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快坐,有一项紧急任务要交给你。”赵毅堂还没等刘思明坐稳,就急忙说道。

 刘思明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还是满口答应,道:“赵书记,你说。”

 “西湾村的魏二狗到省城上访一事你知道吗?”赵毅堂问道。

 刘思明点了点头,说道:“不是分管治安的郭镇长去省城接去了吗?”

 赵毅堂狠狠地摧了一下桌子,气愤地说道:“本来这事是马镇长管的,昨天派了郭远东去接人,可是这马夫居然把魏二狗打了。魏二狗临上车的时候就跑了,这不,今天又到省zhèngfu门口去闹了,把吴书记气得够呛。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赶紧收拾一下,你去把人给我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郭远东,县政协副主席郭啸天的小儿子。原来在县交通局上班,由于是工人身份,不能提干,必须到乡镇进行过渡。郭啸天与马国涛关系要好,就把郭远东下放到石河镇,并分管治安、计生、财政工作。先不说他能力有多强,就看看这分管的部门就知道他老子在背后给他出了不少力。可这个郭远东从小娇生惯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去年因为男女关系差点被免职,关键时刻还是他老子保了他一回,这不又惹出是非来了。

 刘思明有些不情愿,毕竟不是自己分管的,如果插手其他部门的事,更把自己推到对立面去了。但碍于赵毅堂的面子,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你去财务上支上500元,随身带上,以备急用,我已经张会计打过招呼了。”赵毅堂又说道。

 这可真是一个棘手的事。魏二狗因西湾村村委主任谭志高强占地基一事,已经前前后后闹了五六年了。魏姓和谭姓是西湾村两大家族姓氏,相传两大姓氏自清代以来就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掐架对骂是常有的事。后来,随着子女婚姻的交流,又紧紧地将两大家族捆绑在一起。

 魏二狗和谭志高因为宅基地的事情,导致魏二狗的老婆从房顶掉落摔死,这下子又让两个家族紧绷了神经,要不是派出所紧急出精,差点又闹出人命。

 由于当时处理的不妥当,魏二狗就到处告状,但始终没有人给他做主,无奈这次就跑到了省zhèngfu。

 刘思明正准备出门,又返了回去,说道:“赵书记,你看,要不让秦书记和我一起去?”

 赵毅堂一下子就猜出了刘思明的顾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说道:“郭远东我已经让他回来了,魏二狗现在在金茂大厦,县信访局的同志们看着他。这样吧,要不让沈桐和你一起去吧。”

 赵毅堂如此倚重沈桐,让刘思明觉得赵毅堂有些cāo之过急,便忧心忡忡地说道:“赵书记,沈桐是个新来的,履历也是一片空白,你这样倚重他,不但帮不了你什么忙,反而会害了他。”

 赵毅堂点起一根烟,走到窗户跟前,凝望着花园里的腊梅,向刘思明摆了摆手道:“思明啊,你过来看。”

 刘思明好奇地走了过去,顺着赵毅堂的眼光看了过去。

 “你还记不记得这棵腊梅?”赵毅堂问道。

 刘思明道:“我当然记得,这是您从桥北村回来的路上捡回来的,当时我还劝你丢掉,肯定活不长。没想到它的生命力如此顽强。”

 赵毅堂点了点说道:“思明啊,你看着腊梅,要说现在已经过了冬季,但是它依然开的旺盛,而周边的花草到现在还是一潭死水。一个人的生命力,不在乎多么的渺小,可以无限放大,但重点的是要发现他,培养他,才能从一颗小树苗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也可以弃之不管,任由他去,就算他是虎也是只病老虎。”

 刘思明听懂了赵毅堂的意思,但还是说道:“马现在如此猖獗,秦又不和你一条心,你越是重视,可能他被打击的越狠。”

 赵毅堂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说道:“思明啊,还亏你给县委书记当过秘书,领导的心思你一点都猜不透,吴书记这次来的真正意义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关心企业的发展吗?”说完,眯起眼睛紧盯着刘思明。

 刘思明似乎明白了什么,正准备说时,被赵毅堂立刻挡住了。

 赵毅堂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沈桐这孩子很聪明,昨天我问他我墙上的诗是怎么理解的,他立马就说道人要有驰骋沃野的雄心,他是没有阅历,年纪又轻,但我看重的就是这点,一张白纸可以任由你作画,也可以任由你撕毁,至于如何做,就看他的造化了。”

 刘思明有些不寒而栗,赵毅堂虽然xing格软弱,但骨子里却有一股没有激发的潜能,可能与他长时间“坐板凳”有关系吧。沈桐可以任意撕毁,那么将来他会不会把我也撕毁呢?

 刘思明正准备道别,赵毅堂将他身上的传呼机递给了刘思明,说道:“你拿着用吧,以防不备。”

 刘思明推辞了几下,终究拿上了。心里不由得感叹道:“马国涛早些年就用上了手机,赵毅堂居然还用着传呼机。”

 沈桐此时正在奋笔疾书地起草着汇报材料,由于思路清晰,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个大概轮廓。当刘思明过来敲门时,他已经基本完稿了。

 沈桐看到刘思明进来了,高兴地将材料递给刘思明,让他给把把关。

 刘思明是秘书出身,对各类公文材料是轻车熟路,可以怎么说,一般xing的常规稿件他在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完成,由此可见他深厚的底功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平。

 刘思明大概扫了一眼,又看了一下沈桐,便惊奇问道:“你以前写过材料?”

 沈桐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写得不好还请刘镇长多加指正。”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这篇材料写的真心不错,足以看出你扎实的功底和独特的视野,但有一点,有点像新闻稿件,以后要注意啊。”

 沈桐略过一丝紧张,后悔自己没有摆脱以前写新闻的手法,便说道:“谢谢刘镇长,我现在就改改。”

 “别改了,你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快走吧。”刘思明说道。

 听到又有了任务,沈桐便问道:“什么任务?”

 “别问了,跟我走就行。”

 到了去往省城的班车上,沈桐才知道他们要执行的任务,既兴奋又有些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