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兵认识一些黑道的人,特别是在东方镇。
  但在县城里,他认识的人还是有限的,而听到莫盈盈夸说自己认识很多黑道的老大,他才会感到有点窘。
  如果自己帮不上忙,那就更窘了。
  他虽想讨她的欢心,但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帮就能帮的,要看实际情况。
  是以,他连忙笑道:“盈盈,我没有认识多少黑道老大。”他这样说,是先留一个台阶给自己。
  不然,待会没台阶下,那就糗大了。
  莫家雄这时才用那种有点轻视的眼神瞟了一眼王小兵,并没有说话。
  或许,王小兵不是县城的地头蛇,又不是在这里混的,是以,莫家雄根本不认识他,这样一来,就会觉得他是个无名小混混,没有什么能耐。
  “他?我不认识他,我的朋友,随便一个都比他利害。”莫家雄不屑道。
  如果不是给面子莫盈盈,王小兵肯定会立刻起身走人。
  “你的朋友那么利害,那为什么不叫他们帮你去说说情?你这种态度要不得,小兵肯帮你,已给足面子你了!”段芝严厉训斥道。
  莫家雄噤声了,但从他不在乎的神情来看,他一点也不将王小兵看在眼内。
  “阿雄,你太没礼貌了!”莫盈盈娇嗔道。
  “算了,没什么,还是问问他向谁借的高利贷吧,我看能不能帮着说说情。”王小兵对莫家雄有点反感。
  “阿雄,还不说?整天只知到处借钱,自己弄出这种糟糕的事情却又无能力解决。”莫盈盈嘟着红唇,柳眉轻挑,微愠道。
  “哼,你们不想借钱就算了,搞这种把戏,有什么意思?”莫家雄冷笑道。
  “住嘴!”段芝怒叱道。
  莫家雄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神情。
  “如果你再是这样,我不敢再帮你,以后,你就别来这里折腾了!”段芝板着脸的时候,也是挺泼辣的。
  “好,那些收债的人就在外面,叫他跟他们说吧。”莫家雄颇为不满道。
  “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莫盈盈微嗔道。
  “跟我来。”莫家雄当先走出去。
  王小兵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本来不想跟出去的,毕竟没有把握摆平这件事。
  如果帮不上忙,那徒惹莫家雄的笑话,自己根本不想管这种闲事,但见莫盈盈用恳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只好勉为其难,看看再说。
  出了门口,莫家雄走到另一栋楼房的侧面,一会便带出了三个强壮的男青年。
  在华龙县里,有专门替人收债的人。
  香港的电影里早已有这种职业,华龙县的黑道人物还是后来学香港的。
  收债有个行话叫“收数”,一般帮人收数,最高可以得到债款一半的报酬,但这种债,十**是收不到的。正常情况,报酬都是债款的一成到三成之间。
  也有不是按债款提成给报酬的。
  在香港,有专门给人收数的公司,里面有很细致的分工合作。
  华龙县里的收数组织并没有那么细致,一般只是某个帮派接了活计,然后就叫马仔去找欠债的人要钱。
  做收数的马仔收入比较高,但也容易出事。
  毕竟,那些不还钱的,多半是赌债或其它不见得光的债,是以,欠债人本身就是个恶人。
  这样一来,恶人与恶人相遇,经常会发生激烈的火并,轻则受伤,重则被干掉,收数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职业。
  但什么行业都有人做。
  莫家雄带着那三个男青年走到王小兵面前,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样子。
  三个男青年之中,那个理着板寸头的估计比较有威信,开口道:“听说你想见我们,有什么事吗?”
  王小兵不认识三个男青年。
  是以,客气道:“他借了你们的高利贷,对吧?”
  “是。我们跟他早已说好,这是高利贷,他既然愿意借,那就得还。这是行规。我们今天就是来收数的。”板寸头冷道。
  此时,莫盈盈、段芝与莫家雄都盯着王小兵。
  莫盈盈与段芝则是希望王小兵能帮个忙,说个情,那样就可使莫家雄少还许多钱。
  而莫家雄则是以看笑话的神情睥睨着王小兵,本来,他就没有将王小兵放在眼内,是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指望对方能帮自己。
  在这种时刻,王小兵倍感压力。
  “你们的老大是谁,我想见一见他。”王小兵只好硬着头皮道。
  他是想讨莫盈盈的欢心,希望能帮她这个忙,所以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做,不会敷衍了事。
  “还钱吗?给我们带回去就行了。”板寸头面无表情道。
  “不是,我想跟你们老大谈一谈,看能不能只还本金。”王小兵如是道。
  “喂,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我们老大不可能会答应你的,还是少发白日梦了,拿钱来吧。”板寸头不耐烦道。
  莫家雄居然冷哼着,一副鄙夷的神色。
  “我想见你们的老大,怎么联系他?”王小兵坚持道。
  如今,开了个头,只好做下去了,看着莫盈盈那期待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帮到底那是应该的。
  “喂,你是要还钱还是想耍赖?”板寸头眼露凶光道。
  “我只想见你们的老大。”王小兵道。
  “瘦鸡,你想玩什么花样,以为随便找个人来这里叽叽歪歪的就可以不还钱了?”板寸头瞪着莫家雄,恶狠狠道。
  “钟哥,不是我的意思,这都是他说要见你们的,我说不用见,他很拽,说认识很多人,非要见你们,我感觉他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莫家雄连声道歉道。
  王小兵感到很没面子。
  自己一片好心来帮莫家雄,却得不到半句感谢,反而受到了揶揄。
  如果不是看在莫盈盈的面子上,他可能会开口说三字经,将莫家雄祖宗十八代都赞扬一遍。
  “对,是我要见你们的老大。”王小兵坚定道。
  “操,你滚到一边去。不要多管闲事,到时不要说不给面子你!”板寸头沉声道。
  “你们的老大不能见人吗?我只是想跟他见一面,当然,钱还是要还的。你们连老大都不敢报出来吗?”王小兵气往上冲。
  “你再说一遍?”板寸头戟指着王小兵,吓道。
  此时,双方火药味已很浓。
  莫盈盈怕王小兵会被打伤,连忙劝道:“小兵,算了,你已尽力了。”
  “不,我要见他们的老大。这是我的事。”王小兵面子有点挂不住,盯着板寸头,一字一顿道。
  “姐,你管他干什么,他想找揍,就让他去吧。”莫家雄冷笑道。
  “住嘴!”莫盈盈白了莫家雄一眼。
  她也感觉到王小兵是为了面子而跟对方铆上了,她内心微有歉疚,毕竟,这是她请他出来帮忙造成的。
  面前三个身材剽悍的男青年,每一个都好像非常能打,她想,如果王小兵跟他们打起来,不被打死,那都是祖宗坟墓冒青烟了。
  “小兵,算了,谢谢你帮忙。”莫盈盈微笑道。
  “不用客气。我现在想见一见他们的老大。”她越是劝说,他就越不是滋味。
  “喂,你个**毛这么拽?你如果还敢再说见我们老大,立刻打趴你!滚开!”板寸头指着王小兵的鼻子,喝道。
  王小兵淡淡道:“拿开你的手指!”
  忽然之间,板寸头扬手掴了过来,要抽王小兵的耳光。
  不过,王小兵的反应速度比他还要快,对方的手还没有扇到脸面,便已施展出小擒拿手抓住了板寸头的右手手腕。
  下一秒,一脚踢在板寸头的左小腿上。
  只听到“砰”然声响,随即板寸头像是断线的风筝,倒在地上。
  另两个男青年见板寸头被打倒,愣了愣,才握着拳头冲了上来,要围欧王小兵。但他们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一顿拳脚之后,那两个男青年也被打趴在地上了。
  莫盈盈与段芝都惊讶得张圆了嘴巴,她们之前担心王小兵会被三个男青年打到扑街。
  如今,却见他潇洒地将三个男青年打得四脚朝天,对他的强大身手颇为赞叹,用羡慕的眼神盯着他,忽然发现他的背影是那么的高大。
  莫家雄也是满脸的惊愕。
  一来,他是想不到王小兵的身手这么好
  二来,他见板寸头被打倒了,那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日后百分百自己要被报复的。
  是以,他有点茫然了。
  板寸头知道不是王小兵的对手,爬起来之后,怒骂道:“草尼玛,老子跟你拚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板寸头却几乎是说一个字便退一步,等到他把这句话说完,人已退开了六七步。
  那两个男青年也惊慌地跟着板寸头一起后退。
  “这是你们自找的。”王小兵道。
  “你等着,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有种别走!瘦鸡,你小心!”说完这句话,板寸头已在十数米之外了。
  一会,三个男青年便消失在街角处了。
  此时,莫家雄脸色煞白。
  毕竟,对方可不是开玩笑的,那自己就极有可能会被砍。
  “你们害死我了!你不能走,不是我惹他们的,你跟他们解决好这件事!”莫家雄嘴唇在打着哆嗦,抓住王小兵的手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