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均衡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次预言,看似很准。不过现在看来就是笑话了。这个预言是与何壮有关系的,他说何壮将遭到地府势力的追杀,当时痛苦血原和阴森小巷几方势力只被一小部分人所掌握,所以方伦春在那个年代所作的预言还是引起了权威者的重视。不过从我们现在所了解的情况看,何壮已经顺理成章地当上了邪将,阴阳书生追杀他了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我道:“现在有些事情也算弄明白了,但我想不通校长应该知道龙墓是个非常凶险的地方,既然如此,他还安排我们去那里做事,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并不知道这点,难道严广力的消息比他还要清楚?”

窦均衡想了一会儿道:“校长也是个人。本领再大总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道:“这些事情咱们是想不明白了,还是做些实际点的工作吧,现在是找严童丽呢,还是直接去龙墓?”

话没说完,“美女”又走了回来,旁边是垂头丧气的马天行,而且看样子他似乎吃了点苦头,全然没有吓退怒汉时的风采,“美女”道:“这小子一直跟着我们,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要不然他早就没命了,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说罢,掉头就走了。马天行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们对视了半天,他嘟囔着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是我对你没有恶意,我这就走。”

我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现在的行为是为了保护我?”

马天行停住脚步道:“说保护你不敢当,我只是希望你能太太平平地做完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马哥,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十几年了,难道连你的生死都要瞒着我吗?”

马天行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在作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很久他才道:“罗子,我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从来没有骗过你,不单是我,团长、大壮,我们都是豁出了命来保护你,如果连你都不能信任我,我无话可说。”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道:“马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家执行任务时只有我才是被保护的对象?我凭哪点居然能受到这样的优待?”

马天行道:“算了,现在我说任何话你都不会相信,反正一切的错你都算到我身上就对了,居心叵测、心怀鬼胎,我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说罢,他转身就走了。我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惆怅,对窦均衡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窦均衡道:“我找到你就是为了龙墓,你需要问我怎么办吗?”

我的脑子里、心里都乱成了一锅粥,想不明白到底应该先做哪一件事。因为这两天“托我办事”的实在太多,我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犹豫了很久,我无力地摇摇头,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窦均衡道:“你现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因为我也经常会碰到这种情况,不过我也有解决这种情况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当一堆事情摆在你面前让你无法下手的时候,你就随便挑一样,碰到哪儿算哪儿。”

我道:“你说得轻松,我遇到的每件事情都很重要,任何一件……”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方严貌给我的意见,应该说他的建议是非常明智的,不过我居然给忘得干干净净,实在太不应该了,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道,“咱们先去龙墓吧。”

显然窦均衡对我的转变有些惊讶,道:“这么快你就想明白了?”

我道:“我想明白了,如果那里真的是我生命的终结,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至少我有这个勇气去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这就是胜利了。”

窦均衡嘿嘿笑了两声,道:“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当你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想过阿雪吗?也就是你的老婆,如果你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一抖,这是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阿雪嫁给我才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命中注定她要做一辈子寡妇?可如果方伦春的预言准确,这一切将是我的宿命,逃脱不了,也无法回避,同理,阿雪也只有面对这一切。

想到这里,我仰头叹了口气,道:“我想如果她在我的身边,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她绝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懦夫。”

窦均衡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们再去弄辆车子。”

我们俩去了一个停车场,只见他走到一辆灰蒙蒙的小QQ前,我笑道:“你们这种性质的国家单位,居然会用这种车子?”

窦均衡道:“谁说这是国家的车子,这是我个人的车子。”

说罢,上了车子,我坐上去后觉得空间狭窄,笑道:“有你这么清廉的国家干部,真乃人民之福。”

窦均衡道:“你别开我玩笑了,只能说一声没有愧对人民,但是愧对了家人,万一这次挂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娘俩怎么生活。”

我道:“放心,好人有好报,你不会出事的。”

窦均衡憨厚地笑了笑,道:“托你吉言,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这次能太平回家,我一定请你吃饭。”

我心里一动,道:“你刚才说什么?”

窦均衡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我说一定请你吃饭,怎么了?”

我道:“不光是这句,你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窦均衡迟疑了一下,道:“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我觉得并不好玩。”

我点点头道:“你是觉得不好玩,不过我觉得好玩。窦科长,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还有,你这次要求进入龙墓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比我要更早知道这件事情才对啊?”

听我这么说,窦均衡终于没话了,过了很久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路上我都没有露出马脚。”

我道:“或许你足够谨慎了,但是最重要的细节你却忽略了,你‘肯定’两个字说得太铿锵有力了,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也是如此,既然说话的习惯不改变,你干吗要求记者打马赛克呢?怒汉恐怕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找你的吧?”

窦均衡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说话的声调出卖了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这上面,看来还是我自己不够小心。不过凭我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根本也想不到这么细。”

我道:“你也不用自我检讨了,还是说清楚你的打算吧,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疑吗?”

窦均衡又憨厚地笑了,道:“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疑,相反我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我道:“难道天灵族真的如我掌握的消息,做了不少缺德事吗?”

窦均衡道:“岂止是做了缺德事,简直是做尽了坏事,他们草菅人命,劫掠黑帮,交易赃物,从种种消息反馈来看,他们将抢来的赃物藏在了龙墓中,那座龙墓根本就不是凑巧被发现的,而是被人预谋的。”

说到这里,他表情似乎有些得意。我道:“不用说,那个预谋的人就是你了。”

窦均衡道:“当然不是我了,我可没有这个脑子,做这种事情的人你也认识,就是王浩。”

我吃了一惊道:“那是阿雪家曾经的管家,他怎么会做这件事情?目的何在?”

窦均衡道:“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推翻秋长老,迎接他原来的主人回到天灵族。他一直为这件事情而努力,校长也知道这点。”

我道:“我岳父也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窦均衡道:“他们两人本来就有联系,这很奇怪吗?”

我疑心顿起,因为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听我岳父说过,那么他派遣我们进入龙墓的目的只怕不仅仅是探查未知这么简单了,或许这个龙墓他本来就知道。

窦均衡看我一脸奇怪,道:“你这个人就是太多心,其实想扳倒秋长老的岂止王浩一个人,长刀、大斧都这么想,换句话说,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会这么做的,没人想看着天灵族走向毁灭。”

听他这么说我也想明白了,无论岳父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为了一己私欲那就天公地道,而且他不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也是怕走漏消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道:“如果龙墓里真的藏有你所说的赃物,那么经过这次曝光,天灵族的人肯定要转移这些赃物!”

窦均衡道:“这就是王浩的高明之处了。他把人类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天灵族虽然有规定,追杀所有知道神龙真相的人,可是追杀这么多人,也不现实,而且那些对龙墓觊觎的人类反而可以替我们做一个好的管家,让秋长老没有转移赃物的机会。”

我道:“你们算盘打得有问题,万一龙墓被别人先下手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窦均衡道:“问题是龙墓不是人墓,本领再大的盗墓贼能进得了帝王墓,却绝对进不了龙墓。”

我道:“你这么有把握,凭什么?”

窦均衡道:“因为龙墓由顶级邪将看护,人类想要通过他们的地盘那绝对不可能。”

我顿时来了兴趣。道:“阴阳书生居然会派手下看管龙墓,他图什么?”

窦均衡道:“还记得我说的龙陵守卫吗?他们其实就是一群邪将,这也是龙墓旁必有乱坟岗的原因。阴阳书生看护龙墓的道理很简单,他不希望龙骨被魔族所用,所以便将之看护住了。据说圣战之后,天灵族和邪将还为看守龙墓大打出手,差点儿酿成了第二次圣战。后来五花战神在得知阴阳书生的目的后主动作了让步,才结束了这场纷争,天灵族守龙潭,邪将守龙墓,两者互不干扰。”

我道:“那咱们又凭哪点可以进入呢?”

窦均衡道:“既然曾经有约定,那天灵族肯定要为自己进入龙墓留一条路,毕竟天灵族就是以龙族自居,连龙墓都不能进,那还做什么龙族人呢?”

就我们一路聊天也不寂寞,不过QQ的油箱实在太小,跑了没多远窦均衡皱着眉头道:“我要去加油。”接着将车子开入了不远处的加油站。等车子加满油,还没有出去,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忽然刷地一下从我们面前开过,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就是严童丽他们的车子。

我道:“快跟上他们。”提了这个要求后,我才发现有多荒唐,QQ无论怎么提速,车速都还是和严童丽的车子相差甚远,而且估计开车的还是铁伟峰,而窦均衡的性子实在有些慢,让他飙车,刀架在他脖子上都起不了作用。

眼看着我们连吃车尾气的机会都没有了,窦均衡才道:“急什么,他们和我们一条路,肯定是去龙墓,没有天灵族的人带路,他们就是拱土都钻不进去,你别这么毛躁,时间还多着呢。”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真不是催你,但你车子开得实在太慢了。”

窦均衡有些惊讶地道:“这还算慢,我已经是油门踩到底了。”

我道:“几挡?”

他道:“四挡,我从来没挂过五挡。”

我由衷地道:“你也不怕把发动机弄坏了。”

窦均衡笑道:“你当我傻,发动机和挡位有什么关系,天灵族的战士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还是懂得一些机械方面的小知识的。”

我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