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检察院下达拘捕令——夜擒汪登生——宿舍无人——尤滨建连夜回家——连夜袭击——旅行箱内10万元——孙玉娟哭闹

    天亮之前,满天空镶上了小星斗。它们竭尽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交织在一块;不像阳光那么刺眼,也不像月光那么清澈,却是明亮的。明亮的星光,掺上露水,变得湿湿润润。

    柔柔和和。随后轻轻地挂在树梢上,搭在房檐上,铺在街道上,薄薄的一层,世界被它照耀得雅致、幽静、安详。

    一辆银灰色的桑塔纳轿车,披着星光,缓缓驶出沂南县城,向东拐上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

    里面坐着肖克俭、葛运成和高亦健。按照管也平的意见,一定要在天亮之前离开县城。这一行动绝密到除管出平,无任何人了解内情。

    轿车进入省城时,机关工作人员都还没有上班。热闹而繁忙的几百万市民开始了一天的奔波。肖克俭他们在路边吃了早点,然后来到省检察院。在高亦健的引导下,他们向省反贪局领导汇报了沂南县原县委书记汪登生的经济案件,顺便汇报了副书记尤滨建的问题。经同意后,省检察院决定派省反贪局副局长李亚辉配合他们的行动。

    这样肖克俭他们的桑塔纳轿车直到下午四点半钟,才离开省城,估计天黑以后到达沂南。

    汪登生被免职之后,由大权在握的县委书记一下子变成闲人,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人理他。虽然那天侯希光把他带到红楼宾馆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可是从那之后,安小宾被拘捕,接着侯希光也被拘捕,黄友仁外逃被抓获,这使得他看到自己面前的悬崖深渊!按照专案组的规定,不准他离开县城,有事必需向葛运成请假。他在那幢小二楼里伴随着电视机,挨过了一天又一天。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并不比坐牢好到哪里去。

    当天下午,管也平和兰晓平两人在进行秘密谈话。管也平说:“晓平,汪登生是市人大代表,尤滨建是县人大代表,在拘捕他们之前,必须通过市县人大常委会,罢免他们的人大代表资格。

    这样,今天下午我去市里,让市人大尽快处理,县人大罢免尤滨建代表一事由你负责。下面凡涉及到人大代表的都要提前和人大联系。”

    兰晓平说:“好。”

    葛运成一行四人于晚上七时半到达沂南县城。晚饭后,由葛运成主持,召开了紧急会议。

    10点半钟,由省反贪局副局长李亚辉亲自指挥,高亦健。

    鹿伟华带着四名干警拘捕汪登生。由葛运成率邹正带四名干警拘捕龙滨建。

    高亦健引路,绕到汪登生住的小二楼后,一名干警翻墙跳入院内,打开小门。汪登生二楼的卧室里亮着昏暗的灯光,四名干警把住门两旁。这时,高亦健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室内的灯光突然熄了。李亚辉紧接着用力敲着门,又过了一会,楼上传来汪登生的声音:“谁?”

    “高亦健。”

    “有事吗,高检!”

    “请开门。”

    又过了一会,门开了,高亦健和李亚辉进了门,紧接着四名干警进了门,他们迅速站到汪登生的两旁。

    李亚辉说:“你就是汪登生?”

    “是我,你是谁?”

    高亦健说:“省反贪局副局长李亚辉同志。”

    李亚辉说:“汪登生,经省检察院批准,你被拘捕了。”

    随即两名干警把他铐上手铐。接着高亦健和另两名干警上了二楼。高亦键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床上一女子赤裸着身子,颤抖着,高亦健命令道:“快穿上衣服!”

    随后,两名干警开始搜查。

    与此同时,葛运成、邹正和四名干警来到尤滨建住处。尤滨建住在县人武部招待所,占了两个套间,他为了隐秘,把半个走廊又加了一道门。

    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尤滨建今天一天都在县城。当邹正用力敲着这个特制的防盗门时,久久无人应答,随后,让干警撬开门。接着又打开套间的房间,室内空空,不见人影。

    葛运成拿起电话:“晓平吗?你知尤滨建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晚上吃晚饭时还在的嘛!”

    葛运成犹豫了片刻说:“很可能出了问题,说不定他得到消息了!”

    邹正说:“这怎么可能,这次行动是很秘密的。”

    葛运成对邹正说:“邹正,赶快调一辆警车再调一辆小车。

    等候我的通知,我马上和管书记通气。”

    管也平在房间里不停地渡着步子,他一连抽了两支香烟。这时手机响了,他忙打开手机,传来葛运成的声音:“管书记吗!

    尤滨建不在宿舍,像是得到消息,离开了。”

    “有什么根据?”

    “这只是我的直觉和判断!”

    “你的意见?”

    “马上调车,赶到市里。这里另外派人守候!”

    “好,我同意你们的意见。”

    警车里坐着邹正和三名干警,蓝色轿车里坐着葛运成、徐林和另一名干警。两辆车如同箭一般冲破夜幕,朝商阳市疾驶着。

    一小时后,两辆车已经停在市政府宿舍区的南院。进了院内,徐林指着前面一幢楼低声说:

    “东头楼下第一家,那亮着灯的就是尤滨建的家。”

    葛运成就着路灯,看看手表,小声说:“已经12点多钟了,还亮着灯!”

    他们轻轻来到一楼,防盗门紧锁着,通常情况下,找人只需按一下号码,来人可以和室内的人对话,然后由室内的人开门。

    邹正摆摆手,把葛运成拉到一边小声说:“不能打草惊蛇。”

    这种防盗门里,从一楼到七楼都是通着的,不能惊动他。

    葛运成看看这又高又大钢铁做成的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邹正仔细看了看地势,又绕到房子的周围观察了一会,把葛运成拉到一边小声说:“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从防盗门上面的楼道窗子跳进去,打开门;二是从后面的院墙翻进去。”

    葛运成说:“这样看来还是第一个方案为妥,只要有一个人从防盗门上方的楼道窗子进去,打开门。这时我们只要留下两个人到后面院墙外,他就跑不了了。若是从后面院墙进去,除了还有一道门之外,他很可能从楼道逃走。现在看看有没有办法爬到防盗门上方,能否进入楼道!”

    邹正对旁边两个年轻干警说:“你们两个一个人蹲在下面,一个人站在他肩膀上,爬上去看看。”

    说着,其中一个干警来到防盗门前,往地上蹲下来。另一个踩着他的肩膀,蹲在地上的干警慢慢地爬起来。上面的青年双手扒着门上方的窗子,双脚轻轻地收起,右脚勾住窗口,身体一跃,上去了。他用力一推,窗子开了。他敏捷地缩着身子如同小鸟一般,灵敏地钻进去了。只听“嘈”的一声,防盗门开了。邹正叫两个干警到后院墙外,以防万一尤滨建跳墙而逃。这时葛运成、邹正和两个干警已堵住这套101宿舍的大门。

    邹正看着葛运成,葛运成点点头。“笃笃笃”,连续几下叩门声,室内传来孙玉娟那惊慌的声音:“谁?”

    “是我,姓邹。”

    “你找谁?”

    “找你。”

    “我不认识你,这半夜三更,干什么?”

    “请开开门,对不起,有点事打搅你。”

    “有事请明天再说。”

    “我是沂南县公安局的,请开门!”

    室内一阵骚动,又过了一会,孙玉娟说:“尤滨建不在家,有事请找他去吧!”

    邹正大声说:“孙玉娟,请开门,我们是在执行任务!”

    客厅的灯亮了,孙玉娟无奈地打开门,不容分说闪进四个人。邹正说:“这是我们市纪委葛书记,你好大的架子!”

    她站在客厅通往卧室的门口,不冷不热地说:“请坐吧!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邹正说:“你也请坐,尤滨建真的没回来!”

    她站着没动,心里一阵慌张,自从丈夫调到沂南县当组织部长以来,凡是县里来的人,还从没有过一个人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更没有人敢直呼丈夫的名字!

    葛运成没有坐下来,对孙玉娟说:“请站到这边来!”那态度严肃得令她打了个寒颤。这时两个干警从她身边挤到门口,门被锁起来了。邹正说:“打开门,这是搜查证。”

    这时孙玉娟双腿一软,瘫倒在沙发上,钥匙掉到地上了。

    邹正拿起钥匙,迅速打开房门,两个干警已经进入卧室,邹正跟着进入室内,床上十分零乱,旅行箱靠在一边。一干警随手揭起床罩,只见一个男人趴在床下。干警大喝一声:“出来!”

    一个男子慌张地爬了出来,邹正早已看到正是尤滨建,冷笑着说:“尤副书记,怎么睡觉睡到床下去了!”

    平日彬彬有礼的县委副书记,此刻已是蓬头垢面,面容憔悴。

    邹正说:“葛书记在客厅里,请见葛书记吧!”他转身对一干警小声说:“到院外把他们俩叫进来!”

    尤滨建垂头丧气地来到客厅,葛运成说:“你跑得蛮快的嘛!

    吃晚饭时还在沂南,转眼间就跑到商阳了,真是精明过人哪!”

    “家里有事,要我赶回来,没来得及打招呼!”尤滨建慌张地说。

    “恐怕是嗅觉灵敏,嗅到什么了吧!”

    孙玉娟颤抖着说:“是我打电话叫他回来的,家里确实有事?”

    葛运成说:“那你为什么说尤滨建没回来?”

    “我……”

    那两个干警来了,邹正说:“搜查!”

    孙玉娟吓得躺在沙发上直抖,心里犹如刀绞一般。

    搜查结束了,只在旅行箱内发现10万现金,其余什么也没搜查到。

    葛运成说:“对不起了!”

    邹正对干警说:“把他铐上。”

    孙玉娟发疯似地哭着,大声嚷道:“你们凭什么抓人?”

    葛运成大声说:“孙玉娟,不得无理取闹!我们是在执行公务!”

    孙玉娟爬起来一把抱住尤滨建,哭着说:“你们欺负老实人,那些贪污腐败的人多着呢?为什么没有人去管!天哪!我不活了!……”

    葛运成对邹正说:“把她拖回去!”

    尤滨建回过头对妻子说:“你干什么?我又没有死?”

    这时两个干警把她拖过去,接到沙发上。

    葛运成对着孙玉娟说:“孙玉娟,你是一个机关工作人员,耍无赖是没有用的。”

    孙玉娟躺在沙发上滚着。哭着……

    尤滨建被押回沂南时,天色已经造出微微的亮光,管也平和两个行动小组人员一样,一夜没有合眼。直到尤滨建被押进看守所,他还在想着这样一个问题,尤滨建如此老谋深算!还是其中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