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孟中华反应快。他转过身来,对萧邦说:“老排,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我就说你没死嘛,可是这位马先生就是不相信。”

“如果有一颗子弹射入你的身体,你的脸色恐怕也不会好。”萧邦淡淡地说,“再说,你们这场戏演得太长了,让我没有耐心看下去了。”

孟欣关切地看着他,说:“萧大哥,你刚才……”

萧邦说:“我刚才就在隔壁你的书房里。孟总刚才也说了,他有线人,知道我来过;而马先生,当然是从窗户进来的。不过,马先生从窗户进来时,还将这个小朋友一起带进来了。”

“老排,你是说,马先生带着一个孩子,还能爬楼?”孟中华睁大了眼睛。

萧邦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小马,缓缓说道:“带着一个孩子爬楼,当然也是可能的,但难免被人发现。就在孟总敲门的时候,马先生轻轻地撬开了窗户,先将这位小朋友托进来,自己随后跳进来,将小朋友藏在衣柜里。”

孟中华叔侄大惊。原来这一切都是小马安排好的。可是,小马将洋洋托进窗户,显然很危险,似乎不太可能。

萧邦转了一下眼珠,说:“一开始,我也很吃惊。但随后我就想到了。洋洋实际上一直住在隔壁这户人家。当马先生从窗户里看见孟总进入小区时,就开始动作了。马先生先是将隔壁的窗户打开,从猫眼里观察孟总何时敲门。他知道孟欣一定会去开门,就趁这个时间将孩子从窗口里托了过来。如果我猜得没错,隔壁这套房子,是马先生租下来的,而且趁孟欣不在家时,早已演习过几次,就是要造成洋洋是被孟总叔侄绑架的假象。”

那孩子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萧邦,又仰起头看着小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小朋友,你叫洋洋是吗?”萧邦弯下腰,笑呵呵地对他说。

“对啊,你怎么知道?”洋洋忽闪着眼睛,很奇怪的样子。

“我不但知道你叫洋洋,还知道你不能得到《龙珠》了。”萧邦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能!”洋洋有些急了。

“因为你小马哥哥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萧邦继续笑道,“他让你演这场戏,说只要在柜子里不出声,并且一定要按他教你的话表演一遍,才给你买《龙珠》,对不对啊?”

“你……你怎么知道?”洋洋吃惊地问。

“萧先生,别套孩子的话了。”小马终于开口了,“都怪我失察,没料到你会在这里。”

孟欣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小马捣的鬼,以与洋洋打赌的方式,骗取孩子配合他演了一出戏!

萧邦哈哈大笑:“因为你已经确定,我已葬身大海了,对吧?”

小马冷笑:“是啊。没料到我们的孟总,枪法还是差了一些,最终没能让你送命!”

萧邦突然收起了笑,黑着脸说:“不是孟总的枪法差,是你的枪法太一般!”

“你说什么?”小马哈哈大笑,“难道是我开的枪?”

“当然是你!”萧邦冷笑,“萧某再傻,被谁打了一枪,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句话,令在场的孟欣大吃一惊!刚才,她还一直以为是叔叔干了这件事,没想到凶手居然是小马!

“你有什么证据?”小马问。孟欣明显感到小马的脸色变了。

“至少有五点!”萧邦沉声说,“第一,那辆索纳塔出租车的后备箱,像孟总这样的胖子,能蜷缩在里面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他无论如何也呆不了两个小时;第二,孟总在我看‘宋三鞭’声情并茂地演戏的时候,正在与靳峰副局长吃早餐并讨论王建勋被杀一案,根本没有作案时间;第三,你出了后备箱就朝我开枪,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证明你怕我认出你来,虽然,你蒙着面,但你还是假着嗓子说了一句话。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个人听力还行。只要我听过某人说过话,我就会记住他的口音,再高明的假嗓子,其基本音色是难以改变的。上次在你的酒吧里,我与你交谈过,因此印象很深;第四,‘宋三鞭’这个人是你的亲信,你曾经救过他的命,将他藏在龙泉洗浴中心养起来,遇到比较重要的事情,就让他出马;第五,当然就是你的肩膀上有我的刀伤,这个最直接。不信,你把衣服脱下来瞧瞧!”

小马的脸色由白变红,孟欣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地晃了一下。

“萧先生高明!”小马打了个哈哈,“你讲的这五点,其实都是猜想,是你个人的感觉,不能作为证据。要我脱衣服可以,不过你得让孟总先脱。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肩膀上有伤!”

刚才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孟中华一愣,支吾着说:“我……萧先生不是已经说跟我没关系了吗?”

萧邦抬眼看着孟中华,说:“孟总,你就脱给他看!”

孟中华脸色大变。他没有动。

小马哈哈大笑:“萧先生自诩聪明,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在事实面前,多好的推理和口才都是没有用的!”

孟中华突然一咬牙,也不管孟欣在场,断然地将皮衣脱下,接着又脱掉毛衣和内衣,露出了白晃晃的上身。

在他的右肩上,赫然包扎着崭新的纱布,显然是受了伤。

孟欣当场怔住。

就连萧邦,也微微一惊。

孟中华冷笑了一声,说:“马先生,该你了!”

小马并没有脱衣服,而是冷笑道:“萧先生也看见了,孟总的右肩的确受了伤,正是你的匕首击中的位置。既然证据已经找到,当着孟小姐的面,我就不必脱了吧?”

萧邦没有说话。突然,他对着门口说:“靳局长,你也该现身了吧?”

小马、孟中华、孟欣都一惊,全部扭头向门外看去。

门外没有人。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萧邦身形一晃,挥起右掌,在小马的右肩拍了一下。

小马顿时“唉呀”一声,疼得忍不住蹲了下去。

显然,小马的右肩也受了伤。

孟欣感到太奇怪了:屋子里的三个大男人,居然都受了伤!

可是,到底谁向萧邦开的枪?如果不是孟中华,他为什么也受了伤?孟欣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很大。

萧邦冷冷地看着小马,没有作声;孟中华却哈哈大笑:“还是老排洞若观火,一眼就看出马先生使诈。唉,这个社会,像我这样的老实人,是越来越少了。”

萧邦没有理他,而是对挣扎着站起来的小马说:“马先生,你还有何话说?”

小马正要说话,突然,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


叶雁痕将宝马停在自己的别墅下。在沿着滨海路转了一圈之后,她感到太疲惫了,连将车倒进车库的力气都没有了。况且,徐妈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只要一看见她的车进了小区,就将车库门打开。

她干脆将车停在露天里,拔出了钥匙,扭了一下脖子,下车,关门,再摁了一下钥匙上的锁键。

“徐妈——”她叫了一声。

整座别墅没有人声。

叶雁痕感到不对劲,因为徐妈平时几乎足不出户,连日常所需的菜疏水果及日用品,都是送货上门的。

她紧走几步,到了大门前。朱红色的门紧锁,叶雁痕推了几下,没推开。她不得不从手包里拿出钥匙,插入锁孔中,使劲一拧。

门被打开。她使劲推了一把,突然想到放在汽车副驾驶座上的一份公司的机密文件应拿到卧室的保险柜锁起来,以便为将来留个后手,于是她返身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当儿,门厅里“轰”的一声巨响,半扇门飞着砸向她。叶雁痕本能地一闪,但仍然被一股强烈的气浪震得飞了出去,手包被摔得老远。

当叶雁痕的右前额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时,她才明白自己逃过了一劫。被人精心设计的爆炸就在自家的门厅里发生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有些恍惚地咬了咬舌尖,很疼;她又暗自问自己:三加二等于几?当她清楚地得出“五”这个准确的答案时,她镇定下来,愤怒随着战栗布满了全身。

浓烟还没有散去。几个保安翻着脚丫子飞奔过来,大声问:“怎么啦?”

叶雁痕没有理会他们。这群只会检查汽车出入证的废物,在同他们发生几次争吵后,叶雁痕已经断定他们不如一条狗好用。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一丈开外的手包,翻出了手机。灵巧的手机屏幕经过震荡后,发着浅蓝色的亮光。叶雁痕颤抖的手指艰难地拨着三个数字——110。


孟欣打开房门,四名年轻警察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

“你们……找谁?”孟欣问。

“你叫孟欣?”领头的那个高个警察掏出了证件,迅速地晃了一下。孟欣根本没看清,他就装起来了。

“我是。”孟欣在工作中见过不少警察,因此对他们这一套很熟悉。

“有人举报,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失踪孩子的踪迹。”高个警察说,“而且,就在里面的屋子里。”他大手一挥,后面三个警察扑进房间,将萧邦等一干人堵在卧室。

高个警察随后跨入房间,盯着瞪圆了眼睛的苏洋洋,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警察叔叔,我叫苏洋洋。”孩子好奇地看着高个帽檐上的警徽,答道。

高个警察说:“洋洋,别害怕,叔叔马上带你去见你妈妈。”他当着众人的面,迅速拨了一个电话,高声说,“是刘处长吗?苏洋洋找到了。是,是,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冷冷地说:“各位,都别说话,全部跟我到局里走一趟!”

其实屋里谁也没说话。萧邦看着几位还略微喘气的警察,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辆警车分别载着萧邦、孟中华、孟欣、马红军和洋洋,一路呼啸着向大港市公安局驶去。萧邦同孟中华和孟欣坐在一辆车里,马红军和洋洋坐另外一辆。孟中华肥大的身躯几乎占了警车后座的一半。幸好孟欣和萧邦都较瘦,勉强挤得下。

警车呜哇呜哇地乱叫,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疑犯。萧邦木然地看着窗外闪过的一张张好奇的面孔,没有作声。

大港市公安局是一座气势恢宏的现代化建筑。警车在大楼东侧停下,两名警察分别带着萧邦和孟中华、孟欣,进了两个房间。

那个年轻的警察进屋后关上了门,没再理萧邦,自顾自地泡了杯茶。萧邦坐在木质的小椅子上让他“晾”着,肩头传来的阵痛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他干脆微闭上眼。

年轻警察喝了几口茶,才慢吞吞地拿出笔录本,不带一丝情感地做笔录:

警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相关法律,被询问人须据实回答警方的所有问题。如果回答不实,须承担相关法律责任。你清楚吗?

萧邦点了点头。

警察:姓名?

萧邦:萧邦。

警察:怎么写?

萧邦:草肃萧,治国安邦的邦。

警察:年龄?

萧邦:37岁。

警察:职业?

萧邦:记者。

警察:工作单位?

萧邦:《华夏新闻周刊》。

警察:政治面貌?

萧邦:中国共产党党员。

警察:来大港事由?

萧邦:调查,采访。

警察:因何卷入苏洋洋失踪案?

萧邦:受苏洋洋母亲林海若女士委托,帮助她寻找失踪的孩子。

警察:你不是警察,无权参与任何调查,你不知道吗?

萧邦:记者有采访权和知情权,这不违法。

警察:(哼了一声,将笔一扔)你是记者吗?请出示证件吧!

萧邦:我遭到枪击,掉在海里,弄丢了。

警察:那就看看身份证吧。

萧邦:也丢了。

警察:那你怎么能证明你的身份?

萧邦:我本来就是,何须证明?

警察:(摊了摊手)好吧。你既然不能证明你是记者,但我可以证明你不是记者!

萧邦:你能证明?

警察不再说话,打开抽屉,拿出一叠杂志甩在桌子上。

萧邦定睛一看,是一叠《华夏新闻周刊》。

警察轻蔑地一笑:“萧先生,这是今年五月份到现在的《华夏新闻周刊》,一共30期。可是,这30期杂志里,根本找不到萧先生的一篇文章,周刊的版权页也没有你的大名。作为一个周刊的记者,这好像不太正常,你怎么解释?”

萧邦怔住。

他马上明白这个询问是提前安排好的。

“没词了吧?”警察冷笑,“萧先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冒充记者也就罢了,不过冒充记者到大港来四处活动,公然参与调查且动机不明,是违法的。我们早就关注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警察同志,你也不要咄咄逼人!”萧邦突然提高了声音,“《华夏新闻周刊》的记者,就一定要发表稿件吗?半年不发表稿件的记者,中国就没有吗?据我所知,《人民日报》的记者,一年不发表一篇稿件的也有,这能作为证据吗?”

警察一愣,随即说:“那好,你倒是证明你是《华夏新闻周刊》的记者呀?!”

萧邦冷冷一笑,“很简单,杂志上有联系电话。你打电话到总编室,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警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正要发火,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声音说:“小陈,不得对萧先生无礼!”

萧邦转过头,就看见满脸堆笑的靳峰走了进来。


叶雁痕愤怒地对欲接近现场的保安喝道:“你们滚得远一些!谁要是敢破坏了现场,谁就是疑犯!”

保安们不敢再上前一步。叶雁痕看了一下表,时间是15:40,报警已过了15分钟,警察还没来。110的速度看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快。

叶雁痕又拿出手机,正准备再次拨打,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冲进了小区。

叶雁痕有些愤怒地看着领头的那个高个警察,尖声道:“你们110也太快了一点吧?这要是杀人现场,凶手恐怕都出了大港市了!”

高个警察眼里闪出一丝愠怒:“叶总,我们接到指挥中心的电话就赶来了。我们所里每天处理的案子很多,不能因为您是企业家就派人守在您家门口吧?”看来,他知道叶雁痕。

叶雁痕脸色因激动而越发潮红。她憋足了一口气,冷笑道:“警官先生,您也别跟我们这些纳税人耍脸色!您也别扣什么企业家的帽子。我看,要是市政府大院出了爆炸案,您敢这样说话?恐怕三分钟就到了吧?”

那高个警察一愣,突然将紧绷着的脸舒张了一下,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叶总,您别生气。我们这不是来了嘛。”他回头对身后的一名警察说:“报告市局,请刑侦人员出现场。”

身后那名警察正要打电话,突然,一辆警车呼啸着闯进小区。

叶雁痕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几名警察立正,向正打开车门的一位肥胖的警官敬礼。那胖警官,正是靳峰。

而令叶雁痕更为惊诧的是,舅舅居然没理会四名警察,而是轻轻地打开警车的后门,小心地扶着一个人下了车。

这个人,居然是萧邦!

一天没见,萧邦变得连叶雁痕都认不出来了。

他的头发更蓬乱,脸色更苍白,嘴唇乌青,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倒。一件没戴肩章的警大衣裹住了他,显然是受了重伤。只是,他的眼神仍然是亮的,如同灰烬里的一点火星。

叶雁痕上前与舅舅打招呼,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萧邦。刚才还惊魂未定的她,此时关心的并不是自身的安全,她的眼里盛满惊喜和担忧,目光不离萧邦。

萧邦轻轻地推开靳峰的手,居然笑了一下:“叶总,还好吧?”

“好……好……”叶雁痕努力控制着就要流出来的眼泪。

“保护现场,任何人不得靠近!”靳峰用刀锋般的眼神扫过垂手而立的四名警察,沉声发出命令。四名警察说了声“是”,然后开始行动。

靳峰这才看了一眼叶雁痕,小声问道:“雁雁,伤得厉害吗?”

叶雁痕摇了摇头。她木木地看着萧邦。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使她对人世充满厌倦。看到萧邦和舅舅一起出现,她稍稍定了定心神。

萧邦在随靳峰进入现场前,很深地看了叶雁痕一眼。叶雁痕迎接着那温暖的目光,大脑深层似有片片流云飘过,有些眩晕了。

靳峰的步履非常沉稳。走在他的后面,萧邦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宁静。他回想起20分钟前,靳峰走进询问室,喝退了小民警,然后十分关切地问他:“萧先生,你是想尽快查出枪击你的凶手?还是先到医院接受治疗?”

萧邦不假思索地说:“两样我都不想。我只想与靳副局长单独谈谈。”

靳峰拍了拍胖胖的手,呵呵笑道:“那好,请跟我来。”

当萧邦跟着靳峰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的手机响了。萧邦看见他的身体微微地晃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转头看着萧邦,似乎在思忖着什么。终于,他像下了决心似的说:“走!跟我出个现场。雁雁家里发生了爆炸!”他不待萧邦回答,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警大衣给萧邦披上,关门下楼。

一路上,二人均未说话。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叶雁痕家里发生爆炸?是谁干的?叶雁痕当前如何?靳峰为何要带着他一起去?刚才警局里的一场表演又是何意?老孟叔侄和小马、洋洋、林海若等人现在如何?一连串问题缠绕着他。这些问题,靳峰似乎都可以回答,但萧邦知道,如果靳峰想告诉他,就不用他问,否则问了也没有答案。


一个矮个警察一边拉警戒线,一边问领头的高个警察:“那位就是您常说的靳局长靳神探?”

高个警察说:“是啊!我们所长,就是他的徒弟。”他眼里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矮个警察羡慕地说:“是啊,您是我们所长的徒弟,怪不得他认识您!”

“干活吧。”高个警察白了他一眼。

“可是,那个瘦高个是谁?”矮个警察低声问,“局里哪个处的?”

“多事!”高个警察哼了一声,“你去问靳局长吧!你们这些大学毕业的小年轻,怎么都有这毛病?问这问那的!上头的事,少问,懂吗?”

“是。”矮个警察低头拉着绳,对傻站在一米开外的另一年轻警察嚷道:“喂,别看了,接住绳子!”

别墅的门厅一片狼藉,一扇门已被炸飞,另一扇被炸成几块碎木板,散落在地上。厅内一个大鱼缸被震裂,水流了一地,数十只金鱼贴在缸底,不能动了。萧邦仔细地搜寻着,突然,他的神经被强烈地震荡了一下。

一只船舵,一只精巧的船舵,静静地躺在门厅右侧的地板上。

靳峰也看见了。他躬了一下腰,准备去拾,但马上又停住了。

他转过头,对现场外的高个警察喊:“小孙,过来拍照吧。”

高个警察说了声“是”,很兴奋地跑向警车,去取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