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与省委书记乔仁甫的关系则更为复杂,简单的说,乔仁甫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老军人肖福生的鼎力支持和大力举荐,这也就是乔仁甫跟着一起来的原因。

 至于说肖福生如何得知这一消息的,说起来比较巧合。肖福生家的保姆是东江省人,是乔仁甫送到他府上专门伺候他的。就在前两天,保姆的一个远方亲戚来到京城,无意中提到了肖老的故友,听故友提及一个在东泉县的战友去世的消息,俩人就当拉闲话,谁都没有当回事。

 后来,保姆回家后与肖老闲聊时提到这一情况,肖老的拐杖顿时落地,他似乎预感到是自己亏欠太多的老兵王东子。基于此判断,他不顾身边人反对,非要只身前往送老兵一程,这就有了开始的一幕。

 李昌奎说,我们也没接到上级的任何消息,看来省委乔书记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行踪。不管怎么说,一定要伺候好肖老。

 吴江凯听后,依然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没有照顾好老王是自己最大的失误,现在看来,说什么都晚了,能伺候好眼前的人比什么都强。

 张立伟还算行动迅速,以最快的速度让东关镇委书记周海生送来清江鱼和一些野味,赶在饭前提供食材原料。

 周海生接到张立伟电话后,不敢大意。可眼下如何能准备如此多的鱼和山货?情急之下,他几乎发动全镇行动起来,似鬼子扫荡一般把全镇家户人家翻了个底朝天,才收集起中午吃的,和走时带的,也算松了口气。

 沈桐因为没有资格进入东泉酒店,他只能站在酒店院内不敢远走,时刻等待着吴江凯的召唤,以备不妨。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心跳的十分厉害,他突然想到,把自己了解老王的一些故事用短信的方式发给吴江凯,好为他及时化解尴尬。

 就这样,沈桐用短信的方式把自己了解的,老王笔记本上记录的,甚至老王曾经的嘱托都挑重点发给了吴江凯。

 东泉酒店大厅,肖老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开始与在座的人聊起了家常。从解放战争,又聊到抗美援朝,好像这些事都是昨天发生的一般,如数家珍地讲着战争的残酷和当时的战友情。

 吴江凯虽附和着听故事,但心不在焉,生怕肖老问及关于老王的情况让他当面出丑,那样省委乔书记对自己就更有看法了。

 起初,腰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有在意,接连响了好几声,才偷偷摸摸掏出手机,看到是沈桐的短信,本打算合上手机继续听,但怕有什么重要事,于是随便打开一条瞟了一眼,一看居然是关于老王的一些情况,顿时如遇到救星般,快速地用脑子记录下来。

 果不其然,肖老聊着聊着就扯到老王身上,随即转向吴江凯,开始询问起来。

 吴江凯在沈桐的暗中帮助下,基本上能够与肖老一起回忆老王点点滴滴,一旁的省委乔书记本来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那他临终有什么遗言没有?”肖老问道。

 吴江凯恭敬地道:“他老人家走得急,没有留下任何遗言,我已经要求宣传部和史志办整理他的一些先进事迹,计划尽快掀起学习王老的活动。”

 肖老点点头,道:“是应该学习,让你们这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认认真真学习下战争的残酷和艰难,也算是对得起在天之灵的王东子了。”

 市委书记王吉承也附和道:“我们市里也尽快组织宣讲团,对全市的员领导干部和教师学生来一次深刻的教育,东泉县作为试点,然后在全市推广。”

 省委书记乔仁甫虽频频点头,但始终沉默不语。

 吴江凯不适事宜抛出了一件事,道:“肖老,王老曾经托付给县委办沈桐,让他去寻找叫李铁蛋的后人,不知道您有印象没?”

 “李铁蛋?”肖老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眶已经湿润。

 一旁的市委书记王吉承急忙扶着他坐下,并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肖老用手帕擦了擦眼泪,道:“我当然记得他,他在朝鲜战场上替我挨了一枪,永远地留在了异国他乡,我对不起他。”然后又道:“这些年我也在寻找他的后人,可始终无果,如果我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他的家人,亲自赔礼道歉,也算了却我这桩心事了。”

 始终没有发言的市长李昌奎坐到角落,听到“李铁蛋”的名字后,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睛瞟向了窗外。

 吴江凯保证道:“肖老,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完成您的心愿。”

 “好好好,我先谢谢你了。”肖老依然有些激动。

 午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省委书记乔仁甫一声令下就可以开饭了。只见乔书记微微点头,吴江凯立刻心领意会,一道道特色菜被端上了桌。

 一顿饭下来,肖老直夸吴江凯精心准备,每一道菜都有别样的风味,这让吴江凯出尽了风头。而省委乔书记依然一言不发,既不表扬,也不肯定,吴江凯很是没底。毕竟乔书记才是自己的领导,能够得到他的赏识,意义全然不一样。

 吃过饭后,肖老休息了一会,而乔记上了二楼,把李昌奎与吴江凯扔到了大厅。

 这个信号十分微妙,吴江凯还记得上次省建设厅副厅长蒋维升临走时说,李昌奎很有可能出任下一任隆南市市委书记。要知道谁当书记市长,都必须经过省委书记点头,可照目前情况看,乔书记没有约见李昌奎,这就值得玩味了。

 此刻,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东泉酒店门口被肖老的侍卫严格把控着,任何人不能进出。而沈桐则站在雪中,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足足站了三四个钟头,双脚冻得发麻,脸色冻得发紫,站岗的侍卫都有些不忍心。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沈桐也想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