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未必是老龙窝,只不过地形恰好类似而已。”于求真十分镇定。

“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拿我们当傻子呢?”马一飞粗暴地说。

“这里确实不是老龙窝,不信,你们看那里。”顺着于求真手指的方向,我们看见山坡上的密林中有一栋茅草小屋隐约可见,四正八方的,跟之前竹林里见到的竹屋不同,这间是用泥巴建的,只是年代久远,屋子半边已经坍塌。

“这地方居然有人住过?难道两条巨蟒是近些年才长成的?”秦海诧异地问道。

“不可能,那条白蟒的寿命起码在百年以上。我不是凭空乱说,观阴术士很重要的一个修炼就是观察当地大蛇的生长寿命。蟒蛇的地盘意识极强,一旦选择了栖息地,便很少离开。成年蟒蛇没有天敌,观阴术士想要在某一处做局,如果当地有大蛇存在,必须找出来,能驱则驱。山精多指大蛇,就是这个道理。”于求真道。

我忽然想到爷爷曾经对我说的事,便道:“我爷爷之前曾对我说过,游击队在山里发现了一批日本平民,随即有队员错误开枪,射杀了几个日本人,之后便遭到了巨蟒的袭击,难道就是在这里?我看此处环境,和我爷爷所述的非常相似。”

“那又怎么样?这里的怪事多了去了,就算真是你爷爷说的地方,我看也没什么意义。”马一飞没好气地说。

“如果这里真是我爷爷说的那片地方,却可以肯定一点,不老泉就在附近。”

这回没人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于求真问:“你找到那地方又能怎样?”

“我父亲和哥哥的失踪虽然不是因为这泉水造成的,但似乎和这泉水有某种关系,我希望通过它,找回我的父亲和哥哥。”

“你这叫脑子有毛病。”马一飞道。

“你他妈的脑子才有毛病。”我对马一飞实在有些忍无可忍。

“你骂谁呢?我看你找死。”马一飞走过来,准备揍我。

秦海却拦在他面前:“你别节外生枝了。找到泉水,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需要的是钱,是他妈的宝藏。当初,老子通过别人联系到你,说得非常清楚。这次来无量山,可不是为了助人为乐的。”马一飞似乎要发飙了。

秦海平静地说道:“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任何人都不可能单独完成自己的任务。如果你不愿意帮助别人,又怎能指望别人帮助你?如果你有把握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把宝藏挖出来,也就没必要找我了,是这个道理吧?”马一飞狠狠瞪了我一眼,最终没有说话,扭头走到了一边,气鼓鼓的,就像是个蛤蟆。

老豆腐赶紧过来打圆场:“咱们就别起内讧了,先上山吧。”

这话说得容易,那黑乎乎的洞口距离上山的道路实在太近,的确让我们心存顾虑。如果里面的蟒蛇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只怕一个人都跑不了。想到这里,我们都有些踌躇不前。

“怎么办?早知道,应该抓点野物下来,引诱那条蛇。”老豆腐愁眉不展道。

秦海忍住笑,说道:“你这是在开玩笑。真用这种法子,蟒蛇本来不打算出来,都被你勾引出来了。”老豆腐则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话刚说完,空旷的山野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夺人心魄的吼叫,我们猝不及防,被吓得差点跳起来。这声音对我们并不算陌生,在入山之前就曾听见过类似的吼叫,只不过当时距离较远,远没有此地听来骇人。

我们面面相觑,马一飞道:“妈的,没想到是这条蟒蛇发出的叫声。”

“蛇是没有声带的,不可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吼叫。”老豆腐纠正了他常识方面的错误。

“普通的蛇能长成它这副模样?这不是蛇,根本就是龙。”马一飞道。

“老马,我觉着你应该镇定一些,不要说这种封建迷信的话,被人笑话。”秦海道。

“笑话,我他妈自己都想笑话我自己。来这里转一圈,都不知道想干吗?”马一飞似乎有些颓废。

这一声吼叫持续了很久,我们不敢再耽搁,却又不敢贸然靠近洞口。踌躇半晌,贾小兵出了个点子:“咱们朝洞里放一枪试试?”

他话音刚落,马一飞就照头给他一巴掌:“你真傻假傻?这种缺德主意都能想出来,自杀也不用这法子。”

秦海皱着眉头道:“行了,闲话以后再扯,咱们赶紧趁机会上山。如果吼叫真是白蟒发出的,那么,至少现在,它不是在洞口附近。”

于求真这次确实果断,他大嗓门喊了一声:“那还犹豫什么,赶紧跑啊。”说罢,带头朝前跑去。这里距洞口旁的斜坡至少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我们虽然是一路狂奔,却紧紧地盯着洞口,生怕巨蟒突然出现,对我们展开袭击。幸运的是,一直到了斜坡下方,都没有发现白蟒的踪影。正当我们以为已经脱险了,忽然,那条花斑大蟒却从山洞口游了出来。我们顿时吓呆了,虽说斜坡就在眼前,但巨蟒与我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如果发动袭击,我们肯定跑不掉。杀死它虽并非难事,可谁知道会不会惊动里面那条大到惊天动地的白蟒呢?

事情这下麻烦了,就算我们不动手,时间拖长了,白蟒说不定也会出来。只见那条花斑大蟒正昂着硕大的脑袋不停地吐着鲜红的信子,看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动物的呜咽。回头望去,四五头山狼龇着白森森的牙齿,赫然就在我们身后。

看样子,花斑大蟒并不是准备对付我们的,而那几头狼的目光却停留在我们身上。秦海压低嗓门说:“大家千万不要乱动,任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两边,没一个是我们能对付的。”

三方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山狼率先忍耐不住,其中一头体肥膘壮的头狼对准我们一声闷吼,另外两匹恶狼的背脊毛立刻根根竖起,如闪电一般,朝我们突击而来。我们早有提防,当下,也顾不得惊动洞里的白蟒,秦海和马一飞都掏出了手枪,我也摸出了匕首……

就在两匹狼伸爪跃起的一刹那,我们猛地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袭来。再看那条花斑大蟒,已如闪电般伸出了蛇头,一口就咬住了其中一匹狼的面颊,紧接着就用身体立刻将这只狼卷裹而起。随即,这条蟒蛇又用粗壮的蛇尾狠命地击打在另一头狼的脑袋上,只一下,便抽得那狼向后倒飞出去,在地上连滚七八下,瘫倒不起。

这条巨蟒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被它卷裹着的那匹狼开始还呜咽了几声,再后来便一丝声音都没有了,那裸露在外的两条狼腿抽筋般抖动不停,接着,骨头碎裂的响声便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这匹狼所承受的痛苦,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这时,头狼又凶狠低冲着蟒蛇闷吼了一声,对视了十几秒钟后,掉头带着狼群离开了。

这是个好机会,花斑巨蟒正在吞食绞杀的猎物,我们不敢耽搁,蹑手蹑脚地快步跑上了斜坡,踏上了山路。没走几步,便来到了那座即将坍塌的小屋旁。之前离得远,没有看见,走近后,便可见小屋之上,满是稀奇古怪的符号,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打开木门,没有坍塌的屋子的一边摆放着几样落满灰尘的生活用品,从形状分析,肯定不是中国人使用的。

老豆腐道:“这里肯定是那帮日本人住的地方。”

马一飞想了想道:“是哪国人住的地方,我不感兴趣。我只奇怪一点,这座山里怎么会有那么些大蛇呢?”他的话激起了所有人的共鸣,这种现象的确是违反科学常识的。虽然我不是生物学家,但从动物世界栏目中对蟒蛇的习性早有了解。按理说,巨蟒的领地意识极强,除了交配期,一般情况下,蟒蛇很少有越界的情况出现。以我们目前所走的距离,已经发现了许多条体型超大的巨蟒,这是绝对不正常的。

马一飞看我们不说话,又问道:“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你们谁能把这事儿说清楚?”

于求真摇摇头说:“说实话,我在很多大山里都遇到过大蟒蛇,但至多一条。且不说那条白颜色的超大蟒蛇了,就是那条花斑蟒也大得超乎想象。从观阴术士的角度讲,蛇就是小龙,大蛇就是龙的前身。这里曾经有过许多的黑巫师存在,蟒蛇或许与他们有关。”

“没错,秀西岭的入山口就有一株梧桐树,它的根须牢牢卷裹在一条蟒蛇的身体上,非常怪异。我想,如果不是巫师所为,一般人谁也干不出这事来。”我道。

于求真一听完我说的话,表情当时就变了,急问:“什么,入山口的梧桐树下有一条蟒蛇?你确定这条消息不是假的?”

我道:“我可以肯定是真的,因为两次都是我亲眼所见。”

于求真若有所思地说:“那真是难怪了。我之前并不知道还有这等事,如果你早说就好了。”接着,他侧着头,似乎在思索问题,过了很久,继续说道,“你说的情况并不是无量山才有,很多地方都曾出现过。老百姓不知道,都以为妖邪作祟,一般会悄悄处理了事。可实际上,这种事只有两种人会做,一是观阴术士,二是黑巫师。两者虽然都属于邪目道人,但各自技能不同,所以分派别立,各做各的事情。观阴术士的杀人风水局,黑巫师绝对不会使用;黑巫师的邪法密宗,观阴术士也绝对不会涉足。不过,有一项门道,却是两方可以通用的,那就是祭龙。”

马一飞竖着耳朵问:“鸡笼?是装鸡的笼子?”

于求真道:“是祭龙,祭祀神龙。这是当年邪目道人很重要的祭祀活动,在邪教祭祀的等级中也是最高的。据中元道人所言,每年无量山中都会有大蛇化龙升天,所以必须虔诚祭拜,否则法力无边的大蛇是不会让人类进入它们的地界的。梧桐是凤凰栖身的神树,下压大蛇,自然是希望神鸟凤凰分辨出此蛇是否有化龙之象,如有,凤凰便会奉献自己血肉供养巨蟒,如无,凤凰便会烧死大蛇。升天时刻,邪目道人便可乘机坐上龙身,乘龙归天。”这种神话传说我自然不信,可听着还蛮有意思,于是追问真伪,于求真便继续说下去,“其实,无论是观阴术士,还是黑巫师,他们的目的还是希望自己得道成仙,只不过走偏了路,变成了鬼。不过呢,关于这种说法,真正的观阴术士或是黑巫师都不会相信的。我师傅就曾说过,这种祭祀被称为‘梧桐梏’,根本不是为了引诱凤凰,这世上哪儿有凤凰?我猜测,那梧桐树下,应该还有一处巨大的洞穴,对吗?”

我立刻点头:“一点没错,真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于求真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原来这里真的有一块千妖壁,那么,我们很可能根本无法走出这片山谷了。”

“你别在那儿妖言惑众,怎么就走不出去了?就算有困难,也能克服,你别耍小心眼。说破了天,你也必须跟我们找到那片宝藏再说。”马一飞认定了于求真是吓唬我们,所以并不为所动。

于求真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想过逃避,更加不会骗你们,这是我做观阴术士后,师傅对我说的忌讳。千妖壁这种东西,包括我师傅,都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存在于世。据说,这是当年中元道人为了将无量山变为鬼山,特意从阴曹地府中偷来了一块满是厉鬼冤魂的玉璧,也就是千妖壁,埋藏在了无量山的一处最为隐秘的地方,上以‘梧桐梏’的鬼蟒镇守。而他一直在利用千妖壁里的魑魅魍魉排布杀人风水局,直到被自己的徒弟杀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对你的这些故事根本不感兴趣。”秦海道。

“好吧,既然你们如此性急,我就把这句话精简一下。相传,中元道人当年曾在千妖壁上学会了一种世上至阴至毒的风水杀人局,名为‘鬼望坡’,就在这千妖壁的周围,‘鬼望坡,鬼望坡,坡上有厉鬼,坡下有阴婆,过往人亡命,个个不可活。’这句顺口溜,相当于描述了鬼望坡杀人局的特点。由此可见,如果我们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山里乱窜,一旦遇到了中元道人布的鬼望坡,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了这番话,我们都面面相觑,良久,秦海才道:“杀人风水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于求真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说道:“杀人风水局是一门非常可怕的本领,就是利用天然形成的凶险之地布局杀人,‘鬼望坡’就是其中最邪恶的,一旦误入其中,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我曾听师傅说过这个杀人局,但他并不是有道行的观阴术士,所以并不知道这个局是怎么布的。‘老龙窝’这种地貌其实也可以看作是杀人风水局的一种。”

“你的意思是,咱们必须得走?”秦海眯着眼问。

“那也未必,或许咱们运气好,能够绕开鬼望坡。”于求真这句话说得明显言不由衷。

见长时间没人说话,马一飞急道:“秦海,你可不能相信这小子的信口雌黄,哪儿有这么寸的事,什么倒霉事都让咱们碰见了。”

“我听说过‘鬼望坡’。的确,凡事小心总没坏处,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打退堂鼓,该怎么办,咱们还得这么办。”秦海盯着于求真,一字一字地说道,脸上似乎有嘲弄的神情。于求真装作没看见,干脆不说话了。秦海也没犹豫,仔细将破损的屋子又检查了一遍。里面都是生活用具,基本没什么用处。

我们正要走,忽然嘶嘶声大作,接着,空气中充满了腥臭气息,秦海脸色大变:“赶紧躲起来,白娘娘要出来了。”我听他称呼那条白蟒为白娘娘,觉得十分好笑,却也不敢耽搁,毕竟这座房子离洞口不远。跑是跑不了的,我们几个人急忙钻进屋子没有倒塌的部分藏身,通过破烂的窗棂缝隙,我们还可以观察那条大蟒蛇。

此刻天色尚早,按理说,并不是巨蟒活动的时间。由此也说明,我们根本就没弄明白那条蟒蛇的生活习性,只是凭臆测就草率断定它是晚间出来活动。如果我们再耽搁一会儿,后果根本无法预料。想到这儿,我的冷汗禁不住冒了出来。

果然,十分钟后,那条大白蟒的脑袋从洞穴里钻了出来。由于是白天近距离观察,看得很真切。这条巨蟒的头部鳞片个个犹如盾牌般大小,红色的眼珠子就堪比切诺基的轮胎,通体皆白,黄色的信子,颜色搭配倒是分外和谐。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太过于庞大,倒是一条美丽的蛇,不似那种灰褐色的长虫,让人一看就汗毛直竖,觉得恶心。

马一飞小声道:“这他妈的真是要成蛇精了。难不成,这世上真有白娘子?”这时,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刷刷的响声,循声望去,赫然见靠屋子左边的一片山地上,一条约四五米长的粗如人臂的蟒蛇缓缓游动而来,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条蟒蛇跟山洞旁的两条相比,算是小太多了,体型上也属于正常。我们很担心它会引来山坡下的巨蟒,于是秦海摸出两把工兵铲,递给马一飞一把,压低嗓门道:“要是蛇游过来,咱们就干掉它,用铲子切脑袋。但是,千万小心,动作不要太大,惊动了‘隔壁邻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这条蟒蛇似乎只是路过,它甚至没有对我们歪一下脑袋,笔直地从我们面前游了过去,下了斜坡,来到那条巨大的白蟒身前,接着,缓缓将自己的蛇头尽量抬高,保持和白蟒平视的状态,恍如聊天一般。这么诡异的场景,看得我们暗自称奇。就在我猜测下一步两条蛇该如何互动的时候,忽然,那条花斑大蟒闪电般从洞里窜出,一口咬住小蟒蛇的头,蠕动着身体,开始吞食自己的同类。这一变故完全出乎我们意料,林丽甚至轻声惊呼了一声。

不顾小蟒蛇的挣扎,花斑大蟒很快就完整地吞下了对方。这时,那条白色巨蟒晃了晃硕大的脑袋,地下灰尘随之被扬起了一片,接着,它那颗硕大的脑袋慢慢缩回了洞里,而吃饱喝足的花斑大蟒也异常缓慢地退了回去。

这种场面虽不如猎豹捕食羚羊那般惊心动魄,却也看得我们目瞪口呆,秦海猜测道:“我估计那条白蟒是母性,它用气味引来山里其余公蛇,然后供自己老公食用。”

虽然气氛紧张,但我们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老豆腐不禁笑着说道:“这个推测很有创意。如此分析,那条白蛇应该是正宗的白娘子了,否则,怎么会如此体贴自己的夫婿。”

贾小兵这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最毒不过妇人心。”一句话说得众人顿收笑容,齐齐望向了他。贾小兵下意识地看了林丽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解释道,“我说的是那条蛇,绝不是说你的。”

林丽实在忍不住,笑着对老豆腐说:“替我打他一顿。”老豆腐装样对着贾小兵的肚子虚捶了两拳。

说笑之际,我忽然想到一点,忙问道:“假如秦哥推测是真的,那么白蛇该吃什么呢?就这么一会儿,花蛇已经吞了一头狼和一条蛇。以白蛇的体型来分析,它的食量肯定比花蛇要大啊。”

“你这是多余操心,说不定白蛇已经吃过了呢。蛇这种东西,尤其是大蛇,吃一顿至少能维持七天,它们不需要天天进食的。这点,和我们温血动物不一样。”秦海道。

“行了,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咱们得继续下一步的行动。”马一飞阴沉着脸说。

我们正准备要走,林丽忽然道:“你们看这里。”女孩子胆小,花蟒进食时,她一直低着头。也多亏如此,她才注意到泥巴铸就的墙壁上隐约画着的一些图形。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基本都已被侵蚀不见了。我们几个人蹲在图形前,仔细分辨了很久,都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只大致注意到画中有一条红笔画出的大蛇,似乎是在吞噬另一条蛇,只是笔力幼稚,应该不是善于此道的人所为。初步估计,也就是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可能是个孩子,将蟒蛇进食的画面用笔画在了墙上。不过,我却觉得有些不对,便道:“我觉得被吞食的那东西不像是蛇。蛇身应该是很平滑的,可你们看,这条蛇嘴里的东西,虽然也很长,但却明显不像是蛇。”

“这画早就看不清了。就算是蛇,随着颜色的脱落,想要分辨出来也不容易了。况且,谁知道这是谁画的?说不定是当年哪个不懂事的孩子乱涂一气呢。”于求真道。

我想了想,回答道:“也许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爷爷说的那帮日本侨民,应该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游击队战士误伤那帮侨民后,所受到的袭击应该就来自这两条蛇。”

“你说的很对,不过现在,那批日本侨民已经不在了,这间屋子也都坍塌了,就算你想到了这些,又能说明什么问题?”秦海问我道。

“我想说明的问题很简单。虽然日本侨民是不在了,可我们却知道其中一个人,你别把他给忘了。”

秦海如梦方醒道:“你是说村长?”

“没错,村长就是那帮日本侨民的后人。虽然从年纪推断,村长在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出生,但是他家里应该有老人。”或许是觉得离真相跨进了一大步,我此刻的心狂跳起来。

“那又怎么样?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宝藏,你是为了找家人,贾小兵是为了救他妈。任何一件事,都与那些日本人没有瓜葛。你搞清了,又能怎样?”马一飞越来越不耐烦。

想明白了这件事,忽然有种融会贯通的感觉,我马上说道:“当然有瓜葛了。我们看似独立的个体,来到这里,都是有自己的目的,但仔细想想,其实每一件任务都不可能靠自己独立完成,必须依靠别人的帮助。这一路走来,也足以证明这点,如果不是大家互相帮助,怕是吓也被吓死了。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一点在于,无论是张宏科的军饷,还是我失踪的父亲和哥哥,或是贾小兵需要的灵芝仙草,这都是无量山里隐藏着的秘密。任何一个秘密的破解,可能都会连带出别的事件。比方说,我父亲下去的那个洞口,或许里面就藏有张宏科的军饷,而不老泉,从其名字就应该知道这口泉水的神奇性,说不定,周围就会有奇异的植物生长呢?”

听了我的分析,每个人都长大了嘴巴,还是老豆腐狠狠拍了我肩膀一下:“行啊,哥们儿,分析得很有道理啊。刚才在你的提醒下,我又想到了一点,如果不老泉这个名字真是按功效起的,那么,林子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就知道泉水的所在。她的年纪到现在应该有八九十岁了,看着却和二三十岁的人差不多,不就是不老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下,连马一飞都忍不住拍了记巴掌:“是这么个理儿,早就应该想到这点。也别耽搁了,咱们赶紧回去找那个女人。”可当马一飞提出这个建议后,大家这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我们根本退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