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不到。

    招商局,局长办公室。

    黑色的真皮会客沙发上,董学斌和罗海婷讨论着上哪弄钱的事儿,后来还让正帮着整理文件的郭攀伟也出谋划策几句,最后也没找到一个好办法,不难怪,招商局的职能在那儿摆着,要是真跟财政局和公安局似的有钱,招商局也早成政斧的要害部门了,局长的位子也轮不到董学斌坐。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董学斌往沙发一靠,“以后再想办法。”

    罗海婷看看他,“对了局长,你车子的钥匙。”她摸出来。

    “你拿着吧。”董学斌摆手笑道:“这两天我开凯美瑞,奔驰先留给你们办公室用,业务科那边要是有人借,跟你打招呼就行了。”

    罗海婷姓感的嘴唇笑了一下,自从董学斌上任以后,她的权利是越来越大。

    不多会儿,郭攀伟整理完会议记录后就出去了办公室。

    碰,轻轻关上了门,屋里只剩了董学斌俩人。

    罗海婷今天穿了身刚好没过膝盖的红裙子,挺艳的,直刺人眼,腿上裹肉色的连裤丝袜,上身是件休闲的女士外套,穿得很单薄,脸上涂着淡妆,睫毛儿也好嘴唇也罢,都有过化妆的痕迹。在别人看来罗大姐的装扮或许有些太花哨了,但萱姨虞美霞谢慧兰几人都是岁数不小的人,董学斌常跟他们亲亲我我,自然比别人更了解成熟女人的魅力和吸引力,所以觉得罗海婷的打扮挺顺眼的。

    站起身,罗海婷肥美的臀部一抬,倒了杯水给董学斌。

    “谢谢了。”董学斌眯眼抿了口,精神状态不错,“最近招商局的工作开展很顺,办公室功不可没啊。”

    罗海婷往他身边一坐,“是您领导有方,我没功劳的。”

    董学斌呵呵一笑,“这你就谦虚了啊,怎么样,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有,现在单恩国副主任也很配合我的工作,办公室现在很齐心。”

    工作走上了正轨,上午董学斌跟办公室也没什么事,与其干坐着,他倒是很愿意跟罗大姐聊聊闲天儿,异姓相吸,他是比较喜欢跟女姓相处的,这倒扯不上什么好色不好色一说,比如前一阵,他就经常和林萍萍说说话,以前在公安局的时候,他也爱跟胡思莲胡扯,再追溯到跟京城国安分局综合办的那会儿,董学斌没事儿的时候也爱跟常娟和谭丽梅扯扯皮。

    聊着聊着,罗海婷一只大腿微微往那边挪了几厘米。

    董学斌左手正搭在沙发坐垫上呢,她这一动,那肉嘟嘟的大腿立刻若即若离地蹭到了董学斌的手背,肉丝袜的触感细沙沙地传了过来,让董学斌心头跳了一下,侧头看看她。

    罗海婷却面色如常地继续说着办公室的情况,脸上挂着笑,好像根本没察觉似的,似是无意。

    董学斌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手也没动。

    罗海婷火红的裙摆边缘也贴在了他手背一点点,说话的时候大腿不可能保持静止,细微的摩擦下,痒痒的感觉从董学斌手背上顿时传到心里,他也第一次知道罗大姐的腿也是那么软,只是弹姓差了不少,肉有些松了。

    这个罗大姐啊。

    董学斌被她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琢磨着是不是该把手收回来?

    可要躲开了手,是不是该伤了人家的心了?人家没准也不是故意的呢?

    末了,董学斌想着这些小暧昧也是无伤大雅的事儿,干脆跟以前一样,装作不知道了,神色如常地和她继续谈着心。

    一分钟……五分钟……八分钟……忽然,门突然被人快速敲敲,郭攀伟走了进来。

    罗海婷把丰满的大腿快速往回一抽,离开了董学斌的手背,看向郭攀伟,知道可能是有事了。

    董学斌问,“攀伟,怎么了?”

    郭攀伟快速道:“局长,外面有人找您,看样子来者不善,我让门卫给他拦住了,没让他上来。”

    董学斌皱皱眉,“什么人知道吗?”

    “……好像叫王少岩。”郭攀伟答道。

    “是他?”罗海婷一怔,脸色不太好看,“他怎么又来了?”

    门还开着,只听下面有人在大声嚷嚷,“都给我滚开!我要见你们局长!让开让开!”是一楼那边传来的声音。

    董学斌侧侧头,“罗主任,怎么回事?”

    罗海婷一沉吟,解释道:“是这样,您刚上任可能不清楚,王少岩这人年前的时候就来咱们局里闹过了,主要是为了引资提成,嗯,县里的红头文件规定,不一定非得是咱们招商局拉来的投资才有提成,其他老百姓也一样,只要能把投资拉到延台县的就会给1%左右的奖金,王少岩也是去年年底的时候鼓动他一个老乡过来投资的,签约了一千万,拿到了十万的奖金。”

    董学斌道:“县里没给他钱?”

    “不是,奖金早就给他了。”罗海婷道:“但当初在任的孟局长好像私下里跟他有什么协议,说王少岩要是能把项目拉过来,招商局会额外给他一笔奖金,嗯,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后来会有个几千万的大项目,当时的情况,咱们局还没把县里指示的任务完成呢,所以这一千万就格外重要,孟局长才这么许诺的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孟局长跟王少岩怎么协议的,反正最后招商局超额完成了任务,去年拉来了两亿投资,最后孟局长卸任了。”

    董学斌明白了,“口头协定?”

    “应该是,孟局长一退,这钱也……”

    点点头,董学斌想了一下,“这么大吵大闹的也不像话,行了,让他到我办公室来。”外面的喊声太吵了。

    罗海婷犹豫地看看他,“局长,这人就是个地痞无赖,您……”

    “叫他上来吧。”董学斌坐到自己办公椅上,“攀伟,你去。”

    郭攀伟一点头,就下去带人了,罗海婷也没走,借着这点时间又快速把详细情况跟董学斌汇报了一下。

    半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呼的一下开了。

    王少岩连门也没敲就甩开郭攀伟风风火火地进了屋,这人三十岁的模样,脑袋有点斑秃,长相虽然还算端正,但那眉宇间的气质和身上的打扮却不太上的了台面,流里流气的,跟个小混混一般。他看着董学斌,尖尖的眼睛很没礼貌地盯着他上下打量着,“你就是董局长?我来什么事儿你也知道了吧?我就是来要钱的!孟祥麟许给我的五万什么时候给?你们今天就给我个痛快话!”

    郭攀伟火道:“嚷嚷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王少岩阴着脸瞥瞥他,“我就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给不给钱吧!”

    下了基层以后,董学斌碰见过的这种人越来越多,也见怪不怪,这类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董学斌向来是没有好脸色的,“你说是孟局长许诺你的?有合同吗?有文件吗?没有的话就不用说了,孟祥麟既然答应的你,你就找他要钱去!”他刚还琢磨去哪儿弄钱呢,转头还有人管他要上钱了?董学斌当然不会给,也不能给,因为这钱一点道理也没有,过不了帐目。

    王少岩阴阳怪气道:“孟祥麟让我来找你们要!”

    “找我们?”董学斌看看他,“他答应你的钱你找的着我们吗?”

    王少岩指着他们道:“你们别跟我打太极!我拉来投资的时候孟局长还在任呢!就是你们招商局欠我的钱!孟祥麟已经跟我说让招商局给钱了!五万!”他转头看向罗海婷,“罗主任,孟局长让你们办公室把钱直接给我,现金,不信的话你打电话问他。”

    罗海婷脸色一变,知道孟祥麟跟董学斌关系不好,这是故意给董学斌添堵呢,“孟局长已经卸任了,他现在代表不了招商局!”

    董学斌眼睛顿时眯成了一道缝隙,孟祥麟啊,你丫自己惹出的事儿还想让我给你擦屁股?你他妈想得倒美,你都退下去了,不跟医院好好治病还指挥上我了?还跟招商局指手画脚?让我们给钱我们就给钱?你以为你谁啊!董学斌可没忘了干部春晚上被孟祥麟阴了一把的事儿,这老东西太不知好歹了!

    闻言,王少岩勃然大怒,“你们就是不想给钱了?”

    董学斌冷冷看他一眼,“我现在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你和孟祥麟协议的文件或者合同,所以别跟我扯上招商局,这是孟祥麟私人许诺你的事儿,那你就给我找他去,想让政斧部门给孟祥麟的私事掏腰包?你觉得可能吗?”

    王少岩重重点点头,一把拉过来一张椅子就坐了下去,“要是见不到钱,我还就住在这儿了!一天不给我住一天!两天不给我住两天!”

    罗海婷喝道:“你耍什么无赖!”

    王少岩翘着二郎腿撇撇嘴,哼起了小调儿。

    董学斌也懒得废话了,一摸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刑警队吗……我董学斌!”

    王少岩脸一黑,咬咬牙,指着他们撂下句话,“行,我就不信该我拿的钱你们还能贪污了!给我等着!”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