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四点半。

    雨下得不大,但也稀稀拉拉的。

    姜母家客厅内,董学斌帮着姜芳芳将衣服挂起来,床单被罩收好,还帮她把弄脏的高跟鞋擦着。

    “你别管了,我来。”

    “是我不小心弄掉的。”

    “不碍事,你放着吧。”

    “这就擦完了,你别占手了。”

    姜芳芳没答应,还是将高跟鞋抢过来了,自己擦,“鞋我来,你要是没事去洗菜吧,冰箱里呢,你看看爱吃什么就拿出来,等我弄完了咱俩先把菜码切出来,到时候等我妈醒了一炒就得了。”

    “那好。”

    “记得把厨房灯打开。”

    “不用,看得见。”

    “冰箱灯坏了,怕你看不清楚。”

    进了厨房,董学斌拉开冰箱门准备菜,洗好后也没等姜芳芳,他知道姜姐这些天太累了,于是直接自己切菜了,等姜芳芳擦完鞋子弄完衣服进来,董学斌也没让她干什么,几乎都是他弄的。

    做完后,五点多了。

    董学斌俩人也没得干了,就去了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俩人离的不近,大概间隔了一臂的距离。没敢看新闻,电视上是个综艺节目,还不错。姜芳芳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董学斌也不是,他俩就这么看着电视,也没怎么聊天,毕竟姜母还在屋里,有些话也不好多说,不然就露陷了。

    不久。

    姜芳芳看看表,“也该叫我妈了。”

    “对了姜姐。”董学斌低声道:“您丈夫以前怎么称呼您?”

    姜芳芳默然了片刻,“一般叫芳芳,我妈在的时候你也这么叫就行了。”

    董学斌一点头,“记住了,反正我少说话。”

    蓦然,卧室门被人从里面一拧,老太太出来了。

    姜芳芳动作比较快,抬起臀就往董学斌的方向挪了挪,紧挨在了他身旁,旋即很自然地握住了董学斌的手。董学斌一怔,反应过来了,也回握住了她,俩人手交叉在了一起,董学斌也感受到了姜姐手心里的温热和手掌上的细腻,真软乎,捏着很舒服。在老太太眼里,俩人是两口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总要亲昵一下,不可能坐在沙发上看个电视还相隔着八丈远。

    “妈,醒了?”姜芳芳起身。

    董学斌也跟着站起来,见姜姐的手没松开,他也就继续握着了。

    姜母笑道:“醒了,睡得真舒服,你们两口子看电视呢?看吧看吧,对了芳芳,妈该喝药了。”

    “您下午刚喝完。”

    “……喝了吗?”

    “喝了,晚上那顿药还没到时间。”

    “哦,看我这脑子,小韬,饿了吗?”

    “呵呵,还行,您说吃咱就吃。”

    “吃吧,反正也没事去。”

    “那我们俩做饭,您坐着。”

    董学斌就和姜芳芳手拉手进厨房了,老太太看这俩人的背影,微笑着连连点头,一脸的欣慰。

    厨房内。

    门一关,姜芳芳才松了松手。

    董学斌还捏着她呢,一愣,赶忙才松开。

    姜芳芳倒是没什么不自然,“切菜都是你一人忙了,菜我炒吧,你给我打个下手,拿拿酱油和糖就行。”

    “得嘞。”

    “那开火了。”

    饭很快好了,上了桌,仨人坐在一起吃着。

    老太太心情很好,一个劲儿给董学斌夹菜,“来小韬,吃这个,别看妈脑子不好,你和芳芳爱吃什么妈都记着呢。”

    董学斌忙嗳了一声,“谢谢妈。”

    姜芳芳也母亲夹了青菜,“您也吃,别管他了。”

    “对对,您吃。”姜姐夹什么,董学斌就夹什么,末了也给了姜芳芳一筷子,“姜……”赶紧改口,“芳芳,给。”

    姜芳芳一嗯。

    叫了芳芳,董学斌总感觉有点脸热。

    老太太忽然道:“今天是星期几?”

    “妈,是星期六。”董学斌答道。

    老太太道:“那你们俩明天也休息吧?”

    “是,周一上班。”董学斌还没琢磨过来,问什么就答什么。

    “那正好。”姜母笑吟吟道:“小韬,你也好久都没来看妈了,我告诉你,今天你可不许走,就跟芳芳住家里吧。”

    董学斌啊了一声,“住这儿?”

    姜母理所当然道:“是啊,都别走了。”

    姜芳芳打断道:“小韬回去还有事呢,我留下陪您就行了,让他忙去吧。”

    “不是明天休息吗?还能有什么事?”老太太不高兴了,“有事也得给我推了,都好几个月了,我好不容易见我女婿一回。”

    姜芳芳看看母亲,“家里也没地方住。”

    老太太道:“每次小韬来不都是和你打地铺吗?咱家地也不凉,不行就多垫几层褥子被子,你俩就睡客厅。”

    “妈。”姜芳芳无奈道:“他真有事。”

    董学斌接话道:“对对,晚上有点急事得……”

    老太太倔脾气上来了,“今天什么事也不行,都得留下陪我,大下雨天的,你们开车走我也不放心。”正说着呢,轰隆一声响雷,外面哗啦啦的声音更大了,老太太顿时道:“你们看看,多大的雨啊。”

    姜芳芳还是没答应,“小韬车好,雨天也没事,吃完饭让他赶紧回去办事吧。”

    老太太瞪了女儿一眸子,“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心疼你男人?大雨天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你们不愿意大地铺是吧?那行,妈睡客厅,我跟地上睡,你们俩去卧室睡床。”

    董学斌呃道:“那哪儿行啊妈。”

    姜母跟个老小孩儿似的,“反正你们谁也不能走。”

    如果董学斌要真是姜姐的丈夫,他这么久没回来了,老太太也这么挽留着,董学斌确实是不好走的,别说打地铺了,就是睡厨房也得留下啊,这是应该的,可现在的问题是董学斌跟姜芳芳不是两口子呀。

    住下?

    一居室?

    打地铺睡?

    他俩怎么睡一个被窝啊!

    这不是让董学斌俩人坐蜡嘛!

    但老太太态度却很坚决,根本就没得商量。

    董学斌和姜芳芳对视了一眼,最后也没辙了。

    姜芳芳沉吟了一会儿,对董学斌道:“那你……就别走了。”

    董学斌擦擦汗,只听老太太满意道:“这才对嘛,来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