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来说吧。这个女人也就是之前你们碰到的那个鬼兽师,其实从你们说自己见到了鬼兽师,我就怀疑了。因为无量山的黑巫师早已式微,被观阴术士打得无处生存,怎么无端会有一个在此生存了几十年的鬼兽师?今天才发现,根本就是个盗宝贼而已。”哥哥说这句话时,语气颇有嘲讽之意。

女人也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没有法子。说了也没人相信,但我真的是被逼的。”

“怎么没人逼我呢?既然进来了,就别想蒙混过关,必须交代清楚,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有,我妹妹究竟被那老头抓到哪儿去了?”秦海真急了,既然老头子是假冒的,那么林丽的遭遇可想而知。

哥哥也有些吃惊:“那个小丫头被抓走了?”

秦海点头道:“肯定是被他们抓走了,这老东西还把我们骗入尸洞内。现在我算明白了,他是想借刀杀人。如今,取出开噬龙锁的钥匙和这双锏能有个屁用。”

哥哥脸色突变:“什么,那间赶尸客栈的箱子里真的有双锏?”

“是啊,你也知道?”

哥哥思索了很久,说道:“先不说别的,咱们得先把眼前这事搞清楚。冒充咱俩爷爷的人,其实是另一拨来此盗宝的蟊贼,和黄子文背后的势力是两路。你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毒枭身上,却忽视了这帮人。”

我叹了口气:“那天在入山口看到的坟坑,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们正在挖的地道口。”

秦海低头想了想,问哥哥道:“千妖壁呢,已经被偷走了?”

“是的,他们的计划实在天衣无缝。先假冒我的家人,将我们远远骗开,尽量拖延时间,然后把我们支开,他们乘机脱身。手段说来也不算复杂,但是你我都被钻了套子,就像两个傻蛋,由着他们耍弄。”说着这句话,哥哥有些沮丧。他一路保护我们,冒着巨大风险,就是希望保证千妖壁的周全,没想到最后居然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给偷走了,搁谁都得闹心。

老豆腐忽然拔腿朝那女人冲去,眼看到了跟前,哥哥伸脚一拌,他就摔了个狗吃屎,哥哥声色俱厉地问道:“你小子想干吗?”

老豆腐双目通红,似乎恨不能把这女人给掐死,他扯着嗓子吼道:“丽丽被他们给抓走了。这帮狗日的,偷东西归偷东西,绑票又是什么意思?”

女人毫无反应,神态镇定地说:“我也和你们一样,着了这帮人的道儿。谁能想到,他们会在半路上把我给甩了。其实,千妖壁还是我给推开的。”

哥哥打断他的话:“推动千妖壁的,必须由女人来做,如果是男人,就会不得好死。所以,大凡冲着这东西来的,肯定要有女人同行。”他是对着秦海说这话的,表情似有深意。我心里却咯噔一下,难道秦海对千妖壁也是觊觎在侧?我对于林丽这次同行始终觉得不能理解,可如果真有此意,那就能说得过去了。

老豆腐关心则乱,哪儿还能想到这些,继续扯着嗓门吼道:“我管不了这么多,我的要求很简单,必须把人救出来。”

女人继续平静说道:“救人并不困难,我想他们抓了那个女孩子,也不会对她如何,应该是需要她继续我的工作而已。”

“可是他们会不会担心消息泄露,杀人灭口呢?”老豆腐这句话颇有些贾小兵的神韵,但事到如今,这些问题是无法避讳的。

“应该不会。当然,这也要她足够聪明,若是一门心思要带回消息,那后果就难说了。”女人笑眯眯地说着这句话。老豆腐听后,抱头坐在地上,一句话都没有了,看样子,他比秦海还痛苦。

此时,秦海倒还颇为镇定:“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放弃你,我不觉得他们有这必要?”

“谁说他们放弃我了?”女人忽然露出狡黠的微笑:“这只是你们的臆断,我从头到尾都是这件事的负责人,留在这里并不是被他们抛弃,而是我有条件,需要和你们谈判。”

我们面面相觑,如果这女人被抓真是为了这个目的,那就说明她对我们根本有恃无恐,我们也缺少反制她的手段。等了一会儿,见我们无人说话,女人笑道:“别担心,我不会让大家难做的。其实,从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有缘。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这种平衡继续保持下去呢?当朋友总好过当敌人。”

村长和马一飞一方、我哥哥、我跟秦海和老豆腐三人,三方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正要说话,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巨响,接着轰的一声,几株不知名的参天大树直飞入半空。接着,越来越多的树木朝天上飞去,真像有人用大树做成了礼花一般,场面极其震撼。

还没等我们明白过来,一条巨大的白蛇自峡谷下方升腾而上,那条白色海岸线终于展开了自己的攻击态势。只见它微微扬起的巨大而紫黑色的信子快速闪动,忽然朝已经满是烟尘灰土包围的山体闪击而入。瞬间,大树接二连三腾空的景象消失,出现了暂时的宁静。

可没过十几秒钟,一阵摄人心魄的巨吼出现在了深夜的无量山中。那具有穿透苍穹的巨响,根本不是山外之人所能体会的。村长两耳的鲜血霎时流淌而下,而他却毫不知情,只是目瞪口呆地对着我们,显然,距离噪音点最近的他已经受到了这噪音的伤害。而马一飞的身体比他强壮,尚能抵抗,但也捂着耳朵,猫腰朝我们跑来。那女人则是脸色大变,张嘴发出了大喊,可她的喊叫声都被那声巨吼所吞噬。女人早没了刚才的镇定,不顾一切地朝相反方向逃去,我们也不敢停留,返身就跑。

逃跑的同时,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巨蟒又一次在灰尘中高高扬起身体,那身白色的鳞甲犹如刺猬的尖刺一般,根根竖起。突然,一张巨大得犹如小船一般的鳄鱼嘴从烟尘里露出来,竟然一口咬在了巨蟒的脖子上。巨吼声随之戛然而止,一股血柱冲天而起,就如历豪出事那天一样。顿时,树林里的各种鸟类在月色下扑啦啦振翅而出。

两种自然界不可思议的巨兽在大山深处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而我们身处其间,显得是如此渺小。逃命是我们当前唯一的选择。

显然,那只壁虎小觑了“白色海岸线”的那一身白色鳞片的坚硬程度,这一口下去,我们清楚地看见两颗巨大的牙齿从它嘴巴里崩断飞出。虽然如此,但巨蟒脖子下的鳞片没有覆盖之处也受了伤,鲜血就是“白色海岸线”喷出来的。林子里瞬间腥气大作,令人欲呕。

“别在这里傻站了,赶紧跑。”哥哥大声叫道,带着我们朝林子深处跑去。而身后,巨兽激斗所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简直犹如音波炮一般,股股声浪冲击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仿佛有人用无形之手,推动我们越跑越快。接着,我们身前的参天大树开始成片地倒下,很多都是被连根拔起。顿时,哥哥的脸色大变,大吼道:“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继续慌里慌张地朝前狂奔,猛然,见眼前的山路都变成了一片臭气熏天的淤泥坑,坑里甚至还冒着泡泡,马一飞冒冒失失地抬脚就要下去,却被哥哥一把拉了回来,呵斥道:“你想死吗?”话音刚落,就见一只手猛地从泥坑里伸了出来,似乎想爬上岸,但却力不从心。我们都吓了一跳,马一飞则急退两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妈的,还是着了这帮狗日的道,我们被人布了绝杀局。这是古阵法中的‘活人坟’,走得不对,就会被活埋,天王老子都救不出来。”哥哥骂完之后,继续探路,但还是被耽搁了时间。我们身后,那两个战斗正酣的怪兽绝不会因为我们的裹足不前而停下。

我们虽然只耽误一会儿,但很快,一黄一白这两个庞然大物的身体已经清晰可见。当我们亲眼看到那可怕的场面,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

巨大的“白色海岸线”一圈圈地缠在巨型壁虎那犹如铠甲一般土黄色的身体上,骨头嘎啦啦的响动听得分外清晰。而壁虎则四脚着地,缓缓地向前挪动,每走一步都会推倒许多树木。看样子,用不了一会儿,它们就会来到我们面前。秦海急了,大喊道:“还犹豫什么,咱们绕过泥坑就是了?”

“观阴术士的古阵法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化解?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秦海似乎并不信任哥哥的话,他立刻朝右边转去。随着他步伐的迈开,泥坑也随着他的移动开始延长自身的形态,无论秦海跑得多快,都无法超越泥坑哪怕一分的距离。两分钟后,他终于放弃了努力,我们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那儿,等着巨兽通过时将我们碾成肉末。

千钧一发之际,“白色海岸线”忽然扬起脑袋,张开硕大的嘴巴,一口兜住了大壁虎的嘴巴,接着开始蠕动,慢慢地吞噬起对方的身体。这下,大壁虎停住了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蟒蛇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它,开始加速自己的吞食速度,没一会儿工夫,便将对方的脑袋活活吞进了身体里,它自己的身体也应为膨胀变得巨大。

我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忽然一声闷响,巨蟒紧裹在壁虎头上的身体就像气球一样被吹大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原状。这一下,似乎让巨蟒感觉到非常不舒服,它颈部下受伤的部位的鲜血开始急速流淌,简直犹如瀑布一般,瞬间便淌满了周边的泥地。而泥土无法快速吸干血液,蛇血便蔓延开来,从那片灰褐色的土地流淌到我们眼前的泥坑中。

泥坑里都是烂稀泥,却也无法尽数吸收血液,暗红的鲜血很快就覆盖了泥坑的一部分地方,哥哥一见,大喜道:“快沿着蛇血流淌的方向走。只要巨蟒的血液不被吸收,就说明那些地方是安全的,没有隐藏沟壑洞穴。”

马一飞听了这话,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站在了泥坑边缘。他正要迈出第一步,只听呼的一声巨响,那张巨大得类似于鳄鱼嘴巴的大嘴便如一片黄云般笼罩在我们头顶上方,看起来就像是一艘巨大的外星飞船。真是没想到,它这么快就摆脱了蛇口,来到了我们身边,马一飞甚至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就被这个巨大的生物给活活吞进了肚子。

直到此时,我们才发现,那条巨大的白蟒因为吞食了过于巨大的生物体,已经被撑破了身体,头部以下十几米的躯体都已被撑破,此刻,虽然尾部还在微微颤抖,但眼见是不能活了。没想到,如此一个夺天工的生命体瞬间就被治死了。以我对两者实力的分析,白蟒如果不是因为吞食巨型壁虎,绝不至于如此轻易就被打败。而此刻,它体内分泌的强烈酸性物质也在壁虎身上发挥着作用,只听空气中刺啦啦的声响不断,一股无法言述的气味一股股飘进了我的鼻子里。老豆腐反应最强烈,张嘴就吐了。

壁虎硕大的脑袋套着一条白蟒的尸体,就在我们头部上方,虽然它暂时没有大的动作,但也足以使我们不敢前进半步。只有哥哥算是镇定的,他下意识地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死死盯着壁虎的四条犹如石柱一般的粗腿,命令道:“一定跟住我,千万不要乱走。被它爪子按一下,就是一块肉饼。”他们几个人也缓缓靠到了哥哥身边。

巨型壁虎似乎耗损了太多的气力,此时正喘着粗气,一动不动。秦海忙问:“怎么办?”

“把那双锏给我。”哥哥四下打量着,淡定从容地说道。难不成哥哥打算用这东西对付巨型壁虎?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念头,双锏虽然具备一定的攻击力,但是面对着如此恐怖的生物,就算用火箭筒也未必能对其产生伤害,何况小小一对冷兵器。

但秦海还是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了双锏,递给哥哥,我立刻阻止:“哥,你不会真打算用这玩意儿对付壁虎吧?”

哥哥深吸了口气说:“你们不懂山里的规矩,也只有这东西能够对付这条大虫。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别乱动,看我给你们演一出好戏。”说完这句话,他悄悄从壁虎的身体左侧绕了出去,走到我们身前约二十米的距离。忽然,他身前银光闪烁,一柄匕首激射而出。

这一下虽然毫无作用,但却吸引了这头蛊兽的注意力。只听一声怒吼,巨兽调转身体,朝哥哥追了过去。随着一声声嘈杂的巨响,树木又被摧毁无数,我们也被巨兽移动时产生的气浪震倒在地。村长双手紧紧抱着脑袋,表情痛苦不堪,鼻子里的血流淌得愈加快速,看样子,内伤受得不轻。我们赶紧拖着他,朝安全地方躲避,否则,被踏上一脚,后果可想而知。

哥哥手足并用,极为迅速地爬上了一颗巨大的云杉。虽然树体粗壮,但根本无法承受巨兽的撞击,只听轰的一声,大树被拦腰撞断。蛊兽摇了摇脑袋,昂头张开大嘴,朝哥哥咬去。我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哥哥腾空高高跃起,将两条铜锏朝巨兽嘴里扔去。随后,伸手抓住云杉的树枝,跟着大树倾倒的方向倒摔而去。哗啦一声,整个人都不见了。那蛊兽吞了双锏,突然古怪地僵住了身体,那姿势非常诡异,看得我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还没等我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巨型壁虎忽然发出了类似于猫叫般微弱的声音,接着就如喝醉酒一般,身体开始摇晃起来,最后竟然朝左边跌撞而去,也不知摧毁了多少棵大树,终于咕咚一下,四肢跪地。初时,还一声声地喘着粗气,当它整个脑袋都贴在地面后,又轻微地哼了一声,接着,它闭上了双眼,粗重的喘气声也随之停息。

哥哥终于从树丛里艰难地站了起来,浑身都被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就像是被鞭子抽得体无完肤一般。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航空母舰一般的巨型蛊兽怎么就忽然间没气了?难道是被哥哥那对飞锏给打死的?

哥哥踉踉跄跄地跨过一地的树木残躯,走到我们身边,看着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下的蛊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豆腐睁大眼睛问道。

“鬼兽师饲养大型蛊物的方法,千妖壁上有过详细记载,包括如何解决这些成型的鬼兽。鬼兽师们会根据自己创造的鬼兽习性,在它们未长成之前就预备好杀死它们的方法,以防成型后这些庞然大物不受自己控制,对主人反噬。这双锏就是可以杀死壁虎的烈性毒药。”

“可这对儿锏怎么会在赶尸客栈的箱子中呢?”我有些不解。

“当年那个鬼兽师就是赶尸匠。虽然这些年鬼兽师在无量山中已经式微,但总有些人是让观阴术士忌惮的。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观阴术士和赶尸匠之间的关系。这次焦魁倒了大霉,我想用不了多久,这里将会重新爆发一场惨烈的争斗。”

“那将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了。”我不免有些惆怅起来。

哥哥笑道:“那当然。像这些夺天之功的生物,哪里会随处可见,但接下来的这场斗争才是真正可怕的。关键时刻,千妖壁丢失,我想,费尽心机偷这东西的,只会是一种人,百分百是赶尸匠所为。他们以此削弱对方的实力,又可以增加自己的实力,这是一步好棋,可惜,其中一位负责人被抓了。你们问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交给观阴术士?这就是答案。一旦赶尸匠的实力得到了过分的增长,将被毁灭的不仅仅是观阴术士,也会包括我们,所以说,与其被他们控制当作傀儡,不如主动出击,借助观阴术士的力量,反制这群人。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是包输不赢的。我的想法大体如此,你们觉得呢?”

应该说,哥哥的想法很周全。说实话,我们这群人对于“斗争”二字的理解只浮于表面,更加不懂如何使用手段来对付自己的敌人。看来,哥哥的出现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增援,他的作用是全方位的。这也让我对这位印象中莽撞粗鲁的大哥有了更加客观的认识。

“怪不得观阴术士会偷走赶尸匠的尸体,原来他们早有预谋,要对付这些人。”秦海道。

哥哥却一把将村长拉了起来,问道:“村长,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咱们这些普通人尚且不会被山壁虎的吼叫声伤害,你这样的巫术修习者却这般孱弱,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村长表情十分尴尬,他抹了抹鼻血说:“兄弟,你可别怪我,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好本事,除了受制于人,还能怎么办呢?”

哥哥笑道:“当年,你们老祖宗在日本国内也算是颇有声望的降头师,怎么到了你这一辈儿,就变得如此不堪呢?”

“有声望的都死了个干净,活下来的只是一帮孩子。我们也不想这么碌碌无为地过日子,可现实情况就是如此,也只能认命了。”村长说罢,表情极度沮丧。

“那么,你在我眼前装死,是怕我找你麻烦?”

“没错,马一飞那家伙太不靠谱了。我就不该听他的话,和你们作对。”

死无对证,村长顺理成章地把责任都推到了马一飞身上,可见其卑鄙。哥哥笑了笑,说道:“你们忍辱负重地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而你还能当上村长,足见是下了工夫的。我没必要和你为难,但我警告你一点,千万别坏了我的大事儿,否则,绝饶不了你。”

村长就像被押上刑场的死刑犯,忽然又得了特赦令那般,连连点头道:“兄弟放心,我这就回去好好做人,再也不蹚这些浑水了。”说罢,转身朝树林子外面走去。

看着村长走没影了,我觉得实在摸不着头脑,便问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他做了件缺德事。村长希望依靠马一飞夺取千妖壁,说白了,也是为了张宏科的宝藏。历豪为什么能拿下无量山脚这片区域的开发权?这本身和村长就有莫大关系。马一飞为什么能进这个工程队?没有村长,当然也不成。所以说,这两人的死亡,村长其实是间接凶手。他是当年护送着蛇卵来中国的日本地下反战人士之后,从这点而言,应该说是有功于同盟国的。只不过到了村长这一辈,如他自己所言,先人的大部分技法都已失传,或许他并不甘心,希望依靠千妖壁的力量修炼禁术。况且,秀西村的原住民本来就是一群黑巫师,本身与当年的邪目道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些人对于村长的行为,当然也是大力支持的。”

我心里暗暗吃惊,问道:“这么算起来,打算抢夺千妖壁的至少是有黄子文、村长、赶尸匠这三股势力了?就算村长眼下是知难而退了,谁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卷土重来呢?”

“还有观阴术士。他们一直是千妖壁的实际拥有者,这次丢了重宝,他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争夺者里就要加上他们,实际上一共是有四方势力在做这件事。”

说这句话时,哥哥有意无意地盯着秦海,秦海当然明白这层意思:“我知道你对我有提防,不过,我想请问一下,千妖壁和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你把自己弄得跟守卫者似的?”

哥哥微微摇头道:“我确实是对这东西很上心,自从知道这玩意儿所隐藏的能量后,我就明白自己一定要避免让它重新流入社会,但我不是它的守护者。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千妖壁绝不是你想象得那般简单,一旦踏入其中,是人是鬼再难分辨。你想替父母报仇,这本身没错,可如果不择手段,比之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一句话问得秦海哑口无言,过了很久,他才叹口气道:“可我又能怎么办?”

“如何选择,在于你自己。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就算得偿所愿,你自己真的就能心安理得?我们都不是圣人,但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林丽是被人抓了,但我们的目的是救人,绝不是杀人,那样只会让局势最终失控。如果你相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保证,她一定会没事的。”我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在这座山里,没有人能比我哥哥更熟悉,所以没人会否定他的决议。

接下来,我们准备出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留着也没有意义。

这一路才发现,两条巨兽的搏斗简直犹如引爆了烈性炸弹,偌大的一片区域,居然没有一棵树能完整留存,许多大块的岩石都被震碎。那片滴血入穴的圆锥之地,此刻早已不见了踪迹。我的心更觉震撼,加快了离开这里的步伐。

出了山,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里,让我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这是我初入山时完全没想到的。更让我害怕的是,在这其中,许多不可思议的陷阱和鬼阵却都是人所布置,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恐怖鬼怪,和这些人相比较,究竟谁更可怕?我无法定论。

我们当中,唯一怀着一颗纯洁之心进山的只有贾小兵一人。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找到能救自己母亲的灵芝仙草。但我想,好人终有好报,或许在这之后的某一天,贾小兵能见到母亲康复的那一刻吧。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那就是救出林丽,找回千妖壁。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如山里一般幸运,数次死里逃生,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些事情做完。

这是我们家族的责任和义务,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必须面对,并取得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