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上路。

可能是受了那女人悲惨身世的影响,大家一路无话,尤其是贾小兵,显得心事重重。

宿营吃饭时,林丽看贾小兵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小声问老豆腐:“小兵是不是听那女人说的话,心里难受,想妈了?”

“八成是。这山里的凶险事情这么多,他想找奇药,难度很大。咱们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可就他的事情最难办,当然高兴不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妈,谁能放得下?”

我凑过去说:“要不然,咱们想法子帮帮他。”

“不是咱们不帮他,而是这事儿咱们没法帮,除非你能弄到他需要的东西。”老豆腐皱着眉头说。话虽如此,但看着贾小兵,既替他难过,又替他着急。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一片植物稍显稀疏的山坡,秦海对我们说道:“我想今晚不宜走得太深。我总觉得那个女人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我们,所以大家得提高警惕。要我说,这片地方相对开阔,我们可以暂时歇一晚上,明早再继续赶路。”

大家都觉得这个法子比较保险,因为那个女人放我们走的理由确实比较牵强。大家一致认为,她放我们走是别有所图,绝对不会轻松让我们离开此地。可还没等我们支起帐篷,忽然,山中又响起了那晚我们听到的刷刷声,只不过这次听来更清晰,仿佛就在不远的前方。

“到底是他妈的什么鬼东西?”马一飞低声咒骂着。连日来的突发情况不断,终于让他失去了耐心。

秦海不以为然地说:“你管是什么声音呢?山里的怪事防不胜防,还是走好咱们自己的路吧。”

“要不然,咱们去看看,这声音就在前面不远。”老豆腐侧着耳朵,一边听,一边说。

马一飞拿出那把老炮筒,近乎是命令道:“别废话了,趁天还没全黑,咱们在四周先看看。没有大问题,再在这里扎营。”

搜索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我们一起穿过略显稀疏的树丛,来到了一片开阔地,眼前赫然出现了一辆满是灰尘的切诺基四轮驱动的越野车。这大出我们意料。

几个人小心走到切诺基的跟前,只见车门大开,车身内部也满是灰尘。看来这车被人遗弃有一段时间了,秦海皱着眉头道:“谁能将一辆车子开到这里来?我们可是在山中腹地,越野车就是驱动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强到这种程度。”说完,他探身钻进驾驶室,翻腾了好久,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处开阔地,四周山势起伏,草木林立,很是幽静。灰色乱石遍布其间,有一条小溪流淌而过,上面有一道木桥,横跨乱石滩。桥上有顶,乍看似一座木亭,只是年代久远,木头已经变成黄褐色。此时,夜色初现,月明星朗,林间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而那刷刷的声响却忽然消失了。

老豆腐走到那条浅得不能再浅的溪水旁,冷不丁冒出一句:“这是不是不老泉?”

“你脑子比一般人单纯,怎么看见水就说是泉水?如果那片泉水能让人轻易找到,也就不是所谓的妖泉了。”秦海随口讥讽老豆腐。

我心里忽然一动,脱口而出:“秦哥,妖泉是什么泉?”

秦海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老泉既然出了许多怪事,自然就是妖泉了。我是随口说的,当不得真。”

于求真放下背包,坐在上面说:“这里发现了这座木桥,还有一辆车子,说明这里的人气还是比较盛的。如果不老泉真的存在于山里,肯定也不会是在这附近。”

这时候,马一飞则钻进了车里,突然大声喊道:“钥匙还在上面。”

“早看见了。要这东西,有用吗?就给你钥匙,又能如何?”秦海没好气地说。

马一飞不理他,发动了汽车。打开车灯之后,笑道:“看来咱们遇到了一个傻大款,真该把他找出来。我觉得这车子的主人也是来找宝藏的。要不然,费那么大力气弄辆车子上山,图什么呢?”话音刚落,小溪对面的密林深处忽然跳出一个身穿寿衣的人来。

月色下,只见他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脸上涂得雪白,脸蛋两边各用胭脂涂了个红圈,真如鬼魅一般。猝不及防之下,我的心脏差点儿没从嘴里跳出来。

这人跳出树林后,双手垂在大腿两侧,一蹦一跳地朝这边过来。紧随其后,又从林中钻出了一个道士装扮的人。这个道士看上去倒很正常,只是脚下的步伐有些蹊跷。道士每迈出一腿,怪人就蹦出一步,二人的步调基本一致。很快,他们一前一后上了木桥,距离我们越来越近,而那怪人在木桥上蹦跳时发出的每一下声响都让我不寒而栗。

转眼,他们走到了近前。那怪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他身后的道士则对于求真深施一礼,寒暄道:“无量天尊。贫道路过此地,巧遇道兄,叨扰莫怪。”

于求真回礼道:“无妨,修道之人百无禁忌,师兄无需多虑。”

这之后,那道士引着犹如鬼魅一般的怪人扬长而去。回身望去,才发现除了那件道袍,那道人与于求真在装扮上并不一样,不仅身上多了许多挂件,背后还斜背着一柄桃木剑,腰间佩一把金剑,剑旁挂着一面小铜锣,黄铜质地的锣面上,隐约可以看见殷红的血渍。

等道人走没影了,于求真立刻表情大变,急道:“赶紧上车,离开这里。”

虽然不清楚于求真为何有如此反应,可都明白要出大事,不敢懈怠,立刻全都钻进了发动的汽车里。就在此时,夜色中突然响起了夜枭的啼叫,声音凄厉响亮,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听见嗵的一声大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了车头前。

车灯照射之下,只见车前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表情狰狞,满脸是血,连黑袍上都溅得到处都是。此人身材之高大,犹在马一飞之上,只是相貌丑陋到了极点,一眼看去,根本分辨不出是人是鬼。他双拳狠狠砸在车头,越野车立刻剧烈晃动起来,马一飞刚准备下车迎战,于求真一把拉住他,说道:“这是赶尸匠。大家都小心些,他误会我们带走了那具尸体。”

还是于求真先下了车,来不及做详细解释,只说道:“我们不想找麻烦,你找错人了。”

黑衣人转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他几乎是咬着牙道:“你还我魂来。”

“你只看见是个道士。但那根本不是我。”于求真平静地回答着,而我们躲在车里,都在担心黑衣人会暴起伤人,于是也都鱼贯地下了车。马一飞从车里的不知道什么角落摸出了一个大扳子,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人身后,举起来正要往下砸,于求真忙道:“慢!我不希望有任何冲突发生。”

黑衣人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冷笑道:“会有这么巧?在这里能遇到两个道士,你们不是今晚挑这里开会吧?为什么要埋伏我?为什么要算计我?”

他语气越来越严厉,于求真赶紧答道:“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与我根本就无关。害你的人朝东边去了,若你现在追赶,还来得及。”

黑衣人哈哈大笑,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赶尸匠收了笑声,恶狠狠地说:“你若不还我尸魂,明年此时,就是你们周年……”话还没说完,马一飞就抡起扳子,狠狠敲在了他的头上。黑衣人所有注意力都在于求真身上,没有防备身后的偷袭,中招后,当即扑通倒地。

于求真叹了口气:“这是一个被夺了死尸的赶尸匠,在他们的行当里,这就相当于犯了无法饶恕的大罪。死者的家属还等着亲人的尸身回家,入土为安,如果他找不回那具尸体,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在行里讨饭吃了。”

“可是那个道士为什么要骗取一具尸体呢?”我忍不住问道。

“大家千万记住,荒野深山,若看见道士装扮的人,一定要及时躲避,就算躲避不及,一定不要在言语或是行动上得罪他们。因为深夜入山的道士只有两种,一为捉妖,二为观阴。捉妖道士自不必说,而观阴术士就不同了,他们比起禁术修炼者不遑多让。观阴术士深夜进山的目的,如果不是布置杀人的风水局,就是寻找鬼穴。那个道士之所以骗取赶尸匠的尸体,肯定是为了布置杀人风水局。深山老林,多有杀人局,这里当然也不例外。我看见他,就知道麻烦来了,谁知还是没有走掉。”

“把他弄死得了。留着这小子,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情。”马一飞瞪着昏迷不醒的赶尸匠说着,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达出了杀人的意思。

“绝对不行。在山里杀赶尸匠是天大的忌讳。如果他手上还有尸体,在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养成了跳尸,你我都要倒大霉。”于求真不无担心。

“这是实话,老马。赶尸匠轻易不能杀,他们都是大凶之人,咱们绝对不能这么做。”秦海也劝道。

“那怎么办?这小子醒了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真要打起来,咱们谁是他的对手。”马一飞的担忧虽然有道理,但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去杀人,未免有些过分了。

“咱们这么多人,他只有一个人,你担心什么呢?”于求真反问了一句,顿时,马一飞被问得哑口无言,于是扭头去了一边,闷声不响地抽起了烟。

于求真取出一瓶矿泉水,让我扶赶尸匠坐起来,先是喂了他几口,接着又在脸上洒了一些。我注意到,赶尸匠裸露出来的强壮胸肌上淌满了鲜血,伤口在左胸靠近心口处。下手之人看来狠毒异常,这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想到刚才那个匆匆路过的道士,心里不免有些感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不过这赶尸匠的长相也确实过于狰狞,乍看上去,就像是被硫酸毁过容一般,身上也是臭气四溢,熏得我眉头直皱。于求真有意安慰我说:“他们经常开棺起尸,所以身上有尸臭,这也说明他做赶尸匠不少年了。”不安慰还好,听完后我更觉得恶心,有想吐的感觉。

随着几口水喝下去,赶尸匠闷吼了一声,悠悠醒转。之前可能全是凭一股气撑着才没有倒下,此时想站起来却有些费劲,连着挣扎了几下都没能如愿,只好作罢。于求真见状,连忙说:“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更不是盗取你尸体的人。你先安心养伤,然后再去找他不迟。我们无意介入你们之间的矛盾,但也不想你误会我们。”

听于求真这么说,赶尸匠半信半疑,他打量我们很久,才道:“你们真不是和他一伙儿?”

于求真答道:“我们只是凑巧路过此地,跟你和那盗尸的道士都是巧遇。再说,我们进山是为了寻草药,干吗要为难你呢。”

赶尸匠粗糙的脸上愁云满布,长叹一声,说道:“这回麻烦大了。我把尸体弄丢了,和死者家属怎么交代啊?”

“你先别急。无论如何得把伤口养好,才能做下一步打算。你的伤不轻,强撑不是办法,而且观阴术士驱尸只是为了做局,所以不会走远,你也不用过于着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这些事知道得这么清楚?”赶尸匠还是抱有戒心。

“实不相瞒,我师傅就是一个观阴术士,所以我了解他们,知道他们做这件事的目的。你应该相信我。莽撞行事,有百害而无一利。”

于求真的诚恳终于赢得了对方的信任,赶尸匠想了想,终于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

秦海终于忍耐不住,将我们拉到一边,压低嗓门道:“你们干吗?现在不是救人的时候,咱们自己还不清前途如何呢。”

“你相信我,如果咱们能得到赶尸匠的帮助,对于寻找不老泉和你的宝藏,都有好处。如果我没猜错,你带着贾小兵,就是为了让马一飞有所顾忌。可贾小兵没什么本事,这个赶尸匠就不同了,像他这样的人,那些黑巫师避之唯恐不及。所以,这个赶尸匠对我们而言,有绝大的帮助。”于求真道。

“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帮助我们?”秦海有些不以为然。

“当初,邪目道人分裂成黑暗巫师和观阴术士,我是其中一派。我们暂时不用担心观阴术士,所以,只要有人能对付那些黑巫师就成。”这话还真不是于求真托大,从那个盗走尸体的道士对他客气的态度,可见观阴术士之间不会突然发生冲突。

秦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暂时留着这个人,以防有人暗害咱们?”

“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有,那个女鬼兽师也不可能轻易放走咱们,其中必有原因,咱们不得不防。”

统一了思想,我们便拿出进山前准备好的急救包,替赶尸匠包扎伤口。他被人捅了一刀,伤口看似不大,却很深,倒上止血消炎的药物,立刻就被鲜血冲开。我们急得没有办法,他却踉跄着起身,走到小溪旁,用矿泉水瓶子接了泉水,然后不停地冲洗伤口。接着,他又让我们升起火堆,还要去了一柄匕首,在火焰上炙烤着。我们顿时明白他要做什么,林丽赶紧远远走开。伞兵刀微微发红,赶尸匠找来一根树枝,用毛巾卷好,横着放进嘴里咬住,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贴在了伤口上。只听“刺溜”一声轻响,一股脂肪的焦臭味顿时弥漫在夜空中。火光下,只见他疼得满头大汗,却稳稳地将匕首插在了身前的地上,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被烧糊的还在冒烟的伤口。

这疯狂的举动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连马一飞都是眉头直皱。此人的承受力远远超过一般人,做完这一切,他呼呼喘着粗气,静了会儿,便拿起我们在火上烤的馒头,连啃了三四个,低声咒骂道:“吃这个,都快成和尚了,明天老子弄条狼,开开荤。”接着,四仰八叉地躺在泥地上。一会儿工夫,鼾声响起,他居然睡着了。

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样一个人,老豆腐低声道:“我操,他也太剽悍了。”林丽忍不住捂嘴轻笑。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受了一点儿惊吓,但总算是安然无恙。第二天早上,我们替赶尸匠上了药,包扎好,他又去溪水边将身上的黑袍子清洗干净,然后拿到星星点点的火堆灰烬上烘烤。黑袍子还有些半干不干,他便穿在了身上。“我得把尸体找出来,送回去。咱们就此别过吧。”说罢,就要走。于求真忙说:“道兄请留步,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别这么客气,有话就说。”

“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想请问道兄为何会从无量山路过,这地方可不是走路的好地方。”

赶尸匠表情有些奇怪:“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你是个雏儿吗?赶尸不走险要山路,难不成还从光明大道走?况且,这里还有赶尸客栈,我们可以落脚休息。”

于求真脸色大变:“客栈位于何处,里面有何布局?”

“在一片竹林中。那屋子是镇尸之所,屋里的箱子有降妖双锏,都是赶尸匠的玩意儿。你们不会在那过夜了吧?那有没有睡过那张床,那张床可不是给人睡的。”

说这句话时,赶尸匠的表情似乎有些邪恶,他幸灾乐祸地打量着每一个人。林丽表情霎时就变得不自然,那天晚上,只有她睡在了屋子里的木板床上。毕竟是女人,我们没人和她争,没想到她……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丽走过来,表情紧张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张床是给尸体睡的?”

“应该说是用来盛放尸体的东西,尸体当然不用睡觉了。”赶尸匠清楚地指出了林丽的语病。顿时,林丽花容失色,本来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惨白,甚至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老豆腐赶紧过去,拉着她到一旁柔声安慰。这真不能怪她胆子小,谁想到这事儿都止不住想吐,何况一个女孩子。但我们除了深表同情,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求真弄清了这件事,赶尸匠不再停留,起身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缘,定当报答诸位今日援手之德。在下焦魁,谨祝诸位安好无恙。”说罢,转身就走。

马一飞对于求真道:“这就是你要的人,他能帮咱们屁忙?”

于求真淡淡说道:“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杀人。何况,你也杀不了他。”

“什么,你小子居然敢小瞧我,老子十五岁就杀过……”

秦海皱着眉头说:“老马,你有完没完?来这里咱们是找东西的,不是来杀人的,于道长说得没错。”

听了这话,马一飞虽有愤愤之色,但还是住了嘴,远远走开。于求真也没说话,一个人默默走到车旁,坐了进去。

正准备吃了早饭后上路,忽然,远远看见本来已经走得没影的焦魁又从西边树林里走了出来。离开时,他却是朝北方去的。只见焦魁的表情颇为慌张,急急忙忙走近后,直接就找于求真,说道:“我的镇魂铜锣不见了。”

老豆腐立刻接茬:“被那个道士取走了。我看他腰上有一面小铜锣。”

于求真说:“那是开道锣,是赶尸行里提醒别人,避免撞道用的。镇魂铜锣是镇尸用的,一旦所驱赶的尸体有异动,就得依靠这面锣让它安静。这就等于是战士的枪,丢不得的。”

焦魁急得满脑子都是汗,跟着话茬道:“可就是不见了。”

“你先别着急,无非是两个去处。要么被那道士取走了,不过在他身上,我们没见到这件东西。还有就是,在你追赶他时,不慎丢失了。”于求真替他分析道。

“妈的。”焦魁狠狠朝车头砸了一拳,咣的一声大响。我暗中思忖,要是这一拳擂在人的脑袋上,该是怎样的后果?

还没等我想明白,于求真已经回话:“你也别着急了,要不然,咱们陪着你回去找找。”

“你他妈有病吧?咱们还有事情没办呢?”马一飞大声喝道。

“如果他们不愿意帮你,那么我帮你。”于求真表情诚恳地对焦魁道。

看着于求真的表现,我心里恍然大悟。他根本就是在利用焦魁,想要摆脱秦海和马一飞的控制,那面镇魂铜锣说不定就是于求真藏起来的。看来,这个年纪不大的小道士也不简单,这三人一路走下去,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不知道秦海是否想到了这点,但焦魁的表情明显告诉这二人,他已经立场坚定地站在了于求真这一边。马一飞冲动之下就要掏枪,秦海一把按住马一飞的手,笑道:“没事儿,既然能遇到就是缘分。我们大家都帮着你找找。咱们还等什么,上路找东西吧。”说罢,他也不招呼我们,便跟着焦魁朝他来时的方向而去。

看来,秦海是以不变应万变,总之一句话,他不会让于求真离开自己身边。我们也知道,凭自己这几个半大孩子,根本无法在险象环生的山地里生存,只能跟着他们继续一路而去。

离开前,我忍不住朝身后的树林望了一眼。也不知道那个古怪的女人是不是在暗中监视着我们,就如于求真所言,她不可能毫无来由地放了我们,更不可能让我们杀死她。提出那种要求的女人,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必须得提防这个女人,无论她是否在我们的视野中。

等通过了这片山地,老豆腐忍不住问道:“老焦,你经常往来这里吗?”

“嗯。”焦魁说话时,注意力都在地下。

“那这片小溪水有没有什么说法?我听人说过这里有道泉水,名字叫不老泉。”

“不老泉?”焦魁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他摇摇头说:“我做这行七八年了,在这片山地来来往往走了至少几百次,从来没听说过。这条小溪的源头是前方一处溶洞里的地下水源。”

山里居然会有溶洞?里面说不定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想到这儿,我道:“要不然,咱们去洞里看看。”

焦魁道:“当然要去了,因为我就是从那洞里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