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铁哥是吃醋了,我暗中感到好笑,杨成龙和蓝莓也在暗中挤眉弄眼。郝天森是那种对女人有致命诱惑力的男人,英俊、成熟、潇洒、风度,他一样不缺,甚至那条恰到好处的疤痕都给他增添了一丝残忍的魅惑。

他恰到好处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微靠,一看就是常出没高级社交场合的专有坐姿。他微笑道:“严小姐,对你们家族是久仰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今天能有幸坐在您的身边,实在是无上的荣耀。”

铁伟峰冷冷地道:“能坐在我车上,还是你更大的荣耀呢!我开车最烦人说话了,不想打架的话就把嘴闭上。”

蓝莓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接着狠狠打了杨成龙一下,道:“你干吗没事挠人痒痒肉?”

郝天森也没和铁伟峰一般见识,仍是保持着特有的笑容却没再说话了,严童丽则一如既往地严肃道:“听说你是专门替瑞典人做顾问,事实呢?”

郝天森看了铁伟峰一眼道:“我是否该回答您的问题?”

严童丽道:“你别理他,回答我的问题就成。”

郝天森这才道:“确实如此,我替密斯男爵家族做顾问已经有十五年的时间了,不光是我,在中国,他的雇员大约有十七个,因为密斯男爵有大量的资产和生意在中国进行,所以顾问团的人数是庞大的。”

严童丽道:“你是中国方面的负责人?”

郝天森有些狡黠地笑道:“我没有得到过任何官方的任命。”

严童丽道:“如果我没有统计错误,密斯男爵在中国的顾问团是人数最多的,这是为什么?”

郝天森道:“这是因为除了瑞典和挪威,中国是他的第三故乡,他对中国有特殊的感情。”

铁伟峰道:“他对中国人的财富有特殊的感情吧?”

不等严童丽说话,郝天森道:“也可以这么认为,世上绝大部分人对财富和权力天生就有追逐的欲望,何况男爵和男爵夫人这种身份特殊的显贵呢,他们的能力远超于地球上绝大部分人类,自然有更高的期许和要求。”

一句话说得铁伟峰哑口无言,严童丽道:“除了财富和权力,没有其余的因素了?”

郝天森道:“我不明白您指的是哪方面?”

严童丽道:“异能人里流传过这样一句话……”郝天森笑道:“请原谅我无理地打断您的提问,但是那种说法毫无根据,更没有证据,您是有身份的人,有些话我想说了并不太合适。”

严童丽道:“你是指我至尊家族的身份?正是因为有这个身份在,所以我必须得把话问清楚,这也是对我的家族负责。”

郝天森道:“那我只能抱歉地回答您,我不知道。”

铁伟峰叼着香烟道:“你们在说什么谜语,听得我一头雾水。”

郝天森彬彬有礼地回答道:“严小姐想问的是关于密斯男爵称霸世界野心的谣传,我相信这是个谣传,以他的权力现在已经足够大了,为什么非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这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而密斯男爵据我了解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严童丽道:“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密斯男爵和冰雪皇后已经成婚,组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家族,其实力远远超过另外两个,没了顾忌的人是最可怕的。”

郝天森道:“或许他们这次拜访贵宅,就是希望说清楚一些真相呢,没人希望给自己找麻烦。”

老李道:“其实至尊家族说是四族,只有三族存在,白骨真人早就日落西山,这种不平衡是极其可怕的。”

老李说话向来不多,但这句话一语切中要害,郝天森道:“不公平的事情本来就是组成人类的一部分,谁也不可能避免,但谁也不能枉猜可能发生的事情,我说得对吗?”

严童丽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算你说得有道理。”之后转头望向车外没再说话,我注意到郝天森有意无意地瞟了她几眼,似乎有些色迷迷的,这让我对他的印象瞬间逆转,过了一会儿铁伟峰道:“喂,姓郝的,你会不会开车?”

郝天森笑道:“当然会了。”

铁伟峰道:“那你开会儿,我想睡觉了。”

说罢在高速公路上一脚刹车,严童丽道:“铁伟峰,你是不是疯了?”

铁伟峰道:“没错。”说罢下车,进了副驾驶,郝天森做了个无奈的姿势,重新驱动车辆向前而去。铁伟峰头枕在双手上,道:“像你们这样整天油头粉面在外骗吃骗喝的人也不容易,累不累啊?”

严童丽道:“铁伟峰,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郝天森语调平静地道:“没关系,其实我本身确实受到了很多同胞的歧视,甚至还有人说我是汉奸。其实我只是在不违反法律的大前提下给自己找了一个谋生手段而已。虽然老板是外国人,但我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良心和原则,当然他也没有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

铁伟峰冷笑道:“这就叫冠冕堂皇。”

连我都担心两人可能就要打成一团,但郝天森的忍耐力真不是一般人可比,到这份上居然都没有翻脸。倒是严童丽气得够戗,可又不好彻底发作,老李都看不过去了,道:“铁子,少说两句吧,人家在开车呢!让人集中注意力,成吗?”

铁伟峰道:“咱们这种人开车还用脑子吗?再说,很多事情不问清楚能在一起共事吗?”

严童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这是问事情吗?这是在挑衅。”

郝天森道:“正常交流,不至于如此严重,都平常心对待吧。”

铁伟峰压低嗓门道:“就你丫一个好人。”

虽然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能听见,老李忍不住拍了拍铁伟峰脑袋道:“你小子干吗呢?抽风了?”

还没等铁伟峰说话,郝天森手机响了,他拿出电话说了两句,便递给严童丽道:“找你的。”

严童丽有些诧异地接过手机,铁伟峰立刻转过脑袋,恨不得能钻进电话里,只听严童丽“嗯”了几声挂机,铁伟峰道:“谁打给你的,怎么会打在他的手机上?”

严童丽道:“我们上山前,手机都关机了,没想起来开机。是我父亲打来的,需要向你解释吗?”

其实她这句话已经把来龙去脉做了完全的解释,这说明严童丽还是担心铁伟峰误会她,我心里暗暗好笑。铁伟峰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子继续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郝天森这时发话了道:“铁先生,听说现在异能界准备出台法律将我们归属为变异人,你怎么看待这个提案?”

铁伟峰哼了一声道:“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个法案的出台与否与我不会有任何关系,我只会认为自己是个人,其余的各种认证都是狗屁。”

郝天森连连点头道:“铁先生这句话说到我的心里了,其实这部法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视,大家都是同胞、同类,何必有这么多的说法。”

铁伟峰没有说话,打开车窗一股冷风扑入车内。杨成龙道:“铁哥车里可有女士,你得顾忌点别人的感受。”

铁伟峰道:“你小子就知道心疼媳妇,没出息的料。”

蓝莓道:“铁哥,你别现在嘴硬,迟早有一天被人治。”

铁伟峰道:“借她两胆!”

蓝莓捂着嘴指着严童丽一阵偷乐,我也忍不住笑了。就在铁伟峰准备关起车窗,郝天森表情突变,昂起头吸了两口气道:“有些不对劲,大家可得小心了。”

狼的嗅觉是最敏锐的,我们立刻警惕起来,铁伟峰从背椅上挺直了身板,朝外仔细打量着,过了一会儿道:“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郝天森皱眉道:“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巨大的惯性差点没把我们从车里甩出去。铁伟峰还没有骂出口,只听轰的一声,高速公路前方宽阔的路面被砸得石屑纷飞。还没等我们看清楚情况,郝天森挂了倒挡,车子急速向后退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牛吼,在车灯的映照下只见一头身材雄壮、牛头人身的怪物大步朝我们追来,血红的双眼瞪得如牛蛋一般在车灯的照映下射出如手电筒一般的光芒。蓝莓失声叫道:“它们都过来了?”

铁伟峰道:“跑个屁啊,不就是头牛怪吗?”

严童丽道:“你别发神经,这是牛头人战士,痛苦血原……”话音未落,铁伟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翻滚了两下瞬间变成了一头豹子,朝牛头人冲去。严童丽声音都变了道:“铁伟峰,你给我回来!”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背后翅膀已经生出,不过车子空间太小,将坐在旁边的我挤到了一边,严童丽立刻意识到这点,收回翅膀道:“停车,让我下去。”

只见铁伟峰瞬间和硕大雄壮的牛头人战士打成了一团,不过他刚扑到对方身上,牛头人双臂一振就将他甩出老远,铁伟峰身子在地上一点,后腿一蹬又朝他蹿去。郝天森没有停车,不过挂挡又朝前而去。当铁伟峰的二次攻击发生,结果变得非常严重,牛头人轻松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按在高速公路的水泥护墙上,接着对他脑袋狠狠砸了一下,我清楚地看见铁伟峰的尾巴立刻垂在了地上,牛头人又将他拎了起来怒吼了一声,朝我们车子狠狠砸来。

只听砰的一声,车顶被撞飞了,严童丽以妖兽的形状飞在空中,啪的一声稳稳将铁伟峰抱在怀里。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黑暗的天际,虽然我们车子急速冲向了牛头人,严童丽还是在车子到达前站在了牛头人的面前。郝天森一脚踩住刹车,但惯性还是让车子笔直地撞在了严童丽长着翅膀的后背上,车头凹陷,她动都没动。就是这个姿势,我们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郝天森瞬间变成了白狼,撞破已经碎裂的挡风玻璃,跃了出去,老李也撞开变形的车门下了车。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严童丽已经飞向了半空,手里抓着一大团鲜血淋漓的内脏,牛头人胸口有一处窟窿,前后贯通,甚至连脊髓都被抽出。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严童丽也从空中落下,只见铁伟峰口鼻鲜血淋漓,估计已经不能活了。

周围过路的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连车都忘记开了。严童丽恢复成人形,抱着铁伟峰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非常刚强的女性,这是她的第一次流泪,可铁伟峰永远不会知道他所爱的女人为他流下的第一次泪水了,我们心情异常沉重。他是个有勇气、有特色的男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血族生物的手上,当然也是他不羁的个性促成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我心里很难受,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大家都默默地站在严童丽身边,郝天森也恢复成了人的形状,他走到严童丽身边刚道:“严小姐……”

严童丽猛地抬起头,双眼寒光逼人道:“谁让你来的,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你滚,有多远滚多远!”

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因为郝天森的出现,铁伟峰就不会和他赌气去做这种蠢事情,说来一切还是因为严童丽对铁伟峰而言实在太过于重要。老李拍了拍郝天森的肩膀道:“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发生这种情况,你确实不适合在这里。”

郝天森叹了口气转身刚要走,杨成龙忽然道:“等会儿,我想和你聊会儿。”

说罢和郝天森两人走到车子另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点点头道:“那再会吧。”

郝天森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里,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严童丽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没多久就听见警笛鸣响。老李沉声道:“妹子,这事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是现在必须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