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阳光洒在我的脸庞,窗外的太阳已经一杆多高了。

一阵收拾,我们草草扒了几口饭,带上法器,连忙赶往刑场。

离刑场老远,就闻得人声鼎沸,旌旗飘扬,为观看行刑表演,人们正在忙着占据有利地形。

小镇好像一锅煮沸的饺子,一股热腾腾的声浪扑面而来。

走近一看,只见四处站满了官兵,枪矛涌动,从不同的方向把守着刑场的入口,官兵们眼睛警惕地四处扫描,如临大敌。

监斩官很威武地坐在台子右边的监斩台,桌上摆着一筒令箭!

昨天的行刑台上竖起了一排巨大的木桩,每根木桩的后面站着一名头缚红头巾的刽子手,神情庄穆,不苟言笑。有几个还在用布擦拭自己宽大的大刀,拂拭刀子的表情虔诚而专注。

整个刑场除了人,还是人。

不时还有人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将那坟场慢慢淹掉。

我与田古道、鬼崽妖拼命朝着断头台挤了进去,如果不站在行刑台的前面,到时就难以找到人犯宋果离的人头。由于人群已经成为密不透风的墙壁,无法前进,于是我们计议一番。

鬼崽妖此时已经长高很多,相当于五岁孩童的模样。他从屁股后面取下檀弓,将一粒石子当弹,使足力气,拉开牛筋,然后对准外围看客的屁股猛地一射,然后迅速将檀弓藏了。

“哎哟,哪个砍脑壳的搞鬼!”只听得一声尖叫,一个男人捂着屁股弹跳不已,让出一个缺口,一边搓揉着,一边骂声不断。

我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念了咒语,那树枝变成一条黑白相间的蛇,从缺口处游进人群。

“不好,有蛇!”田古道大喊一声,人群顿时引发骚动,立即自动分出一条道路,我们尾随着那蛇,不一会儿即来到了断头台的前面,占了个有利地形。

见死囚还没有押上来,这出好戏缺少主角,围观者显得有些懒散,相互聊些与今天主题相关的话。从他们的闲聊中得知,原来为了震慑反党,也是杀鸡骇猴,官府早就发了公文,要求附近十道八乡的里保长,各自组织一些群众来观看行刑,回去再广为传播。

难怪围观的人居然有上万之众!

除了等候,还是等候。人们看热闹的迫切心情受到了挫伤,开始埋怨起来,怪那监斩官还不行刑,偶尔听到几声压抑的骂声,人群有些松垮。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炮响,一对囚车在重兵押送下,朝刑场而来。

有人说了声:“好戏终于要开锣了!”

一个手里拿着馒头等着蘸人血的老妇人也开始兴奋起来,大约觉得自己的痨病有得救了,眼里充满了希望。

不一会儿,死囚都被押上断头台。

刚才闹哄哄的刑场顿时鸦雀无声。

三十多名白莲教的头目被逐一押上断头台,每个死囚由两名身材魁梧的官兵押着。官兵要死囚跪下,死囚无一人配合,都怒目圆睁。官兵将其按下,死囚复又站起,如此反复,不能如愿,场下哄然。官兵只好将死囚绑缚在那排木柱上,其中一名女犯却未绑上木柱,被押到了前台。人犯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应是在审讯时用刑所致。

监斩官当众宣读了人犯的罪状,最后大声喝道:按照大清律典,对其中的一女反贼执行裸刑处决,其他男犯一律处以凌迟。

只见众犯人毫无畏惧之色,齐呼“顺天行道,反满匡汉”“无声老母,天下归属”等口号。监斩官有些慌神,连忙让差役们拿布将人犯的嘴巴堵上。

人群一阵骚动后,旋即恢复平静。

鼓响三通,时辰已至,监斩官拔出令箭,厉声摔地,众官兵大声附和。

斩首开始了。

第一个推出来的是那名女囚。那女囚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六七,脸露伤痕,凛然不惧。虽不是绝色容貌,却也云堆翠髻,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豪气。听说是癞子岩白莲教的二首领,曾指挥白莲教捣毁过一处兵营,为朝廷通缉多年。

女囚将被执行裸刑处决。这种处决方式意在羞辱囚犯。

只见两名刽子手上前,将她上衣剥了,一丝不留。大概知道是徒劳,女子也不反抗,任他们动作,脸上毫无羞色,泰然处之。

那女子虽是习武之人,却也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

场下的看客发出一阵嘘声,大概总算见到了最紧要的东西。看客中的男子都圆目扩张,眼不转睛,生怕错过了好戏似的。

我闻得一男子轻声说:“只怕是处子,真是可惜了!”旁边很多人附和着。

两名刽子手按着女囚,前后左右转了数圈,向四遭的看客们一一展示,这时候有人起哄,大约是抗议朝自己方向转时停留的时间不够长。

女囚因为塞住了嘴巴,任他们蹂躏,一副漠然的样子,但眼睛里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愤。

“把她的裤子也扒了!”

不知人群里是谁突然大声喊了一声。

刑场陷入一阵短暂的沉寂,随之议论纷纷,继而哄声不断。接着又有人喊了一声:“把裤子扒了啊!”

这一声叫喊,犹如魔咒,顿时应者云集,最初的半遮半掩顿时烟消云散,汇成一股声浪洪流。

绑缚在木柱上的其他男囚们一阵挣扎,眼冒怒火,似乎是在做无声的抗议。

一个刽子手见了围观者的呼喊,似乎没了主张,走到监斩官跟前,嘀咕几声。

监斩官吩咐几声后,那刽子手来到女囚前面,向台下的看客露出暧昧的笑容,然后将女囚腰间裤带一扯,只见裤子瞬间飘落,露出一条底裤。

台下的看客不依,继续起哄:“把底裤也脱了!”

那声音甚是亢奋,迫切而短促。

刽子手并不性急,眼里荡着一丝淫笑,旁观者见了,似乎读懂了刽子手的眼神,催促的声音也就没有先前的急促,但依然很卖力地重复叫喊着。

那刽子手开始将手伸向女囚的底裤,台下顿时屏住呼吸,似乎在等待揭开一个重大的谜底。

可刽子手并不立即动手,招来围观者的一阵抗议和谩骂声,偶尔也夹杂着一两句无奈的叹息声,一个老妇人说了声“造孽啊”,只是这声音一下被主流声所湮没。

起哄声一浪接一浪,在宽泛的坟场散开去。就在人们对刽子手欲擒故纵的伎俩即将失去信心的时候,那刽子手突然一把将女囚的内裤扒了,女子全身裸体展示在众人面前……

尖叫声,惊艳声,欢呼声,口哨声,一并涌来,排山倒海。

后面的男囚,或挣扎,或失声流涕,或闭眼,女囚却依然保持一往的漠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刽子手继续将她转动,向四周的人们展示。男人们露出贪婪的目光,一个老头不时抹着口水。

我看见那光滑而白嫩的身子,自然也热血翻涌,但我提醒自己克制,在心里念起定心咒。

突然,邻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咒骂声:“臭流氓!”可惜这声骂声并没有得到声援,反而被一阵浪荡的笑声所淹没。

展示了半个时辰之后,刽子手将女子押到最前面的一根大木柱上绑了,其中一个刽子手接过官兵递上来的水酒,双手抱碗,仰头一饮而尽。又接了一碗,往刀子上一倒,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轻车熟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然后来到女囚前面,一只手扯住女囚的头,作出要动手的姿势,台下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