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吓了一跳,忙问:“六子,怎么了我?”
  杨陆顺拽过沙沙指着一行字怒骂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收点烟酒物质我不说你什么,你、你居然敢收钱?你不知道笑面虎是怎么进去的吗?”
  沙沙看了下委屈地说:“那、那白经理是送给你爸妈买补品的,才八百块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杨陆顺气得直哆嗦,几下把那本子撒得粉碎:“沙沙,平时见你蛮精明,怎么就在这上面犯糊涂了呢?你今天敢收八百,明天就会拿人家一千、几千!你呀,真是蠢得象猪!”
  沙沙与六子结婚多年,还头次被如此责骂,当即反驳:“我蠢得象猪,我混蛋,世界上就只有你聪明。你领了几百工资对我一交,喏大个家五、六口人吃喝过日子就全叫我调摆,你晓得一家开销有多大?你晓得我们那点工资应付得了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冲我发脾气,我不怕告诉你,就算抓也不得抓我,抓的是你爸妈!”
  杨陆顺一楞:“那钱是白利民送给我爹娘的?”
  沙沙说:“你妈七十岁大寿你没操办,你说才进党校怕影响不好。不晓得白经理从哪里晓得了信,就封了个寿包径直给了你妈,我也是昨天听四姐说起才知道,你叫我怎么办?是你妈自己不明白事理,这么大的事只给她女说,我这做媳妇的不照样蒙在鼓里。你说我蠢,我是蠢,这个家我当不起。我在外面上班,人家送来的东西你姐姐你爸妈就自己做主收下了,他们有跟你说过没有?你姐招工不上班拿工资,他们又跟你说过没有?在你爸妈眼里,我始终是个外人,天晓得他们还有多少事没跟我说呢?你没在家你不清楚,现在你爸神气喽,天天坐在楼下客厅里,不到来瞌睡不进屋。生怕别人送地礼没他们的份,被我这媳妇独吞送了娘家!”
  杨陆顺顿时哑了火。他没想到平素老实巴交的爹娘也热衷虚荣。沉默了片刻,把沙沙拉在怀里说:“是我没问清楚就胡乱发火,别生气了,等下旺旺看见你哭鼻子会吓着他的。”
  沙沙听了六子的软话却哭得更厉害了,说:“六无-敌\龙d书e屋.整;理子,有些事说明白好。不是我女人家心眼小,自从你进党校后,家里走动的人就多了,你的同事同学我地同事同学,你爸妈开始还以为我这媳妇不守妇道,竟然叫你姐躲在门外听墙角。只要家里来个男人,他们就要在下面盘问,见我跟男同事们说笑就不给我好脸色,有时我被人叫出去打遵义,还让你姐不论多晚都要等我,生怕我在外面偷人养汉。甚至在吃饭时还冷言冷语地敲边鼓。六子,天地良心,我汪溪沙清清白白嫁给你,在单位没有半句闲话让同事说,偏生你爸妈就不放心我,灿灿有男同学来玩,他们明着教育外孙女,实际指桑骂槐呢。还有,我们的同事朋友们提了东西看望老人,我总要回人情吧?同事朋友家地老人病了什么的,总也要提点东西去看望吧?他们就总怀疑我拧回了娘家。以前你老嘀咕我看不起你农村地爹娘,你也看到了,你爹娘住在这里,我哪有嫌弃过他们?我们俩外面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底子薄得很。你是知道的,可逢年过节,给你爹娘的孝敬比给我自己爸妈的孝敬还要多还要好!是,家里的家务四姐确实分担得多点,四姐是真心疼我,说我上班辛苦了回家多休息点。你姐勤快做事麻利,我想插手还真有点帮倒忙。可我也尽量帮持着,扫地洗碗什么的,可你爹娘总认为我把四姐当佣人在使唤……”
  杨陆顺拍了拍沙沙的背说:“好了,怎么与公婆和睦相处,你做媳妇的是要尽点心。我爹娘到底年纪大了,想事难免犯糊涂,你就莫与老人计较。俗话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老人小孩都要哄,多从小地方哄哄老人,让他们觉得媳妇该很关心很照顾,不就好了。我也会去劝劝老人地,家和万事才兴嘛。沙沙,不管老人怎么误会你,你都要有高姿态。你毕竟是晚辈,而且你是城里人,肯定比他们乡下人要明事理的。这点我放心,知道你能把宋姨那些领导夫人都哄得高兴,何况我爹娘呢。到底是自家人撒。莫伤心了,刚才我乱发脾气是我错,你哭坏了身体叫我怎么安心呢、”
  女人受点委屈其实只要男人好言慰藉就很快没事,沙沙也就收住了眼泪,嗔怪道:“六子,你真是官长脾气长,刚才真把我吓住了。”
  杨陆顺长叹一声,借机规劝道:“不是我脾气大,结婚这么多年,我很少发脾气,这次实在是吓出来的火。笑面虎是前车之鉴啊!想我杨陆顺赶在事业上有点转机,就发现家里人收别人的钱,能不上火么?在机关单位多年,我不再是从前只顾清高不会做人的杨陆顺了,在社会上做人有两条底线,一条是道德底线,如今我坚守着地道德底线崩溃了,就只能坚守法律底线了……”
  沙沙猛地坐直身子,瞪大眼睛说:“你的道德底线崩溃了?你作风出问题了啊!”
  杨陆顺说:“又开始胡说了,作风问题只是道德中的一种。以前我看不惯请客送礼拍领导马屁,这就是坚守着道德底线。可你也看到了,自从进城关镇后,我知道我不顺应大流将会一事无成,于是给领导送礼巴结领导到现在别人给我送礼巴结我,送礼物好在可以用人情往来洗脱,可收钱就是犯法了。人都是贪婪的,尝到了甜头就会越陷越深。比方说刘刚笑面虎他们,一开始不也就是收点小钱,可到后来胃口越大,最终将被法律制裁。沙沙,党校毕业后,也许我地职务会提升,将来上门奉承巴结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也经历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讨好巴结送礼无非就是看上了领导手上的权利,达到替自己办事的目的。我们是这样走过来的,就要防止在这问题上犯错。”
  沙沙眼珠儿一转笑道:“我当然清楚了,当初我费力巴沙去讨好宋姨,这才有你杨陆顺的今天嘛。你看我什么时候在你耳边吹过枕头风?以前我还嘀咕叫你帮我哥嫂换个好工作,可我知道你权利有限,不也再没麻烦过你杨大主任了么?我最关心的还是你,只要你平安无事顺利进步,我自然有官太太做有福享。外面风传你党校毕业后会进地区或者省里大机关,其实我看还不如就在南平当个县长书记算了,也让我在老同事老同学面前抖一把!”
  杨陆顺苦笑道:“汪组织部长,你就随便安排为夫当个地委书记不是更好?你们女人呀,总把政府机关地人事工作看得那么简单,真象你说得那么简单,还要组织部门做什么?而且你也要谨慎,莫搞什么妇凭夫贵,安安心心搞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不指望你对我地仕途有帮助,只求你莫添乱子就成。”
  沙沙气恼地挖了六子一眼说:“是,我没本事,既不是什么大老板也没当大官的老爷子。啊我想起来了,我家旺旺地奇奇干妈倒是在你仕途上有帮助的哟,要不我做旺旺的干妈,把你老同学扶正吧!你老同学又有钱人又高贵大方,这才配得上你杨陆顺嘛。反正你道德沦丧了,作风问题也就不是问题喽!”
  杨陆顺心里一动,虽然沙沙说的是袁总,可他想到的却是徐心言,赶紧摇了摇都把心言晃出思绪,说:“沙沙,我现在要去白利民家,把我还给老白,你去取八百元钱,别急着睡觉,估计何斌晚点会来。”
  沙沙咬着牙说:“你找你妈要八百元钱去,哪有这样的事,钱她得了叫我们还债!我告诉你,家里过年只有千多块钱,你几个姐姐来,我就打发了她们不少东西,为了给你撑面子,那些舅外孙都是封的五十元的压岁钱!”
  杨陆顺挠着头说:“多大的脚穿多大地鞋,撑什么门面?”
  沙沙说:“你爹娘以为你是天大的官,自然要分点作蔭给你姐姐了。我封了压岁钱,他们也封了,打发的烟酒你姐她们都说太高级了,你娘说拿去拿去,舍不得就卖了换钱,反正六子这些东西多!你姐姐们想乘天没黑赶紧回,你爹说,吃了晚饭再走,叫你弟媳妇弄辆车,挨个送到家门口,临时害我找建设联系了辆中巴车。建设说那司机看面子不要钱就拿条烟抽,你娘见我拿烟给司机,就嘀咕我败家,说搭车才二、三十块钱,一条烟要百我块!她老人家也不想想,人家春节期间跑趟车少说也是两百多,还要挨个送回家呀,真是又要马儿跑,又马儿不吃草!还有,你爹老气我爸,总在我爸面前炫耀他一个儿子顶别人家两、三个!”
  杨陆顺不禁头都大了,说:“沙沙,你唠叨这些做什么呢?我自有分寸,这个家莫说我爹娘,就连你也别想干政。我急着去老白家,明天我会给我爹娘他们说清楚的,看你们都闹成什么了。”
  沙沙进房把一叠钱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说:“家里的现金全在这里了,你看着花。”
  杨陆顺拿起数了数才一千五,加上他兜里四百多,才两千块钱,就问:“沙沙,你、你有打麻将地钱没?”
  沙沙乜了六子一眼说:“吃饭都快没钱了,还打麻将!而且从正月初六开始,连续有十几场酒要喝,你筹钱吧,人家都请了你的。”
  杨陆顺笑着说:“快过年了你哭什么穷呢,我知道你有招,你是咱无-敌\龙d书e屋.整;理家的财政部长嘛。来,陪我去杂屋挑点礼物,老白对咱不错,不能空手进门。”
  沙沙就气咻咻地领着六子去了楼下杂屋,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早就分门别类整理好了。她顺手拧起一个黑塑袋说:“这是给白经理家准备的,还有箱水果,要不要一起拿去?”
  杨陆顺转圈看了看,大部分袋子上都沾了个纸条,上面写着名字,看来沙沙地准备工作确实做得很充分,接过袋子。里面是两条精品玉沙和一对五粮液,就咋舌说:“沙沙,这么多东西全是别人送的?看来你又要找个人卖了换钱喽!”
  沙沙抿嘴一笑说:“没错,我叫王胖子过年后就搬去他地饭店。所有东西都比批发价还低一成。早先他还拖去四百多斤鱼肉,二十几只风干鸡呢。”想想又凑在六子耳边说:“你娘见东西被拉走,急得不得了又不好意思问我,在客厅里直兜圈。”说罢咯咯直笑,杨陆顺摇了摇头说:“明年千万不能要这些东西了,不值钱还招人闲话。”
  杨陆顺只身寻到白利民家,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看穿着应该是白利民的爱人,就笑着招呼:“是万嫂子吧,老白在家吗、”
  外面走廊挺黑,万红根本没看来人是谁,径直看到来人提了东西,才让进门说:“你是谁?找老白做什么?
  杨陆顺把东西随手搁在墙边,弯下腰换着鞋说:“哦,我是杨陆顺,专程来看老白和万嫂子的。”
  万红仔细瞧了瞧来人,惊喜地说:“哎呀是杨主任,稀客贵客啊。快请坐请坐,外面挺冷的吧,快坐火桶上暖和暖和。哎呀,你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还提什么东西呢,真是太客气了。你先会会,我打电话叫老白,他在孟副经理家打麻将,老孟就住另一个单元,几分钟就过来了。”
  杨陆顺笑着坐下,把脚伸进火桶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茶,很是惬意,转目看了看客厅布置,觉得还算简朴。万红打完电话说:“杨主任,老白马上就过来。”撅起屁股想把杨陆顺的皮鞋放上鞋架,见上面沾了不少泥泞,赶紧又拿鞋刷仔细刷着,说:“哎呀,这么晚还劳动杨主任来,都把鞋弄脏了。这么高级地皮鞋,浸了水就容易坏的,等下放火桶里烘烘,一会就干了。”
  杨陆顺始终微笑着,说:“嫂子,怎么不见你家两个小白呢?”
  万红微一楞,赶紧笑道:“哦,你说我两个儿子啊,呵呵,上他们爷爷家玩去了。大地读高二,小的读初三,淘气得很,放假就跑他爷爷家去玩了,没一个想留在家搞学习地。”
  杨陆顺又说:“嫂子,你一个人在家怎么不去找沙沙打麻将呢?”
  万红象捧着什么宝贝一样精心把鞋子放进火桶,才斜坐一边说:“打麻将呀,我也经常打的,不过我们几个堂客们都是打输赢几十块的小麻将,怎么能跟银行的人一起打哟。他们一般都是两三百输赢,杨主任,吃个南橘,一点都不酸,蛮好吃呢。什么时候从党校回来的呀?”
  杨陆顺说:“才回,这不马上就来给老白和嫂子拜早年,沙沙本也要来的,临出门,她行里来了同事,就来不成了。嫂子,你还跟新平一样没怎么变啊。”
  万红拍手笑道:“杨主任又笑我这老堂客们做什么,我老得跟你手里的橘子皮一样了,我看你和沙沙就真没变,还是老梯子。”
  杨陆顺问:“嫂子,在单位还搞工会吧、”
  万红说:“没搞工会了,在日杂公司当会计,我本来在生资……”听到门响,赶紧汲着拖鞋去开门,老白气喘吁吁地招呼:“杨主任,知道你来了,我一把万一色的门清都懒糊得,推了牌就走。万红,杨主任你还认识吧?新平……”
  万红递上拖鞋笑道:“我当然认得了,就是我不认识,一天听你说起杨主任十几次,我也认得了。杨主任你不知道,老白最爱在家提你,有时间教训不听话地孩子,都拿你当榜样!哦,老白,你看杨主任多客气,还提了东西上门。”
  白利民笑呵呵地说:“万红,我早跟你说了吧,杨主任最没领导架子,他这是把我当女朋友呢。感谢领导,东西照收!”
  杨陆顺看着他们夫妻一唱一和,不觉就想了自己与沙沙在阚书记家的表演,心里感慨万分,即便老白真有什么难处,只要不太违背原则,尽量帮帮他。
  万红见杨陆顺只是微笑不说话,知道领导有事跟男人说,就说:“杨主任,我去煮碗甜酒荔枝桂圆,过年了都兴吃这个。”
  杨陆顺等万红进了厨房,就掏出八百元钱递给白利民说:“老白,这钱是我娘叫我还你的,她说白经理是好人,情领了钱不能收。老人家讲究这些,又没办酒又没请客吃饭,她就不会收人情的。我这做儿子地当然听老人地话。老白。我们是女朋友,你别让我为难。”
  白利民呵呵笑道:“杨主任,老人家的讲究我们做晚辈的当然要听了,你娘还真照顾了我面子,至少没当场不收。党校放几天假呀?”
  杨陆顺见老白没罗嗦就收了钱,心里很满意,说:“本来二十七才放假,碰巧顾书记去省城办事,就请假跟顾书记一起回了。中午在南风喝酒,害得何斌临时搭车去南风开车。”
  老白笑道:“那我还要感谢你呢,没酒后驾驶,保护了我们生资公司的财产!”
  杨陆顺说:“老白,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无-敌\龙d书e屋.整;理
  老白摇了摇头说:“何斌在省里开联络处,顺便关照下县里地领导,是份内工作,你说谢谢就没把我当朋友哟。何斌那小伙子还不错,心细也有小勤快,杨主任还满意吧、”
  杨陆顺说:“你白经理欣赏的人才,我当然满意了。老白,老谢地案情怎么样了?我在春江学习任务紧,顾不上了解。”
  老白无声笑笑说:“在县里没关几天就押解到了南风,我也没怎么去关心。听说老谢最少也要判上十年八年的,老刘更够戗,死刑吧。”
  杨陆顺叹息道:“这个老谢啊,我十几岁就认识他,那时候在县五中任教导主任,而后在新平又是我地乡长。他不是生来就贪的人,刚到新平还很讲原则,一心扑在工作上,实在是个难得地党员干部。至于为什么贪婪到不顾党纪国法,重要的是放松了思想改造,让金钱迷住了心灵啊。从收受礼物到金钱,而后发展到索贿,才一步一步走向了犯罪深渊。内因是变化的依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他固然可恨可悲,但促使他走向犯罪道路的外部因素也不容忽视,你说对吗老白!”
  白利民何尝不懂杨陆顺的弦外之音,忙点头说:“杨主任所言极是。老谢案发后,县委组织了全县党员干部开了几次警钟会,顾书记强调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学员特别是领导干部要洁身自好,要坚决抑制社会上的歪风邪气,老谢的问题值得我们党员干部深思。”
  杨陆顺忽然轻松地笑起来,说:“老白,不说这些沉闷地东西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做东喊上几个老朋友一起喝酒呀。虽然上头强调不要大吃大喝,但在社会上这些哪里避免得了?撇开党员干部,我们始终还是朋友,人情南北还是丢不脱的。干脆还是上我家吃,你帮我姐解决了后顾之忧,我姐老念叨着要好好谢谢白经理呢。”
  白利民推辞着说:“唉,些许小事,你姐老记着做什么。乡里乡亲的帮点小忙应该嘛。只是我老白只有这么点本事……”
  杨陆顺说:“我其实一直想怎么安排下四姐最合适,原本想慢慢来解决个干部编制进个行政事业单位牢*,没想老白走到了我前面。不是我姐说起,我还不知道呢。”
  白利民臊了个大红脸,正要解释,杨陆顺丢了根烟给他说:“老白,总的来说还是要感谢你,至少你心里有我这朋友。上次帮四姐家灿灿弄个读书指标还差点丢官罢职,老白你比我行,安排工作了也无声无息。”
  杨陆顺走了好一会,白利民心里还翻腾不已,心说这杨陆顺号称杨不倒,还真不是虚名。我总以为三十多的毛小子再怎么深沉也难免有少年得志地骄横,没想心思如此缜密,行事也不张狂,明明帮他解决了四姐的大事反倒还不合他要求,却又拿停职罢官地事来贬低他自己,让我又不太尴尬还暗中警告我把尾子收好不搞出什么闲话。难得的是老练圆滑,看来老谢这老师总算把他教毕业了。
  万红拿出黑塑袋地东西高兴地说:“老白,你看杨陆顺来了两条精品玉沙两瓶五粮液呢。好几百的东西哟,比其他那些当官地要懂事多了。”
  白利民随口说:“你个婆娘知道个屁,他之所以亲自上门来回礼,是觉得在南平地位还不稳。他要当了县长书记,还会来看我这小经理?!”
  万红说:“我是屁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加油活动,县供销社有风说几大公司的经理要动一动,你别保不住经理位置,这个杨陆顺还不知道究竟回不回南平,你莫把心思全用在他身上。”
  白利民哈哈笑道:“他不回南平去地区更好,你还记得在新平我怎么评价的杨陆顺?我就看得出这人是富贵命,那么好地面相他爬得不快才邪门了呢。才三十二岁,到县委大院仅仅三年就是正科级,我都四十三岁才勉强提了个副科,还是自己跑来的。我不现在雪中送炭,等他当了县长书记再去锦上添花,人家会交我这朋友么?万红,我们打个赌,杨陆顺要是回南平提了副县级,你男人我保证跟着吃香喝辣!要是进地区大院,我说不定会跟着进地区供销社呢!”万红笑哈哈地说:“赌就赌,我输了就亲自陪你睡觉!”
  第二天上午,杨陆顺见父母精神不错,就叫上四姐进了老人房间,看到爹娘身体健康精神矍铄就笑着说:“爹娘,沙沙给你们买地皮袄子穿着还暖和吧?”他爹笑呵呵地说:“暖和着呢,你媳妇也还用心,年年都给我们制了新衣服。”他娘说:“六子,你要上进才好呢,男人本事了,你媳妇才会对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好,你本事了,我们也跟着有光呢。”
  杨陆顺说:“娘,这次没跟您操办七十大寿,不怪儿子不孝顺吧?”
  分娘慈祥地笑着说:“傻六子呢,你对娘好,娘知道,不办酒席也是不想招人闲话。你爹你姐他们跟我一说,我就晓得了,还没老糊涂,不能为了我影响你进步啊。”
  杨陆顺说:“你们晓得儿子有苦衷就好了,其实上次帮灿灿搞读书指标就差点惹了大麻烦……”
  四姐忙说:“六子,姐都晓得了,你年纪轻轻就当县里地大干部,别人眼红犯嫉妒,就到处告你的黑状。灿灿知道后,在电话里哭得没了气,说一定考好成绩报答舅舅。”
  杨陆顺说:“是啊,现在就有那么些人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我上次被人诬告差点就撤了职。可姐你怎么就轻信了白经理的话去招工了呢?现在外面又有人心里不服气要搞我的名堂了。”
  他爹娘马上就焦急起来,四姐更是脸色发白,泪珠子就落了下来:“哎呀,那个白经理哄我说是你同意了的啊。要是又影响了你,我、我怎么对得起你哟。我就跟白经理说去,我不去领工资了,还把领的钱都退回去!”
  杨陆顺苦着脸对他娘说:“娘,那白经理给你八百块钱寿礼,你怎么也就收了呢?您老什么时候见过上人情上八百块钱的哟,这都是犯错犯法的啊!”
  他娘急得直拍膝盖:“老头子哟,你说咋办,我们又连累六子了。”
  杨陆顺说:“你们也别太急,幸亏我知道得早,跟县里地领导承认错误及时,才没被追究。以前新平的谢乡长,也就是收别人的钱被公安抓了啊。以后千万莫乱收别人的东西了,好吧?”
  他爹他娘四姐脑壳点得如小鸡子啄米,杨陆顺又说:“爹娘四无-敌\龙d书e屋.整;理姐,那些上家里送礼送钱的人,都是看着我当了领导,想找我走后门地。有时候我拒绝了,他们就从你们这里打开缺口,吃了人家的嘴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真要是找我办些违法乱纪的事,我不同意,他们就会拿送礼送钱地事去告我。这次娘收了白经理八百块钱,还一直瞒着不说,幸亏四姐告诉了沙沙,沙沙急得不得了,打电话叫我从省里回家,我昨天连夜去县委领导那里承认错误退了钱,才从轻处理地啊。”
  他娘追悔莫及:“我哪里晓得这些哟,以为是人情就收了,也没告诉沙沙,想不到……唉,娘老糊涂了,你爹你姐又都是乡下人,哪里晓得这么多哟!”
  杨陆顺说:“爹娘,这事过去了就算了,也没让儿子担什么责任。可以后千万不能再犯了啊,爹娘你们尽量莫跟上门的人见面,他们不管送什么你们都不能要,四姐你要把好关,沙沙上班去了,家里有什么事,我在就告诉我,我不在一定要告诉沙沙,免得闯了大祸还不知!天上哪里有馅饼掉呢,送一分钱礼物,我就帮他们办一分钱的事啊!新平的谢乡长就是这样犯的错误,他爱人也是瞒着他收了别人的钱财,还不是被抓了,听说要判十年徒刑呢!”
  老人和四姐彻底吓住了,他们可不能让六子再被领导批评,为了六子的前途,他们连连保证再不乱收东西更不敢收钱了。
  杨陆顺其实也心疼爹娘担惊受怕,可不吓吓老人,还真怕以后出麻烦,同时他也暗中告诫自己,不爱什么人什么事,凡是走夫人路线家人路线的,一律不予搭理。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