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璧山小站,对面就是碧波荡漾的璧山河,而黑黝黝地璧山如铁塔似的矗在那里,山顶似乎触碰到了月亮,蟾光涟涟,倒影在璧山河里,而山的两侧绵延向不着边际的远方。也许,远方的尽头,就是梦想的终点。

 金秋十月,东泉已经明显寒意袭人,璧山河畔漫步的人少了很多,更多的人选择留在家里,或打麻将,或找朋友小聚,或抱着电视一遍又一遍重温着建国五十周年那激荡回肠的大阅兵。

 李明明去开车了,沈桐扶着杨晓依站在路边等着,看到杨晓依在秋风瑟瑟发抖,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杨晓依披上。

 就在沈桐给杨晓依披衣服的一瞬间,她借着酒劲有意往沈桐怀里靠了靠,后来直接把头埋在沈桐的怀里,闭上双眼,红彤彤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甜蜜。

 沈桐被这一举动先是一怔,想到杨晓依喝得多了,也没多想。可出于雄xing动物的本能,杨晓依身上以及头发上散发出的茉莉花香味让沈桐一个趔趄,在杨晓依身上,不仅能触及到初恋的滋味,更能体会到成功女人的独特气质。

 沈桐多想让这一刻多停留一会,那怕是多一秒都能感受到这纷繁世界的鸟语花香,而自己就是那奔跑在丛林里的猎食者,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生命的真谛。

 这一幕刚好被正在倒车的李明明从反光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他哼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从储藏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靠在座椅上,使劲吸了一口,吹响了车窗外。

 吸了几口,他把烟一扔,然后一脚油门,飞快地倒到沈桐跟前。下车后,对着沈桐说道:“把她扶上车。”

 沈桐没有察觉到李明明的不愉快,也压根没往哪方面想,因为仨人风风雨雨走过了八个年头,在他心中,他们永远是好哥们,好伙伴。

 正要扶杨晓依上车时,杨晓依一手推开,道:“不要扶我,我没醉,我现在不回去,我想去河边走走。”说完,冲到马路对面,穿着高跟鞋疯狂地往河边跑去。

 沈桐与李明明疑惑地对望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等李明明锁好车后,俩人也结伴走了下去。

 璧山河被称为东泉县的母亲河,因为有了这条河的存在,才孕育了东泉30多万子子孙孙,走过了千年风雨的洗礼。正因为如此,东泉县城都是沿河而建,呈现带状发展趋势。

 杨晓依走到河边,闭上眼睛感受着清爽干净的气息,触及着大自然赋予东泉子民的灵魂,然后张开双臂,冲着对面的璧山大喊了一声,让漫步的居民都不禁驻足观望。

 “哪来的个神经病…”一个正在钓鱼的群众低声骂道。对于尚未开放的东泉县来说,一个女子如此豪迈,是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的。

 沈桐与李明明走过去后,杨晓依突然回头道:“我今天好高兴啊,咱仨能再次重逢,说明这是老天赐予我的恩惠,让我认识了你们两位最要好的铁哥们,你说是不是,明杠?”

 杨晓依很少叫李明明的外号,今天破天荒地叫出来,意在强调仨人的朋友关系,让chun心萌动的李明明放弃追自己的念想。

 沈桐听出了画外音,而李明明却似乎没有听明白,憨憨一笑,道:“是啊,是啊,好朋友…”

 “我想去唱歌。”杨晓依突然提议道,表现出小女孩可爱的表情,似乎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好啊,我正有此意,走!”李明明一听到唱歌,简直兴奋无比,急忙拉上杨晓依往车得方向走。

 在车上,沈桐把自己与蓝月情感经历,以及与向鹏飞的不愉快简单阐述了一遍,李明明气愤地说道:“这个王八羔子,仗着自己的老爹是副县长,在东泉是为所yu为,今晚你干嘛拦着我,揍他个孙子满地找牙。”

 沈桐无奈地笑了笑,道:“晓依说得对,我现在处于敏感时期,出手打架太不明智,万一造成不好的印象,兄弟我的前途就断送了,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刚刚从石河镇逃离出来,难道不成再让我回去?再说了,我是君子,对付小人,从来不要自己的拳头说话,而是利用智慧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向鹏飞这种活法估计用不了十年,一年足够了。”沈桐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李明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他的价值观里,之乎者也的孔孟之道断然不如韩非子的法家思想来得快,对付小人就得以牙还牙,强者用武力让弱者屈服,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则。

 到了一家名为“开怀唱饮”的ktv,装饰简单,甚至说简陋,李明明付了钱,又要了一箱啤酒,提着酒跟着老板娘来到了二楼的一间“贵宾间”

 说是贵宾间,其实不过就是房间大了些,电视大了些,布沙发换成了皮沙发,刻意模仿港台风,中间有一个小舞池,上面悬挂着宇宙球激光旋转灯,房顶四周排布着彩虹链灯,与省城的ktv简直不能比,不过这水平在东泉县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李明明最喜欢唱歌,只见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cāo起茶几上摆放着的点歌目录,来回扫射了一遍,终于选好了一首臧天朔的《朋友》,一旁的服务员熟练地找出vcd碟片,不一会儿,电视上出现一个妙曼女子穿着三点式泳衣,面带微笑在沙滩上来回翻滚着。

 说起港台文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东泉县,至少沈桐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听到姐姐哼唱邓丽君的歌曲,童年时代都是沉寂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到后来家里有了电视,开始迷恋港台武打片,到了大学又有了自己的偶像beyond…总之,港台文化对于70末来说,影响了整整一代人。或许,从唱红歌到看武打片,甚至**片,不得不说是一种思想禁锢的解放。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李明明拿起话筒迫不及待地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