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的农业技术指导组要撤离南平县了,本来按计划,是南平商品粮基地晚稻插秧后就撤的,但是南平县的领导提出还需专家们指导农副业的栽培养殖技术,还需要加强县农业技术员的培训,就破例多留了近一个月。
  先是增开了一期农业技术讲座,重点培训各乡镇农技站的水稻病虫害防治技术员。在杨陆顺的要求下,带队的范所长介绍了几名省里比较有名气的鱼类养殖技术权威和生猪养殖技术权威到南平来指导。县里派专人专车领着谈水鱼养殖专家实地考察南平水产情况。组织各乡镇的水产养殖个体户听讲座,学习新型的养殖技术,县里拨出专款扶植。
  对于生猪养殖,专家建议县里组织专人去武汉学习新型生猪种的养殖技术,彻底淘汰本县的劣质肥猪种。只是鉴于环境制约不能大规模养殖,只能是农民家庭少量喂养,一旦养殖技术成熟、开拓到稳定的供肉市场,杨陆顺还想县里重点扶植大型的养猪专业户。
  对于南平县、特别是分管农业的杨县长如此重视农业生产,范致源还是很满意,也十分欣赏杨陆顺县长的务实态度,不过对南平重点种植水稻,始终有微词。他也看出杨陆顺县长是一心想利用上面的各种有利政策使县里农民的生活有所改善,但他很清楚政策是善变的,特别是针对农村制定的短期政策,都只能解燃眉之急而不是长久之计。通过小半年地接触。他也看出杨陆顺县长原则性强,有些话都不好向只有三十多的年轻人讲。觉得杨陆顺在政治上地成熟与年龄太不吻合,更不知道他肚子里的权宜之策会不会招来杨陆顺县长的嗤之以鼻。
  杨陆顺在送别宴上,满怀感激地谢谢了专家组对南平农村、农民做出的贡献,热情洋溢的致辞配上香醇的美酒,范所长就觉得有必要提醒杨陆顺县长,不能让真心爱农的年轻领导好心办砸了事,他以前有二十多年地农村工作经验。知道农民得了利益就会真情感激党和政府,要;◇付出了辛勤汗水没有收获,跳起脚来骂领导干部的娘也是极为干脆的。
  范致源总还是有忌讳,不想把个人干预南平县农业既定方针的事搞大,就拉着杨陆顺,两人把脑壳凑在一起悄声说话。在桌的其他人见惯了饭桌上谈私事,也都没去干扰。
  范所长忧心忡忡地说:“杨县长,老朽知道你勤政爱民,从申请商品粮基地到现在,我知道你是一心想为南平人民好,可你也疏忽了南平县的具体情况,农业县光靠水稻怎么行?得主业副业齐头并进才行,生猪养殖搞得好,可以提高农民收入,但三、五头猪收效甚微。加大谈水鱼养殖。合理利用水资源,收益就比种田强。当然风险也大。可水产只能使很小部分农民得利,真正地大头。还得指望田土。手里有田的农民是主流嘛,前期种植的柑橘等水果。成不了规模,都只是给农民家添点酱醋钱,不能根本解决问题。现在国家k在p粮m食g紧缺的情况下,才不得以指定临时措施,提高收购价,激发农民的种粮热情,可杨县长你想过没,粮食是物价基准,粮食涨价势必带动其他物价涨动。你看看今年的农药化肥,是不是节节高攀呀?粮食水远涨不赢其他的,等粮食市场平衡了,甚至供求关系倒置了,怕又将出现农民卖粮难的问题哟。我可以断定,一旦粮食丰产,国家就会把粮食市场再次开放,让市场决定价格,遭罪的是不是那些被迫把所有田地种粮食的农民呀?我不是干涉贵县地农业政策,是见杨县长一心为公善意提醒,农民很可怜地,他们有这名义上的土地权。却连自主种植权都受到限制,全指望当地政府了。
  论年纪我足可以当你叔辈儿,我们俩还算谈得拢,还是想你未雨绸缪,多给农民留点退路,莫一条路走到黑。”
  杨陆顺听一次不觉得、听二次有印象,听多了自然就警觉起来,何况范所长临走还刻意叮嘱,倒让他心里犯了难。认真地问:“范所长,您老地话我早就牢记在心了。可我也有难处啊,商品粮基地首先要确保稻田种植面积、要上缴一定数量地储备粮,南平总共就这么大块地,无非就是水田改旱土,我盘转不过来啊。”
  范致源还蛮喜欢杨陆顺的不会变通,他很反感基层搞什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有些事情也不能生搬硬套上级指示去蛮搞,要灵活变通走一条利于基层又不与上级指示冲突地新路子,难度是大了点,甚至需要的勇气,所以说当个称职的基层领导,也不是开会发发言、下乡走走看那么简单了。范致源说:“你是分管一县农业的主官,那就请开动脑筋,看如何既要圆满完成商品粮基地的指令性计划任务。又要确保治下农民不遭罪了。”
  杨陆顺深以为然,送走范所长一行,他就回了必以室,反复琢磨范所长的提议。回顾改草开放后十几年的粮食产量情况,杨陆顺认为范所长算是吃透了国家的调控政策,缺粮食了。就临时制订优惠政策来激发农民种粮热情,同时用行政指令驱使基层县确保粮食任务的完成。等粮食丰产节余了。就顺应改草,轻易地就把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废除,推入市场,谁都知道供大于求,商品货物就要降价,可农民种田的成本却没因为市场而减少,农民该投入多少就是多少,等粮食市场价格低于了农民的成本价,那农民还种什么田?而且粮食流通渠道太多,手续费用也高,收购资金也不稳定,造成农民卖粮难。当初大力号召农民种粮的基层县政府部门也措手无策。只能撒手不管,就严重挫伤了农民地积极性。等农民不种粮食了。市场又不能解决粮食问题了,国家再度缺粮时。又只能用优惠政策收拢农民的心,又把进入市场地粮食纳入计划指令,还真是范所长说的“解然眉之急”的短期调控。真正等粮食饱和了。难免不会再出现损害农民利益的撒手政策。可真正要想出既要圆满完成商品粮基地的指令性计划任务。又要确保治下农民不遭罪的高招,着实有难度,杨陆顺就决定先深入农民家庭,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何况是走新路子呢。
  为了收集真实的情况,杨陆顺乘夜去了新平乡地二姐家。二姐家十四亩多水田,父子三人为主劳力耕种。农忙时两女婿也会突击帮忙,还算比较清闲的。到了二姐家,几年没来,家里陈设依旧,只是换了台小彩电,老大分家出去了,老二没分家。住一起。
  二姐夫五十五岁了。身子骨很硬朗。去年当了村主任,迎来送往比较多。穿着上没怎么变。但说话就不像从前那么磕巴了,看见一辆小车停在自家禾坪。也没看清楚人就大着嗓门迎了出去:“哎呀,欢迎领导到我们谷丰村视察工作啊!”
  见是自家小舅子,就笑得更欢畅了,那嗓门直让杨陆顺耳朵发震:“是杨县长,婆婆子,你满老弟来了!”两只手就抓着小舅子一通猛摇。笑声连连,惹得邻舍都出来看热闹,二姐夫见围来了些小娃子。手一挥说:“小屁崽子窜一边去耍,莫吵着县上的杨县长。哦,司机同志,你好你好,请屋里坐。”
  杨陆顺进了堂屋,旁边的外甥昆子带着堂客娃娃来见县长舅舅,一家人亲戚不像亲戚、上下级也不像上下级,叫的叫舅舅、叫的叫杨县长,二姐喊着老弟就直问爹娘好不好,忙乱一阵才叙了亲情,小周坐在一边只是微笑看着。
  杨陆顺对二姐夫说:“今天来,是想了解点村里地情况,你是村主任又是我姐夫,我相信你会跟我说真话的。现在莫把我当县长,是你舅弟。”
  二姐夫说:“六子,到了屋里没了外人,当然是亲戚了,这我晓得。莫看我没文化,规矩还是懂的。你看刚才在外面,我都是称呼职位的。”
  杨陆顺说:“姐夫,今年你家多种了几亩水稻啊?”
  二姐夫就有点脔心打鼓,按说他要退五亩旱土的,不过因为他身份特殊。村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强求,他从前一直的普通村民。邻里关系也还处理得不错,当了村主任也没作威作福,即便有意见的村民也看在杨县长的面子,没闹腾。他也不想费工。何况棉花比种谷稍微要好点收成。这突然一问,他还真紧张了,磕巴着说:“啊、啊按乡上颊矩呢,应该是退五、四亩的。一共有十四亩水稻,搭帮有省里的技术指点,早稻基本都上了千斤,是这些年产量最高的一回哩。”
  杨陆顺笑着问:“姐夫,那今年全种了水稻,收成比去年要高还是低呢?”
  二姐夫眨巴眼睛瘪着嘴想了想,没夹烟地左手还掐着决,半晌才说:“六子,按目前谷地收购价来算,刨去农药化肥,是比去年光种谷多三、四百块钱。总就是不如夹种棉花、苎麻收益高,我听说今年皮棉又提高了收购价。唉,要是都种棉花,累是累点,就要多进两、三千块呢。”瞥见六子也在思索,忙加上句:“其实今年种田也蛮不错,比走前几年粮食堆在屋里卖不出去,好得再也好不过。我们农民还是知足的。留下口粮,手里有点活钱就快活了。”
  杨陆顺笑了起来,说:“姐夫你跟小周聊下闲,我去昆子屋坐。”
  昆子是二姐家地满惠,二十三岁,前年才结婚,因为有个在县里当官地舅舅,娶的堂客家境也还不错,只是两人都是屋里地老满。懒惯了才不愿意分家,有了孩子就更巴愿有老人带孩子了。
  杨陆顺敲门进去,外甥媳妇就请舅舅上床坐,这习惯是晚辈对长辈比较敬重的礼节,其实年轻的后生男女结婚家里都添了蒙布、蒙人造草地沙发,就是自家爹娘也不见得引床上坐。这样无非是显得客气。
  杨陆顺当然不得坐床上,笑着客气了下径直坐在沙发上说:“你们小两口还蛮会享受啊。电视机都对着床铺的。”
  昆子堂客就红着脸笑,昆子说:“舅舅莫笑我了,有时候下田累了,哪里还愿意坐着看电视呢。躺着看就睡着了。省得起身没了瞌睡。”
  杨陆顺抱着才岁把地舅外孙逗了逗递还昆子堂客,就问:“昆子啊。你跟舅舅讲实话,是种水稻收成好,还是棉花苎麻一起上好?”
  昆子说:“当然是一起上好了,种几亩吃饭田,就是上缴公粮不够还可以折现钱抵。要是都种了谷。不讲多了,少进两、三千块。而且粮站打白条,供销社收棉花有现钱给,苎麻更好,贩子上门来收。运费都不要。”昆子堂客就在边上拽她男人的衣服角,似乎有什么事要讲。
  果然昆子话一转说:“舅舅,你在现上当县长,帮我们俩个解决工作要得不喽?种田实在太辛苦了,一年忙上头。还没鹏子军子在南边一个月赚得多。”
  杨陆顺的笑就淡了些:“那你也可以学鹏子军子到外面打工赚钱啊。不熟悉,就先去鹏子那里学手嘛。”
  昆子气愤地说:“他们不要我。说我没文化水平。他们不也都高中没毕业啊。我好歹还读了两年高中呢。”
  杨陆顺就好笑,鹏子军子居然嫌自家老表没文化。他们两兄弟在厦门搞了个公司叫佳美化工。似乎生意蛮好。招的工作人员都要有文凭,鹏子还把堂客孩子的户口都搞去厦门了,军子也找了个大学生妹子做对象,就说:“你看看吧,现在知识多重要,以前叫你们好好学习。
  就是不听。连去打工都没份。不过在家务农未免不是正途,两口子勤快点,多养猪载果树,一样可以不离开家乡就致富的。昆子,这要你有担负,舅舅介绍你当养猪专业户,养上百口肉猪,管理好了照样发财!”
  昆子有点动心,可昆子的堂客就情绪有点低落,杨陆顺算算大姐、二姐、三姐家大小六七个男娃,都是成人了地。要是解决了一个,不解决其他,还不会被老爹娘烦死?尽量利用合理的政策引导这些外甥致富。才是正道。
  杨陆顺说:“昆子,你考虑好,想清楚了就去县里找我,资金技术都帮你配套。这事先撂下。昆子,村里人怎么看待今年种水稻啊?”
  昆子没他爹那么懂规矩,笑着说:“村里人都骂乡上的干部是猪脑壳,退旱还土,劳民伤财。搭帮今年上缴的公粮给了现金,要是象去年那样打白条,保证农民们会吵到县里去。”
  杨陆顺就听得脸发烧,问:“昆子,你家有去年的白条没?”
  昆子说:“我家没有,都晓得杨县长是我家的血亲,粮站地人明的打白条,晚上就派人到家用钱把条子换走。其他的就没这么好了,估计白条子到现在还有。”
  杨陆顺皱起了眉头问:“昆子,那村乡要的上统筹提留款,是不是找农民要现钱呢?”
  昆子说:“基本是现钱,去供销社卖皮棉,乡上的人就卡在财务上按户子划钱。谁要不交,连棉花钱都拿不到呢。我刚才不是说今年幸亏是粮站兑了现钱。不然棉花少了,苎麻没了,农民拿着白条子怎么办?
  迟早要闹事的。”昆子堂客见杨舅舅脸色不好,拽了昆子一把说:“你胡说什么呢,舅舅只是问你收成好不好,你扯这么多话,宝气吧!”
  杨陆顺就知道昆子这话才是农民们真实的情绪反映,平素前呼后应一群人去问农民,谁敢说实话?乡村干部不往死里整,他自己也在乡镇呆过,只是八十年代风气好些,干群关系也没现在这么紧张。就笑着宽慰道:“外甥媳妇莫紧张,我这舅舅在外甥这里都问不到实话,去别的地方就更是一抹黑了。你们村今年外出打工的多不?”
  昆子说:“打短工的年年都有,这不双抢后就走了些劳力到开县那边挖煤炭,那家伙辛苦是辛苦。来钱快,还是按吨位算钱地。就是要地人有限。开县的干部先让本地人搞,实在是抢进度才招外乡人,我也想去地。又怕吃不消。长工嘛男地少,妹子多,这两年走了好多,只喊南边的钱好赚。四组有家大小四个女,老大大前年去深圳没半年,就把老二、老三也叫去了,老四听说初中毕业就准备去,年纪小了好像不合适吧。”
  昆子堂客说:“我不是生了崽,也想去地咧。到工厂里上班,一个月赚得五百多。几多好!”
  杨陆顺就觉得女人出去到工厂上班不错,家里劳力务农,堂客在外面赚钱,不要几年就富裕起来了,不过他也听说南边黄毒又似乎死灰复燃。就怕乡里出去的没什么文化的女性也走上卖淫的路。要是能让家乡地农民都富裕起来。也不至于远走他乡赚血泪钱了。从二姐家出来,他又去了三姐家。问的情况大致相同。不过杨陆顺觉得。两个姐姐家多少要受村里乡上干部的照顾,不能真实反映情况。
  第二天在碰头会上。杨陆顺就提出要下乡几天摸摸情况。不过这次与往日下乡不同,杨陆顺让小周借了台五十铃小货车。后厢放两辆自行车。到个村里,杨陆顺和小秦就骑车去村里问情况,还是以为小秦为主,名义就是打着县农技推广中心的牌子,农民对农技员是很欢迎的。
  换上最普通的衣服鞋子,杨陆顺和小秦年纪都不大,很符合下乡技术员地外貌,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两人都带上宽边大眼镜,要不是很熟悉的乡村干部,猛一下还认不出经常上县电视台的杨县长。
  村民对上门搞调查是技术员是发自内心的客气,寻出家里最好的纸烟、最好的茶叶,当然也少不了煮荷包蛋,要是家庭情况好的,那就杀鸡砍肉甚至去村外的饭馆炒菜来招待,也都无一例外地嘲讽政府让农民只种水稻是蠢人子的主意,对那些能承包水塘养鱼、养乌龟王八的户子都很羡慕,当然也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圈养生猪,房前屋后种点优质柑橘树。
  但对杨陆顺提出愿不愿意担点风险接受政府扶植做养猪专业户,绝大多数人都表示不愿意。担心发猪瘟亏血本,同时觉得哪有那么多饲料来喂猪呢?有些胆子大地乐意试试。就是担心政府发动群众地时候调子喊得高,万一找不到销路,发财也是痴心妄想。
  几天调查下来,杨陆顺发现,南平搞商品粮基地,其实大大损害了当地农民的利益,这让杨陆顺感到了惭愧,他地本意是想通过国家制订地一系列优惠政策。使得农民走上富裕道路,费了好大的劲却是个相反地结果,难怪范所长当初要刷掉南平县,尔后又再三强调主业副业要齐头并进,这才是真正专家的正确决策啊!可既然已经承诺国家搞好商品粮基地,接受了专款资金、技术指导,就应该认真完成上级赋予的工作,但眼睁睁看这农民利益受到损失,他不能置之不理,说到底他是真正让农民利益受损的始作俑者。
  怀着矛盾郁结的心理,杨陆顺找顾宪章汇报情况,还是单独的,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是积极争取商品粮基地的主力:“顾书记。县里爱国粮上缴已经结束了。通过我走访几十户农民。得出个令我很沮丧的结论,那就是单一种植水稻,让一户农民平均减少三百多元的收入,农民们的反映不好,可……”
  顾宪章笑着说:“陆顺,既然顺利完成了国家规定的上缴任务,我们的工作就算做得很好了,虽然与我们争取商品粮基地的初衷不符,至少我们无愧于上级领导的期望,甚至可以k超p额m完g成任务,足以说明你这个农业县长是胜任的,无话可说的。当然农民的利益我们要关心,今年就搞得很好,没让交爱国粮的农民领白条嘛。看到农民们笑容满面地与票子,我也很高兴呢。陆顺,路要一步步地走,事情也要一步步地办,你关心农民的心情我理解,你本就是农民家庭出身,我也一样,我也是农民家庭出身。我们都有共同的愿望,那就是让南平的农民富裕起来。
  今年我们能圆满完成商品粮基地任务,就有足够的理由再去争取更多的资金和补贴,再去弥补为全国粮荒做出牺牲的农民,就更加体现我们南平县委县政府关爱农民了。”
  杨陆顺说:“顾书记,我觉得还是要想办法,解决农民的后顾之忧,真要农民都不种田跑出去打工,完成任务就是句空话了。”
  顾宪章说:“我们允许农民外出打工,就连机关干部都鼓励他们停薪留职去外面闯。农民在外面赚钱了就回寄回家乡,没粮食上缴,可以折现金嘛,这不需要担心的。当然了,你是农业县长,你有你的一套办法,我很欣慰,也很支持你,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心怀于民,就会拿出好办法的。县委毕竟是抓方向,具体工作还得辛苦你哟。陆顺,该怎么搞你拿主意,出了问题,我帮你顶!”
  不管顾宪章如何避重就轻,杨陆顺还是很感激县委书记能放权让他办事,何况老顾还许诺出了问题帮忙顶呢,心里多少轻松了很多。口气便增加了点感激:“谢谢顾书记支持我的工作,就不打扰顾书记了。”
  顾宪章眼瞅着杨陆顺跟得他越来越紧,心里分外高兴,送到门口拍着杨陆顺的肩膀说:“陆顺,你就爱跟我客气,知道你是尊重我这班长,没人的时候。就别这么拘束了。哦,菊花塘的楚书记王区长又联名来了电话,请我们去喝酒呢,他们很想结识你这年轻县长啊。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早就听说王金华海量,我倒要看看比不比得上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