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上了车,与纪委书记张东森打了声招呼,年轻的司机不知什么原因一脸的兴奋,踩着油门快速地往凤岭口检查站驶去。

 张东森望着坐在车子前面年纪轻轻的沈桐,苦思冥想了一会,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我看着你眼熟。”

 听人说张大炮xing子直且颇为孤傲,眼前看来确实不是传闻,上午沈桐才给他打了电话又见了面,现在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也不怪他“记xing差”向沈桐这种小人物明显入了县领导张大炮的法眼。

 沈桐回过头又重新介绍了下自己,张大炮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看我这记xing,上午我们还见面来着。”说完,又一副干部脸,冷冰冰地盯着远方的“点点星光”

 张东森能坐上纪委书记的位置全靠原市委书记邱志国的提携,而吴江凯又是邱志国的秘书,要按道理说他也应该属于“吴派”一方,但他与县长丁庆祥之间微妙的关系,却不是简简单单阵营帮派,因此在外人看来,张大炮算是一个中立派。

 要知道,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中立派。忽左忽右的墙头草,两面受气,双方不讨好,其结局可想而知。当然也不乏存在一部分善于打太极的“糊涂虫”这种人深刻领会“难得糊涂”文化的精髓,即使外界有再大的干扰,都不畏动摇。偏偏这种人稀里糊涂地扶摇直上,升官发财,石河镇委副书记秦启华就是掌握这种本领之人,这种人也算是官场高人。

 太极一词源于《周易》,太极生两仪,两仪即yin阳,太极之理即yin阳相互对立转化之理,就是在千变万化的道法自然里动静相宜,以柔克刚,借力发力,赢得四两拨千斤的功效,是一门高深的哲学理论。它的实用范围及其广泛,大到平国治天下,小到邻里话家短,无可不体现道学思想的精髓。

 官场亦然,中国不同时期的统治者借用儒道思想,遵循孔孟之道,成为了千百年来统治国家的重要武器。更深层看,不过是愚弄劳苦大众的一件思想工具罢了。

 有人说,我国是一个没有信仰的国家,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精神支柱,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希望,也是洗涤灵魂的诉求通道。国外的信仰往往把一种动物作为民族的象征,部落的图腾,反观我国,以一种虚无缥缈的文化作为民族的符号,民众的诉求自然寄托与拜佛求神的妖魔文化,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张大炮显然不懂得太极之本源,更不懂李宗吾先生的《厚黑学》,常常以高调的姿态骑在墙头两边扔砖头,把自己当做明朝敢直语谏言的言官,过程辉煌,结局很惨。

 不过就个人秉xing来说,张大炮说话办事直了点,但心肠并不坏,时刻牵挂着东泉县黎民百姓的疾苦,算是一个好官。从这点看,不论吴江凯还是丁庆祥都不敢把他怎么样。

 几分钟后,凤岭口检查站已出现在视野,那几个精察依然很“忙碌”地检查着每一辆车。张东森作为一名老纪委,做事还是比较讲求方法的,他命令司机靠边停车,然后带领着纪检干部悄悄迂回过去。

 靠近检查站时,正好有一名司机走了进去,沈桐提醒张东森,不出意外马上就要权钱交易。张东森当机立断,让沈桐带着几名纪检干部冲了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司机正拉开抽屉往里放钱,看到这群不速来客,居然愣在了那里。一名纪检干部,拿起手中的相机就对着这一幕“咔咔”拍照,那名负责登记的精察愣怔在那里,醒悟过来就是恼怒地抢相机。

 沈桐大声喝止,问道:“你们领导在哪?”

 那名精察看着沈桐眼熟,凶煞恶气地道:“你谁啊?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撒野,反了你了。刚子,快进来,把这几个人铐起来。”外面的精察闻讯从外面冲了进来。

 “谁敢!”一声浑厚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让人为之胆颤。

 几个精察看来平时很少看新闻报纸,居然张东森都不认识,依然气焰嚣张,这些精察平时大爷惯了,除了局领导的话谁的话都不好使,不管不顾地掏出手铐就要拷人。

 “啪”张东森一个飞脚把拿出手铐的精察踹到在地,大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张大炮的火爆脾气上来了,一大把年纪都敢与小年轻打斗。

 这下彻底激怒了那几名精察,cāo起凳子就砸了过来,那几名戴眼镜的纪检干部都傻眼了,呆着那里,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沈桐反应迅速,抬起胳膊挡住了砸向张东森的凳子,然后cāo起靠在门口的指挥棒,照那精察脸上狠狠劈去。

 “啊!”那精察被沈桐的猛然一击,应声捂脸倒地。

 后面的精察看到沈桐满脸怒气,胳膊还在流淌着鲜血,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有些胆怯地往后退。

 张东森见状,破口骂着那几个呆如木鸡的纪检干部:“你们这个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上去把他们拿下。”说完,掏出手帕,抓起沈桐的手臂撸起袖管,心疼地赶紧包扎。问道:“沈桐,你没事?”

 沈桐现在才觉得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受到伤害而疼痛,而是看着蓝月给他刚刚买的新衣服染成了红色而心疼。沈桐一挥手,淡定地道:“张书记,您放心,没多大事。”

 张东森扬起头,恶狠狠地对着那精察道:“把你刘二辉给我叫来。”

 精察听到此张东森直呼他们检查站站长的名字,便猜到此人不简单,刚才嚣张的气焰早就烟消云散,结结巴巴地道:“我们站长不在。”

 “现在去给我找!”张东森喝道。

 “不用了!”吴江凯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以及依然敞开的抽屉。几个衣冠不整的精察一眼就认出了吴江凯,那名打人的精察顿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