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雨开的车马上就要走出县城的南边拐上往汪妙可家走的国道时,汪妙可却叫他停了下来,指着旁边说:“那边那么多人围在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过去看看!”
  “妙可!我看情形好像是拆迁的事情,你看旁边都拆空了,就剩下了那一栋,而那挖机肯定就是现在要去拆了,那对母女正在以身护房,想要阻止那些人拆她家的房子。不过你家里都还在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彭雨停下来看了一下那边对汪妙可说道为。
  不过当他说的时候,汪妙可已经是拉开车门走下车去了,彭雨也只好下车跟着了。
  “出了咋个事呀?”汪妙可走进一群百姓的中间用家乡话问到。
  “哦!”那些人一看是一个性 感妩 媚的女人过来了,很自觉的就让开了一条路给她们走到前面来了,然后对她说道:“哎!还不是拆迁惹得祸呀!”
  “拆迁惹得祸?怎么会这样呢,她家不满意拆迁条件是吧?” 拆迁什么地方都会有的事,而抗拆迁的事情也是常在新闻里看见的,所以这个时候的汪妙可也还只是随便问问。
  “不是她们家不同意,我也是这里的拆迁户,我们大家都不同意呀,他们给的补偿我们根本就买不起房子!”那个人气呼呼地说着。
  “是呀!这么低的补偿谁愿意拆呀,搞得我们现在都只能是租房子住!”旁边的人也就三言两语的说了起来。
  “哦!那补偿标准是多少呀?”汪妙可听见那么多的人有怨言,就更加有了好奇心。
  “给我们的补偿是800元一个平方,可现在市场上的房价已经是到了2000元一个平方,你说拆了我们哪里买得起,哎!”那些人说完了又是唉声叹气的了。
  “那你们怎么都同意拆了呢?就她家还没拆?” 汪妙可很是不理解既然补偿标准这么低,为什么大家又会同意拆迁呢。
  “去他妈的,谁同意拆了,都是他们逼的,姑娘你说话都是本地人,估计是到外面工作太久了,不了解我们这个县的实际情况了,告诉你吧。现在只要是根房产有关的项目如果要迁走的话,你迁也得迁,不迁也得迁,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就在这时有一个年纪轻一点的人很粗鲁是说着。
  “怎么会这样,不是要跟你们协商,签了协议才能拆吗?”彭雨这个时候也插嘴问了一句。
  “狗 屁协议,他们开始开发商是会过来跟你谈,可是那么低的补偿怎么谈得拢呢,这个时候相关的政 府单位就会出来和你们谈,说是要服从经济发展的需要,要配合美化县城环境的需要,这些旧房子一定要拆什么的。但是我们老百姓这些吃亏的事情当然不想做,就跟 政府相关单位反映,可他们都是不理,就是一个劲的要我们拆就是了,而且还对我们说不拆的话就会怎么样,工作倒也还是做得很细,谁家有人在单位上班的,他们就先找到他的家人,说你要是不拆的话,你家人就暂时不要去上班了。
  就这样有的人就不得不签了协议拆掉了第一批,后来相 关单位就没有怎么来做工作了,都是开发商直接下来做工作了,他们都是带着五十个人直接冲到你的家里,把协议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就是凶神恶煞般的说:“你们给我签了,不签得话小心哪天出了这个门就回不来了。这样有的胆小的人就又签掉了一批。
  还有一些胆子大一点的不签,而且报了警,可是警 察一来,看见原来是拆地的纠纷,那个开发商又在他们的耳边说几句什么的,那警 察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些人一看警 察肯定是不会帮我们了,就更加的嚣张了,不签的话进屋就开始砸东西了,这样又签了一批。
  而还有一些胆大的,不是不管你官 商勾结也好,还是武力威胁也好,就是不签协议,以为这样就能再要到多一点点的补偿或者干脆就不拆了。我其实也是最后一批拆的,不是自愿的,是被强拆的,真得是比女人被强 奸了还要痛苦,我当时真想找他们拼了。
  知道吗,自从开发商的恐吓措施后,接下来我们的恶梦就来了,他们就不光是恐吓,而是来了实质性的动作了,采取的是各个击破的策略,每天都要强拆掉几栋房子,一般是趁白天家里人不在的时候,他们就把门砸开,帮你把贵重一点的东西搬了出来后就直接用推土机和挖机推就是了,我们这样的房子能经得起那些大家伙几下推呀,因此当家里的人听到消息赶回来时,房子已经是夷为平地了,而且还有许多的小东西都被推掉了,但那也是生活必需品呀,这样有些人被拆掉的头几天是做饭的东西都没有了,连睡觉的床也没有,不得不在亲戚或者是邻居家住上几晚!哎 ”那个人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会为难自己县里的人呢?”汪妙可听到这里确实是有一点不相信,因为自己印象中的县城人也都是民风纯朴的,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好风气呀,怎么短短十年时间会变得那么快吗。
  “姑娘,你不是政 府或是开发商的人吧?”
  “不是!我就是本地的人,只不过是在外面工作了五六年了,很少回来,今天回乡下去,路过这里而已!”汪妙可是实话实说。
  “哦!乡下的?那还好一些,至少你们那里现在还不会面对着这些事,我跟你说吧,这些年国家强大了,人民的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有一部分的人更是暴富起来了,可是暴富起来的人乡情观念就淡了很多,因为他们只看中钱了,只要有钱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本地人呢,而开发商要在一个地方拿地,要建房产,都是要先对相关的单 位和人勾结的,所以即使有一些和这些事相关的人是本地的,他们也是懒得来管我们的。
  何况现在的这些开发商大部分都是外地过来的,他们才不会理什么本地人呢, 而他们外在人要想在我们这里做生意,自然就更加的和相关的单位和人员勾结,这样就变成当官的和他们一起来对付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了。我们报 警没有用,我们去法 院告状也不受理,去上访又差点被当成精神病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这样我们就是无依无靠的人了,只能是靠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捍卫我们的家园,最后也就剩十多家了,结果有一个晚上,有家人只有两夫妻在,晚上在做那个事的事情开发商就闯了进来,把他们用被子一卷就往外面一扔,就把他家一下子就推倒了,结果他们两夫妻连衣服都没有穿得,警 察来了,说这种事情也不方便立案也就走了!”
  “岂有此理,想我们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怎么强拆比外面都要严重的多呢?”汪妙可听了真得是怒火中烧,娇艳的脸蛋上已经是起了一点点的杀机。
  “小小县城又怎么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官的就只知道自已捞好处,结果他们捞了个盆满钵满,却把我们害苦了,一个县城的物价就被这些外来的商人和官员给拉得奇高。这还不算。关键的是与民争利,每征购一块地给开发商,官员也是要赚好大一笔的,这也是一笔暴利,这是靠卖地来创收,当然他们卖了地给开发商,收了他们钱自然就得为他们服务了。知道吗?也就是这里,前段时间还给他们搞死一个呢!”
  “搞死一个?是怎么回事呀?”汪妙可一听这还了得,如果真如同这个人所说的,那岂不是太黑暗了吗。那真是是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呀,而这句话一般都是用来形容旧社会和其它政党统治的时候呀,现在****的法治社会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所以她此时此刻还只是半信半疑的问道。虽然她知道当官的如今在百姓心中的形象确实是不太好,但是也不致于这样吧。
  “哎!我们能说假话吗/?你去了解一下,大概半个月前是不是有一则新闻说是这是拆迁过程中发生意外:一台挖机在施工的过程中意外将一个六十来岁的百姓撞死了。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开发商雇人明目张胆的干的,当时也是要拆那个人家里的房子,那家也是死活不同意,那老人就挡在了挖机前进的路上,结果那个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发动了挖机,连逃命的机会都不给那个老人了,直接就压了过去。
  那一次发生了群殴,我们都去帮那家人,结果政 府的相关单位就来人了,说是施工意外,把那个挖机师拘留几天,然后开发商赔一点钱了事。而我们在群殴的过程中两方都有受伤的人,他们赔了一点钱就没事了,而我们没有钱赔,有几个人都被拘留了七天才放回来呢。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一问这周围的百姓,哪一个人不知道呢,全县都引起了轰动呀,只是相关的单位封锁了消息,外面的人不知道真相而已,我们出县城的时候都有人拦呀!”
  “啊!竟然有这种事?”
  “是啊!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的,因为有钱的商人和官员是越来越多的,这样循环下去,就更加的会欺压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了,哎,看上去国家的经济挤身于世界前列了,其实财富都是堆积在少数人手上,大部分的人生活都是很大的压力呀!哎!”
  “那开发商的老板今天在不在这里?”汪妙可已经是有心来打抱不平了。
  “没有来!他们一般都是凭着有钱,都是雇人来做事的,出了事就用钱摆平!”
  “那个女的抱着小孩坐在地上有危险吗?”汪妙可很担心那个女人,看上去也就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是一个典型的少妇,很是孤苦无助的坐在那个庞然大物的铁家伙前面。看到这里汪妙可心里的同情心和怒火同时升了起来。
  “应该不会吧,半个月前才搞死了一个,应该不会那么大胆吧!”旁边的百姓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看他们的底气是明显的不足,也难怪,他们自己都不能保护自己的房子被合理合法拆迁呢,又怎么能保证别人的安全呢。
  “这个女人家里人呢,怎么就让一个女的和一个那么小的小孩来挡这挖机,这不是螳臂当车吗?”汪妙可有点不理解。
  “哎!上次搞死一个人后,挖机一去没有敢挡,就又拆了几户,只有这一家的男人,包括这个女人的老公和公公,一起誓死守卫自己的家园,所以现在这里就只下他们一家了,僵持了几天,估计是不敢再搞死人了,也就不敢来蛮的了,不过前天公 安来了人,把他父子两人包括这个女人的婆婆一起带到公 安局拘 留了起来,理由是他扰乱公共秩序,阻碍县域经济建设。所以今天他们就来了更多的人,我们估计呆会他们可能要对她们母子两动粗了,虽然不至于压死她们了,但是那么多的人把她们抬走是很容易的事情的,只要一抬走,挖机开过去,家就难保了,哎!”汪妙可身边的人都在唉声叹气,一方面是在为这个女人即将面临的命运而担忧;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的遭遇而叹息。
  “我打电话报 警吧,既然没有签协议那就是非法拆迁,公 安和政 府不会不管的!”汪妙可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姑娘!我们谢谢你侠义直言,但是你还是不要打这个电话了,要不然他们为认为你是和我们在一起的,会对你不客气的,你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家,我们可不想你跟着我们受累!”旁边的人看见汪妙可要打报 警电话,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因为他们都知道打电话是没有用的,这是典型的官 商勾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要有用还不早就解决了吗。
  “没事!你们放心!” 汪妙可坚持把电话打了,同时对旁边的彭雨说道:“拍照,录像,把这里的情况全部留存下来!”
  “我们还要赶着回去呢,是不是就不管这么多了?”彭雨看有那么晚了,而且这里是汪妙可的老家,如果得罪了父母官还是不太好的,毕竟她的家人还在这里。
  “放心!很快就可以处理好的!”汪妙可说完的时候,彭雨都还才刚拿出照相机,那边的人群就燥动了,只见那里冲出十几个人就往那个少妇那里挤去,然后不管那少妇是如何的挣扎,把她拖起就走,一个女人如何敌得住十几个壮男, 很快衣服就给扯烂了,连雪白的乳 房都露了一点出来,但是还是被他们拉着离开了挖机的前面,那个小孩也由一个人抱着出来往这个少妇身上一扔。
  看着那少妇无奈的挣扎和绝望的哭喊,周围的百姓就自发的往前冲想要地去帮她,这时又有很多人身份不明的人挡在了他们的前面,有的还已经动上了手。
  那个少妇挣扎着站了起来,把小孩放到一位百姓的手上,然后就疯了一般的往那台挖机冲去,那些人没有想到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还有那么疯的劲,没有注意就让她爬上了挖机,可是那个挖机师傅一把就把她给推了下来。
  在边上打斗声和喊叫起已经是一片的时候,那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少妇又顽强的爬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就往挖机前头扒了上去,而这个时候挖机已经是开动了,那个挖机师傅尽然不管前面有一个人扒在那里了,就这样顶着那个少妇一直往前走,眼看只有一米多远的距离,少妇和她们家的房子就要一起消亡了。
  这个时候那想冲过来帮她的乡亲突然间也就停止了和那边人的打斗,因为一切都来不及了,再怎么打也是没有用的了,于是就都在那里大叫了起来,都不忍看见这残忍的一幕。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人们看见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就看见刚才打电话报 警的汪妙可冲了上去,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冲到了挖机那里,并且身手非常敏捷地爬上了挖机上面,伸手一拳毫不客气的打在了那个开挖机的师傅的太阳穴上面。
  “关了!要不然打死你!”汪妙可脸露杀机的对那个师傅说到,那个师傅被汪妙可一拳打的有点朦了,也被她脸上的杀气惊呆了,身不由己的就把挖机停了。这个时候,那个扒在前头的少妇的屁 股都已经是贴着墙了。
  围观的人一看在这么惊险的情况下,汪妙可把人给救了下来,都鼓起了掌,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从绝望到惊喜的表情。
  “这个人是谁呀,身手真是了得,还不畏权势,好人呀!”那些刚才和汪妙可说过话的人都对这个女人佩服的不得了了。
  在这个过程中,彭雨也听从汪妙可的吩咐,把现场所有的事情都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