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对对白利民很不满,就是因为轻信了老白,才放掉辛苦搞起来的王中王歌厅,如今你老白一句杨县长不答应搞粗棉布生意就撒手不管了,叫她如何忍受得了。她虽没在歌厅了,可时不时问大嫂歌厅生意情况,虽说夏天装空调各股东门按比例交了笔钱。不过仅仅三个月时间就基本赚回二十万的空调钱,而且新老板侯勇还专门找了十来个会唱歌跳舞的开放妹子,供客人们挑选。每个陪唱歌跳舞的妹子可以拿十五元一小时的陪唱费,只需要返回店里五元钱一小时的管理费,仅是管理费一天都收得到五、六百。沙沙就暗道猴子好手段,这样省得单位上的人喊女职工来陪唱歌搞出麻烦,又赚了笔不菲的管理费。
  越是看到歌厅生意红火,沙沙就越气老白,转了个念头去找老白商量:“白经理。既然六子不让我搞,干脆我叫我大哥大嫂包了怎么样?他们夫妇做布匹生意多年,还有工商执照。发票都不用操心了,价格嘛还是只要一毛差价。”
  老白知道得罪沙沙或者比得罪杨县长更糟糕,偏生如此好的点子杨县长就是不点头,要换了比别人,怕是钻山打洞地求上门来了。他也真不敢背着杨县长私下给沙沙这么大的好处,以前帮四姐招工、替杨县长支付应酬费用,都是小意思,把粗棉布生意给了沙沙,就摆明了是送钱,他也拿不定真被人抓着把柄搞起事来。杨县长脱不脱得干系、共产党的事就怕认真,他还真不敢去想万一,也悔自己为什么要让沙沙知道。要不是急于表功,等事情圆满了自然沙沙会知道,这会怕是得罪狠沙沙了。苦着脸说:“汪主席,不是我没权让你大哥大嫂做,而是怕相县长知道了。我不好交差哟。要不再等等看?等我再去跟杨县长商量商量?”
  沙沙就没话说了,六子要是同意的话,早就同意了。难道你白利民本事上天还能强摁着牛喝水?就暗骂老白死脑筋。当了一年多县长夫人。她架子也大了,自然不愿意再放下身段去求人,怏怏不愉地走了,心里把白利民好一阵痛骂。老白亦是猪八戒照镜子。里面不是人,只求杨陆顺是个真正讲原则的好领导。不受枕边风的干扰。
  沙沙这一记恨白利民,就想找机会让老白知道得罪她汪主席的厉害。农行把着棉花专用贷款的发放权。她是最清楚不过了,何况她在信贷科也知道棉麻的底细。寻了个给科室发放福利的机会,就亲自去了信贷科。
  信贷科长自然也是雷行地亲信手下。自从杨陆顺进省委党校后。他就没把沙沙当部下,隐约还很尊敬。如今沙沙都是副行级别的领导,又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夫人,更是热情得很。眼瞅着他儿子大学毕业要回南平。就想利用杨县长的能耐,到省里市里的机关单位谋个好工作。
  签字领不知什么由头的工会福利,那科长见沙沙没起身要走地意思,估计是有事相求,与其领导开口,不如懂事点主动帮忙。就笑着问:“沙沙,你从我科里出去的,又是多年好朋友有啥事我帮得上的,你莫客气。只管吩咐。能为汪主席效劳,是我们信贷科的荣幸啊。”
  沙沙笑了笑说:“没啥事呢,莫非就不许我来老领导这里看看,坐坐?今年新棉开称了。科里又忙起来了吧?年年到了棉花收购,我们就要跟着忙到春节。”
  科长唉了声说:“没办法,谁叫我们抓着棉麻的钱袋子呢,你今年舒服了,不要一趟趟跑棉麻。”
  沙沙哼了声说:“我也懒得去,现在这社会啊,用得上你,就亲热得不行,用不上了,什么都不是。”
  科长忙关心地问:“怎么,棉麻的人得罪你了?那群家伙真地没良心,说,沙沙你想怎么修理他们,我照办。”
  沙沙说:“还是老大哥关心妹妹我,知道我心情不好,就替我出头泄恨!我们还有啥好修理的,断断他们的粮草,不就得了。”
  科长附和着发出阴森的假笑:“就依老妹地,断他们地粮草,一断三两天、二断两三天。呵呵,不过他们催得急时,还请老妹到科里坐坐,看热闹!”
  棉麻公司的收购资金全是国家拨付地专项贷款,由农行代行管理、代行发放。为了防止被挪用,还专门制订了详细的发放收贷制度。如,上年度地贷款余额就相应地从本年度贷款里扣除,贷款分批逐次发放。批贷部门要严格督促资金地使用,不允许挪做他用。这也就是为什么沙沙会一次一次跑棉麻,她得监督棉麻公司财务上款子的去向,只能划付给乡镇基层社用做收购资金。等得这笔资金用度完了,符合大致地收购数额。才再从行里拨笔贷款,保证棉麻公司的资金链不断,从而保证农民的棉花得到迅速地收购。
  沙沙的点子不算恶毒,只是给棉麻的正常工作造成点影响,让棉麻财务上的领导多跑几趟农行。多请几次客。然后过段时间,再卡卡资金,显示权力!
  那科长说到做到,不过还是给雷行长知会了下,免得棉麻的经理找到行长就坏了汪主席的大计。老雷虽不清楚沙沙与棉麻究竞有啥意见,卡资金这小手段无非是表示不满而已。也就笑着应允了,拖个三两天棉麻还不至于闹到县里去。
  棉麻公司很快就感受到农行的不满了,以前资金在用完前两天就会去信贷打报告,这会去了的人再怎么敬烟说客气话,也换不来科里同志们的笑脸了,大家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等资金没了,也不见后续资金。先是棉麻财务股的股长去催,然后是负责财务的副经理去催,硬是等了三天,下面基层社都停称要开白条了,后续资金才到帐上,再遇上这事。财务副经理就反映到老白那里去了,说农行出资金上总找茬。老白管大事的哪里会理会这等小事,没在意,那财务副经理说:“白经理,我看肯定在某些联系上,跟农行造成了误会。这两次只是在出资金上延迟,不解决好、万一农行在资金用途上再挑刺,那我们就没法干了,不敢保证每分钱的花消用度都符合农行标准呀。何况只是隐晦地表示不满,不赶紧扯抻麻烦。问题大了弥补就难度大了。”老白这才引起重视,当即就领着财务副经理去找信贷科长,那科长见正主来了,阴着使唤手下人把汪主席叫来。让主席检阅成果嘛。
  老白见到沙沙笑咪咪地进来。暗道沙沙好心计好手段,可也不能就这么无视杨县长的指示。看来得罪沙沙也得找机会去向杨县长说道识道。女人为了蝇头小利就敢拿县里头等工作开玩笑。表面上对沙沙格外热情:“哎呀汪主席来得正好。我这新上任的经理遇上了麻烦。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还请汪主席美言美言。请科长大人高抬贵手。”
  沙沙却说:“哟,白经理这话就没说到点子上,我一个工会主席,权职范围就是搞好行里的福利后勤。信贷是行里头等重要部门,是雷行长直辖,我可没这面子让科长高抬贵手。我不说你们棉麻公司,肯定;是得了好忘记我们地苦,这不,嘿嘿。”
  老白当场吃瘪也只得含笑咽了,心里就觉得杨陆顺家教不严,现在还只是个副县长夫人就敢以权压人,要是杨陆顺高升到县长县委书记,沙沙还不得当了杨陆顺半个家?是得找机会说说,杨陆顺是个不错的领导。可不能毁在堂客手里。他琢磨着找时机反映情况,不过杨陆顺哪有时间?秦新字事件正调查得在紧要关头。
  随着县纪委、县减负办、县政府三家联合组成的调查组下村,在县委闵副书记的督促下,在纪委陈副书记、政府杨副县长的亲自办理下,对贵舞村的“减负”问题立案调查。只要查,很多问题就是明摆着地。
  调查组的只查了九二年的乡村两级“统筹提留”帐,就发现了十三万多元的农民负担问题,在村里的查帐更是问题多多,不仅发现村里的财务管理极其混乱,经费地开支更是随便以极,莫名其妙的单据太多,还发现乡里随意平调或挪用村里的提留款及集体资金也十分严重,甚至将1村两级的调款情况合做在一张单子上,仅九二年下半年调款查出金额为九万五千多元。但到了调款表格上就成了六万八千多元,这一笔就隐瞒了两万七千多元。
  杨陆顺在村里地调查也展开得很顺利,村民们纷纷提供村委会干部们经济问题证据,在盖有南平县红沟坡乡人民政府大引地农民“负担税费”卡上,明显有改动承包耕地亩数的痕迹,无一例外地改多了,面积增加,就可以提高“农业税”“农林特产税”“耕地占用税”等及其他各项应交的税金,至于卡上填地“村提留”和“乡统筹费”两大项十几个小项,应付款项数字很清楚。合计栏写着七十五块回毛三分,就是为什么要交这么多项目、依据是什么,不仅村民说不清楚,连制定项目地村支书村主任们都各有说辞,混乱得很。
  最具讽刺意义的是,村民们还提交了另一份油印地写着贵舞行政村农户九二年交款通知单,通知单上注名农户应交的款项却达到了二百回十七元回角六分。一份税费卡,却是两本帐,一本是应付检查糊弄上级的,一本是农民分文不少必须交纳的,欺上瞒下到了无所顾忌的程度。
  至于村干部们的经济问题,手段愚蠢,胆大包天,九三年征收的上缴粮食就在规定基础上随意增加了五十斤,所获钱款均被村干部私分;村集资修建的粮食仓库至今还租给外地粮贩子使用。三年获得上万租金亦被挥霍瓜分;村里卖地给外地人建房的款子也被村干部鲸吞大部分,而且其他名目的款项也从卖地款出,村里的水田用水费已经从农民上缴中收了。却私下又在卖地款帐里出这笔用水费。再看村干部们的住房条件,就足以说明一切,都是小二层,外面贴着白瓷砖,里面家电齐全,不清楚的还以为进了城里人的家。反观其他村民,家家穷得只剩点口纪委那边也取得不错成果,据贵舞村的村支书村主任交代,他们前后给驻村蹲点的乡党委副书记行贿多次,计七千多元现金、雅马哈摩托车一辆、五千多元的金首饰六件。向派出所地副所长感谢现金一千元。
  事情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调查,红沟乡的党委书记乡长等领导没查出得了贵舞村的好处。被免于纪律处分,但被全县通报批评。指示打伤秦新字的副所长被清理出公安系绩系统。三名动手打人的治安联防队员被抓。贵舞村的村委会集体腐败,被追究法律责任,县乡组织了新地村英会选举。
  顾宪章还是比较满意这次行动的成果,挖出了队伍里的蛀虫但又没伤及到他的人。不过乡村两级存在的一份税费单两本帐的现象,让杨◇顺很是不安,虽然对顾书记下令不再继续追查。但他在县委常委会上提议。要切实按照党中央国务院及省市文件精神。切实把减负工作落到实处,不能说哪个村出了问题就只解决哪个村。
  朱凡祖在会上被老顾批评。巴不得杨陆顺把事搞大,也赶紧支持杨陆顺地提议。马峥嵘因为考察任用干部问题上同样被顾书记批评。无形中就和老朱联成了暂时的统一战线,提出要在全县范围内开展减负落实工作。凡是超过国家标准的摊派收费部分都要无条件退还农民。
  这就让顾宪章为了难,才一个村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全县落实,不仅耗费大量人力,而且不保又牵涉出什么惊天大案。不过顾宪章自有办法,在会上提出,要搞落实减负可以,但眼见到了十一月马上到年尾。各项坚持评比工作将陆续展开,为了不牵涉县委政府太大地精力,将制定政策,让各乡镇自行落实减负工作,自查自纠地做好清退工作。在规定地期限过后,再由县减负办牵头,县委县纪委县政府抽调精干力量不定时不定范围地突击检查。如果查出哪个村没落实到户,农民还有额外负担。就处分乡镇主官。
  这个县委县政府联合发的文一出台,下面乡镇地叫苦连天,本来乡财政就紧张,还要从去年开始清退超额部分,不啻是雪上加霜,有心想抵制,可不期完不任务被清查到了。倒霉的是乡镇地书记乡长,谁也不愿意拿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地乌纱帽开玩笑,立即就放下一切工作,开足马力去落实减负工作。当然县委常委会的消息不可能保密,大伙都知道真正挑起全县落实减负工作地是常务副县长杨陆顺。人家就不乐意,都说你杨县长的堂客开着歌厅日进斗金,就不许我们下面乡镇干部搞点外水减轻家庭负担?边拼命地奔波在乡村。边卯足劲写告状信省里市里投,想精想怪地网罗罪名栽脏诬陷,恨不得中央来个调查组落实杨陆顺贪污受贿几十上百万,立即执行枪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