出口,正郁闷时,兜里的手机叫了起来。莫名地,毕剑只觉得这次的手机叫得凄厉,厌烦地骂了声:“他妈的,叫什么叫?!”掏出手机一看,见是狄路垂打来的,不敢怠慢,赶忙接通道,“有什么情况?”

    狄路垂压着嗓子道:“大事不妙,首堪惠偷偷潜入现场!”

    毕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道:“那有什么,要么你,要么沙洲给她下个命令不就行了?”

    狄路垂急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你不知道,首堪惠这个人跟她哥哥根本不一样,满脑子虚伪的秉公执法、正义公道,又是杜小子的坚定支持者。如今她插手这事,就等于杜小子插手这事,那真相就休想瞒得住!你想想,一旦真相被捅将出来,那就必须重新立案重新侦查,这样一来所有的内幕势必要全部曝光,那我们不就死翘翘了?!”

    毕剑这才变了脸色,转头惊慌地跟殷士赋道:“老大,望月楼的真相恐怕真的瞒不住了!”

    殷士赋一听头也大了:“什么?”

    毕剑道:“路垂说杜小子的忠实信徒首堪惠偷偷潜入了望月楼现场!”

    殷士赋把手一伸,命令道:“给我!”

    毕剑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着手机说了声:“老大要跟你说话。”赶紧把手机递给殷士赋。

    殷士赋接过手机声色俱厉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决不许首堪惠搞出什么新的麻烦,也决不许望月楼的事再出现任何问题,否则,唯你是问!”说完,也不管狄路垂是什么反应,啪地合上了手机。然后背负着双手,大跨步地在厅里走来走去,一副大厦将倾的情状。

    毕剑看在眼里,知道老大真的火了,顿时紧张起来,两只眼睛跟着殷士赋的身形左右摇摆,不敢说话。

    殷士赋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住脚步,仰首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毕剑眼见殷士赋如此反常,以为老大被严峻的形势压得神经错乱,吓得呆了,结结巴巴地问:“老大,你,你,你怎么了?”

    殷士赋笑不停口,也许是太激烈了,又像上次那样一口气呛住了喉咙,不由自主地大声咳嗽起来,可是笑声却停歇不住,一时间又笑又咳嗽的,又搞了个涕泪满面。

    毕剑却比见到殷士赋哭还惊恐,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捶捶殷士赋的后背,嘴里不停地叫唤着:“老大,老大,老大……”还好殷士赋总算及时停住了狂笑,要不然毕剑不哭出声来才怪。

    殷士赋掏出手帕擦干眼泪鼻涕,觉得口干舌燥,拿起古香古色的瓷杯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走到毕剑面前笑眯眯地问:“你知道我笑什么吗?”

    毕剑茫然摇头。

    殷士赋皮笑肉不笑地,自嘲道:“我笑自己自欺欺人,明明是坏人却偏偏不敢承认,硬要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说什么好人不能伤害好人,对杜小子,对穆葩处处手下留情,结果好人没当成,反而被好人算计得晕晕乎乎,只差点就完蛋大吉!真是好笑啊好笑!”伸手按着毕剑的肩膀,“你说好笑不好笑?”

    毕剑长长地嘘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没有神经病了!”嘴上却说:“好笑,好笑!”想笑几声,可心有余悸,怎么也笑不出来。

    殷士赋在毕剑对面坐下,双手握紧茶杯沉思了会儿,抬头坚决地道:“毕剑,我决定了,再也不要什么面子上的慈悲!为了我们自己的前途大计,从现在开始,凡是危害到我们的隐患,不管涉及到什么人,我们都要毫不留情地清除他,用任何手段清除他!”

    毕剑喜道:“我早就说要这样了!可老大你总是心肠太软,总是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什么事都不要做得太绝,要留有余地,结果弄得我束手束脚的,要不然穆葩早就永远闭上了嘴,哪还有可能像现在这么猖狂地骑在我们头上?”

    殷士赋眼睛一瞪,眉毛一扬,不悦地道:“你这是在怪我了?”

    毕剑慌忙摆手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堆起笑脸讨好地说,“我是佩服老大的宽容心。”

    殷士赋哼了一声,道:“少拍马屁!我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解决穆葩这个麻烦?”

    毕剑一拍胸脯,大声道:“这太简单了。”右手做成刀状在脖子上一比划,“回头我就派人咔嚓掉她!”

    殷士赋问:“你就不怕她留有材料在朋友手上?”

    毕剑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冒些险了,总好过任随她继续蹦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道,“老大,要不然这样,一定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殷士赋拿眼睛看着毕剑,等着他说下去。

    毕剑继续道:“以前穆葩吸过毒,而且毒瘾还挺严重的,后来虽然戒掉了,但不可能戒得彻底。我们不妨就利用这点,派人故意便宜卖给她白粉,诱使她重新吸毒,然后叫狄路垂派人以藏毒贩毒的名义把她抓起来,彻底搜查她的住处,我就不信找不到她手上的证据!这种时候,就算她把东西交给了朋友,我们只要放出风去,说穆葩贩毒,犯了死罪,那时,她的朋友又怎么肯为了一个吸毒贩毒的死刑犯自找麻烦?我想如今这年头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傻吧?退一万步说,穆葩真的成功地把材料寄给了省委纪委什么的,还有费省长在后面撑腰。”停顿了会儿,接着道,“而且,我们还可以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用杜小子的生命安全来威胁她,让她投鼠忌器,不敢胡乱举报,那样,她手中掌握的资料也就等于是空的。当然,前提是齐老弟的消息准确无误,她的确是深爱着杜小子。”

    殷士赋心里默默斟酌了会儿,觉得在目前严峻的形势下,的确也只有这个办法最为直接最为有效最为安全,于是面容一整,严肃地道:“好,这事就交给你,你好好跟狄路垂商量商量,计划好每一个细节。记住,现在情势已经变了,不再只是乱敌阵脚,也不再只是教训教训多管闲事的人,而是残酷的你死我活的斗争,绝没有退路!接下来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毕剑热血沸腾,霍地站了起来,握紧拳头挥舞着道:“老大,你放心,只要你允许我采取非常手段,我保证一切都万事大吉!”

    殷士赋举起右手向下一压,示意毕剑坐下。

    毕剑乖乖坐好,上身倾前靠近殷士赋问:“老大,您还有什么吩咐?”

    殷士赋嘿嘿嘿冷笑几声,两眼焕发出残忍的目光,阴森森地道:“万一事情不对就让步德斯做替死鬼,那个小种蝶不是步德斯的女儿吗?现在他的女儿被人绑架了,他为了女儿,就是杀人放火也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