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给予我的震撼无法用语言形容,任何一部好莱坞的大片都无法赶上这里情况之万一。

只见一望无垠的荒凉大地上到处狼烟滚滚,血红的天际被黑烟所掩盖,但火光却照亮大地上的每一个隙缝。天空中满是相貌丑陋、长着翅膀的干尸,他们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对着地上的人类军队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击。人只要是被他们的手指碰触过就会立刻满脸发乌,倒在地上,而人类抵抗军也利用弓箭等武器进行还击,不过很明显双方能力差距过大,人类抵抗军损失惨重,满地基本都是人的尸体。我看在眼里真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体内的热血似九_九_藏_书_网乎都要爆发而出,因为我虽然知道圣战是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斗争,但没想到会惨到如此份上。

不过这一切似乎还不够,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沉闷的号角声,那些漫天飞舞的怪物立刻向反方向而去,而另一路增援的人类军队也到达了战场,这是一队骑兵,人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手上的兵刃闪闪发光,他们人数众多,从头到尾犹如一条蜿蜒的银龙。

刚刚还被屠戮的抵抗军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刻如潮水般向两边退让,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时我隐隐能感觉到地面犹如闷雷一般的响动,接着远方一队身着古怪铠甲的骑兵队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清一色的黑鬃战马,不过这些马匹眼珠都是红颜色的,鼻子里呼出如浓烟一般的气体,嘴旁四颗獠牙隐隐露出。

人类骑兵中一个满头长发的年轻人纵马跃出大声道:“兄弟们,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如果我们抵御不了冲击,咱们的骨肉至亲就会直接暴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为了他们我们一定要击退这帮狗娘养的。”

所有人都高声大叫起来,我却心里黯然,因为看表面就能知道这场战役最终的胜利者是谁。

只见年轻人一提缰绳,胯下战马半人立起,长嘶一声当先冲去,其余人也紧随其后。我觉得大地似乎都颤抖起来,只见无数战马朝我扑面而来,我当然知道无须躲避,果然他们穿过我的身体,向前而去,对面的骑兵却根本没有大的动作,就是保持队形缓缓向前。双方接近时,他们从背后抽出乌黑的战刀,有了对比我才发现,魔族的骑兵是非常高大的,战马也是如此,至少比人类骑兵高出一半。

没一会儿,人类就冲到了他们面前,这些恐怖的生物根本就没有大的反应,他们对着人的头一刀劈下,人类骑士连人带马顿时倒下一片,而魔族骑士无一伤亡。即使如此人类还是前赴后继地冲击而上,瞬间尸骸遍地,这种自杀式的冲击对他们的对手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天地间却已满是人类鲜血的味道。

眼见此情此景,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人类骑兵虽多但是很快所剩无几。而一开始在上方发起进攻的人类弓箭手也拔出了兵刃,跟在人类骑兵阵后,发起最后一次冲击。魔族骑兵终于开始行动,随着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他们开始策马向前,人类仅剩的骑兵几乎都不是被砍死的,而是被马撞倒在地,被踩踏而死。

魔族骑兵瞬间就冲进了人类步兵阵中,随即又一场屠杀开始了。没人可以伤到这些骑士半根指头,地上满是人类的残肢断臂、尸体鲜血,我恨不能拾起一件武器,现在就和那些魔族士兵拼命,就在这时忽然觉得身体摇动起来。当我睁开眼,只见团长很关切地望着我道:“你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胸前衣物上已经被泪水浸湿,当下擦干泪水,不过此时的我极度郁闷,不想说话,转头望向车外。

团长等了一会儿,对我道:“你又梦到了什么?”

我将自己在梦里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团长道:“罗子,你别被这些不相干的梦境干扰,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也无所谓,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搞清楚何金通过这些梦境究竟想告诉你什么。”

我道:“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了,干吗不出来相认呢?”

团长笑道:“你以为他是普通人吗?他不可能出来见你,因为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安全。”

我奇道:“阴阳书生,还有谁能对他造成伤害吗?”

团长道:“伤害他当然不可能了,我说的安全指的是他的行踪,阴阳书生是不可能让人类知道他具体在哪里的。”

我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要过多久我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团长道:“有些人注定是无法获得平静生活的,所以兄弟你认命吧。”

一路无语。两天以后气温明显下降了不少,我们已经进入了吉林省抚松县,长白山就位于此地,我们终于到了山脚下。

我差点没把腰坐断了,下了车长长伸了一个懒腰道:“真爽。”

团长笑道:“年轻人还有腰呢?”

我道:“您别总当我是个孩子,现在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孩子都有了。”

团长道:“你再大在我的眼里就也是一个小孩而已,还记得第一天来199上班的情形吗?”

我道:“当然记得了,您还给我说了一个洗头人的故事,现在想想心里都有些后怕。”

团长叹了口气道:“一晃眼十一年过去了,那时候我四十岁,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

我道:“您保养得可真好,年过半百却一点看不出来,和十一年前变化不大。”

说完我们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团长道:“我是真没用过任何品牌的化妆品,也算是天生丽质吧。”

车子上满是灰尘,我道:“这车子太脏了,要打扫一下。”

团长道:“没那时间,这车不要了。”

我笑道:“团长,你也太奢侈了,车子脏了就扔掉,这世界还有比你更有钱的主儿吗?”

团长道:“你仔细看过后再和我说话。”

我仔仔细细地将车子打量一番,没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道:“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团长指着排气管上方的车体道:“你看这个手印。”

我这才发现布满灰尘的车体上有一个不太起眼的手印,不过从印记来看这只手非常瘦,简直就是骨头,指甲却又尖又长。

团长道:“昨天晚上我们走的是夜路,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你我的行踪了,我们能骗过校长,却骗不了痛苦血原的监视。”

我道:“那怎么办?就凭咱俩能对付这些东西吗?”

团长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到这里无论遇到怎样的麻烦,你我都必须坚持下去。你怕吗?”

我叹了口气道:“说不怕是假的,但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做成了。”

说罢我俩朝目的地步行而去,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当我们走到长白山脚下已近傍晚,团长道:“咱们别耽搁了,夜长梦多,干脆直接上山吧。”

我点点头,登山的辅助工具事先早就买好了,我们背上工具朝山上走去。团长爬山比我利索多了,因为他手脚能随意伸缩,哪里省劲便朝哪里借力,我就不行了,不过好在长白山不比喜马拉雅山,我使用工具勉强还能跟上团长的速度。一直爬到半夜,我们上了一个山头,我累得两眼翻白,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团长,我实在走不动了。”

团长拍拍我的肩膀,道:“咱们就在这儿休息吧,明天再赶路。”我们也没支帐篷,撑开睡袋钻了进去,因为实在太过疲倦,没一会儿工夫我就进入了梦乡。

山顶的夜晚还是非常寒冷的,不知睡了多久,我被冻醒了。月色下团长睡得很熟,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他脸色变得惨白,白得犹如白纸一般,看着让人背脊发寒。过了没一会儿,团长的脸色又渐渐恢复正常,我正在奇怪,只听团长舒了口气,似乎要醒转过来,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只听“哗啦”一声轻响,似乎是团长拉开了睡袋的拉链,接着一阵轻微响动,我又听见脚步声,是团长在踱步,接着团长道:“罗子,你睡着了没有?”

我没有理会他,仍旧装睡,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我身边用力摇了摇,我这才装做醒来,睁开眼道:“什么事?”

团长表情似乎有些着急,道:“我刚才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所以想和你讨论一下。”

我装糊涂道:“团长,您一夜没睡在想心事呢?”

团长点点头道:“我就是想把阴阳书生为什么不在阴森小巷的内情搞明白,我作了很多种假设,但是最后都觉得不太可能,不过刚才我又想到了一个情况。就在你上次出入阴森小巷的时候,天灵族的秋心曾经来过一次,他是阿雪的堂哥,也就是校长真正的儿子。从他那里我得到一条消息,超级妖兽已经密谋背叛人类,如果这条消息是真的,那么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准备投靠痛苦血原,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他曾经是痛苦血原最大的叛徒,所以面对大恶魔他甚至比人类还要恐惧,那么只可能和阴森小巷的势力结合,对付即将到来的魔族,进而对付人类,因为我相信阴阳书生拿人类开刀是迟早的事情。”

我道:“可是超级妖兽是俘获阴阳书生灵魂的人,两者没有联手的可能。”

团长道:“这也是我一直考虑的因素,不过我相信没有没原因的事情。超级妖兽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他们真的把矛头对准我们也很正常,说白了就是一群畜生,做出任何事情都很正常。”

我道:“你这么一句话可把严姐也骂进去了。”

团长道:“我本来就是骂她,你以为呢?”

团长说这句话时表情有些愤怒,不像是随口说的话,不过他和严童丽的关系从表面看还是比较融洽的,难道是面和心不合?

我打了个哈欠道:“团长,这大半夜的把我拖起来就为这件事情?咱们什么时候不能说啊?”

团长笑道:“我实在睡不着,所以拖个人起来说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色又变得越来越白,看着非常瘆人,连笑容都变得极度诡异。我浑身汗毛直竖,毕竟这是荒山里的深更半夜,面对着这样一张人脸,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团长笑了一会儿似乎觉着我脸色有些不对,收起笑容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我道:“团长,您的脸色怎么白得和纸一样?”

团长下意识地摸摸脸,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怎么可能?我是个活人,脸上怎么会没血色呢?”

话没说完我猛然发觉团长头顶心似乎微微露出一截翅膀,我浑身不禁猛地一抖,指着团长的脑门道:“您头上的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