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密策划预谋实施的惊天大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收场了。一帮人坐在车上,欢哥看着如猩猩般的班长,忍不住笑出声来,班长道:“你不是说要算账吗,现在可以了。”

欢哥摇头道:“算了,本来是想带你们出来发财的,没想到白白忙活一场,还差点把命搭上,被你啐一口也算是活该。”案子虽然惊天动地,但是却没有丝毫消息透露于民间。

这次抢劫军火的事情虽然没有成功,却是大圈第一次成功地“打入国际市场”,日本人和本地黑帮死伤人数过双,大圈无一伤亡,凭此一战大圈开始“名扬四海”,当然打出名气的是欢哥,从此香港黑道开始默认大圈的存在,大圈也开始和一些颇具规模的黑帮接触,合作一些非法生意,包括收账、赌场,甚至暗杀这类的生意都在大圈接受范围之内,当然还有白粉。

陈琳来到香港后除了原来的兄弟,只交到明杰这一个朋友,当然好朋友一个就够了。陈琳作为大圈的老大基本什么生意都是由班长接手,只有白粉他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不但做而且吸,为此班长不知劝过陈琳多少次,最后陈琳居然说出了一番匪夷所思的鬼话。他告诉班长:“本来做白粉就是一件伤天害理的勾当,光卖不吸更是缺德,自己为了积点德所以才会吸毒。”班长听后被他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大圈隐隐已有与广东仔的内地帮齐头并进之势,但是陈琳却有一件事情始终不能释怀,那就是——唐铁牛。

唐铁牛自从跟了广东仔似乎突然爆发,替广东仔组织人手抢地盘、搞暗杀,风头一时无二,最轰动的就是尖沙咀火并印度帮,因为尖沙咀绝大部分的酒吧、妓院用的都是广东仔带去的“大陆妹”,之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由印度移民组成的帮派,他们带来了许多“巧克力妹”。可能是老主顾玩黄皮肤的有些腻歪了,所以阿三们的生意很快便盖过了广东仔,渐渐有取代广东仔的意思,这是广东仔不能接受的。于是两方很快便坐下来谈判,结果不欢而散,广东仔当晚便带人砸了东南亚妓女们的住地,然后两方开始大规模火并,一时间香港黑道被两股外来势力夺了风头,香港警方及时出动抓了双方不少干将。广东仔一时拿印度人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然后就发生了唐铁牛带着三个人,在弥敦道堵住印度帮的老大,在对方人数数倍于己的情况下生生将对方脖子扭断,自己虽然左臂粉碎性骨折,右脸颊被开了一个五厘米长的贯穿性伤口,但是唐铁牛从此名扬港澳黑道,谁都知道了广东仔手下有了一个“铁血悍将”。为此广东仔和明杰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差。

这一天明杰来到陈琳这里道:“陈老板,我开了一座酒吧带你去看看,如果可以,你帮我搞一批上等的大陆妹怎么样?”

陈琳笑道:“那没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合作色情生意,抢光广东仔手上最大的财路。”

明杰递给他一支雪茄道:“陈先生不愧是做大事的,够胆量。”说罢搂着陈琳的肩上了车子一路而去。

明杰的酒吧还是开在尖沙咀,一来他与和记的关系不错,二来他有意向广东仔示威,酒吧占地约有两千多平方,是尖沙咀规模最大的酒吧之一,此时还没有营业,装潢一新的酒吧内淡淡地透着一股油漆的味道,但是工作人员都已到位,在酒吧经理的监督下各自进行着工作,明杰和陈琳坐上吧台,明杰道:“怎么样?”

陈琳点点头道:“不错,我看生意肯定会好。”

明杰笑道:“陈老板说好那就一定会好。”说罢对着调酒师道:“给我们准备两杯菲律宾青梅酒。”只见调酒师拿出一个做工考究的银盘,上面放着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每个杯子里各有一枚青梅。调酒师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餐刀把青梅肉一块块地切碎,接着放到一个装有酒的银桶里,左右不停摇晃,摇了近十分钟才用一个滤器套在杯口倒出来加上冰块递给二人。

明杰道:“这是我从菲律宾进口的酒,你尝尝味道如何。”陈琳不喝酒,只微微地抿了一口,只觉就酸酸甜甜的有一股青梅的香味。

陈琳点点头道:“味道确实不错。”

明杰道:“喜欢喝就多喝一点,酒我这里有的是。”陈琳笑笑把酒杯放到一边,点起雪茄抽了起来。

明杰也点了支雪茄边抽边道:“陈老板不是我向你抱怨,马长河最近可是几次三番地找我麻烦,威胁我说要是我再和你合作卖毒品就砸了我的场子,你也知道的我只不过是个生意人,总不能有钱不挣吧?”

陈琳笑道:“你想怎么办?”

明杰道:“陈老板,这个马长河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手下,哪有手下管起老大事情来的,那不是没大没小吗?”

陈琳道:“那能怎么办,难不成我做了他,他是我的班长,怎么不能说我。”明杰这次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陈琳再回去后,班长已在他的房间里等他,陈琳装作没有看到,直接躺到床上。班长见状叹了口气道:“琳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也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吧。现在我们势力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多,你是做老大的,整天这么稀里糊涂地让手下怎么服你,时间长了能不出事吗?”看陈琳仍不说话,班长起身道:“琳子,一天两天的混,我当你心里难过正在恢复,但什么事都要有个度,你别没完没了了,你以为这里人人都会体谅你、同情你?告诉你早有人盯着你碗里的肥肉了,你别以为明杰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就是一只狼,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陈琳还是无动于衷,班长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大军等在外面见了班长便问道:“怎么样?”

班长道:“没用,这小子现在算是彻底废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大军道:“我就说琳子不可能就凭几句话明白过来的。”

班长道:“那又能怎么办,谁也不想看着他就这样下去。”

大军道:“那又能怎么样,他根本就不听你的。”

班长想了一会儿道:“你去带两个人跟我走,我们去找那个菲律宾人好好谈谈,要我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做了他。”

大军道:“这才是个好办法,琳子只要和这个老王八蛋在一起我看没个好。”说罢招呼了两名手下,每人各带一把手枪上了车子。大军道:“不过我们上哪找这个王八蛋呢?”

班长道:“他最近在广东仔的场子硬插了一个酒吧,人肯定在那里看着,我们就去那里找。”

车子一路驶向酒吧,没多久就到了,四人下车后正要进去,被一个服务生拦住了,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粤语。大军道:“操你妈的,说普通话。”

服务生道:“不好意思,现在我们酒吧还没开业,请几位先生明天再来。”

班长道:“我找你们老板。”

服务生道:“不好意思,老板不在。”

大军上前一把把他推到大门旁边,粗声道:“不好意思,老板不在那就麻烦你把他喊出来。”里面的保安一看外面有人闹事呼噜噜一窝蜂地出来了,绝大部分都是东南亚人,其中一个人似乎想要动手。班长掏出手枪抵着他的脑袋道:“别乱来啊,老子要是手一抖,你他妈这辈子都别想再做人了。”说罢大步走了进去,到了酒吧里面一脚把那人踢到吧台旁,自己找了座把枪往玻璃桌上一放道:“我这个人耐心有限,你们赶快联系明杰,要是让老子等得不耐烦了,马上就砸了你们这个棺材盒子,听得懂中国话的就赶紧照做。”

不多一会儿只见明杰带着四五个菲律宾人走了进来,旁边有人走到他身边准备说什么,明杰伸手阻住他的话头,满脸堆笑地向班长走去。班长装作没看见他,大马金刀地仰头坐着,明杰走到他旁边道:“马先生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今天你能来,不过我刚才有事没在这里,倒不是故意怠慢大家。”说罢哈哈干笑了几声。

班长这才直起身子,和明杰脸对脸道:“明杰先生,我好像不止一次地向你表达过,希望你不要再和琳子做生意并且向他提供毒品的意思,不过直到今天你不但不收手,货反而越发越多,你们菲律宾人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们大陆来的中国人?”

明杰双手一摆,表示自己很无辜道:“正是由于很看重你们内地的帮派,所以才会和陈老板做生意,这点难道马先生看不出来吗?”

班长道:“明杰,别他妈装糊涂,给小琳子喂药也是因为看得起他,我看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明杰笑道:“马先生误会了,陈老板吸毒不是我的原因,如果他不愿意吸完全可以不吸,在这点上难道我还能强迫他?”

班长面色大变,腾的坐直身子,厉声道:“明杰,你别以为给小琳子种上毒瘾就能控制我们大圈帮了,老实告诉你,如果再让我们看到你给琳子送货我保证你再也没有数钱的机会了。”班长话音刚落明杰手下立刻围拢了过来,大军三人各自掏出枪把沙发围住。

明杰脸上似笑非笑地,过了半天才缓缓道:“马先生,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你也不要太为难我了。”

班长道:“我没有为难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害我的兄弟,我更不能看着我的兄弟被你害下去,如果你聪明,最好照我的话去做,否则我保证你得不偿失。”说罢拿起桌上的枪插入怀里,起身对大军三人道:“走。”当先走了出去,谁知道还没有走出两步只听“砰”的一声,班长后脑勺顿时犹如喷泉一般鲜血喷洒而出,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大圈仔被溅得浑身都是,这个打过无数硬仗的山东大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倒在了尚未营业的酒吧内。大军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管身后的枪手是否已瞄准了自己,就准备拔枪拼命了,哪知耳边“呼”的一声,自己脑袋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立刻昏死过去。

等大军被凉水泼醒,他和另外两个人已被捆得如粽子一般躺在地板上。明杰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看他醒了走上前去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就是一脚,大军鼻血顿时便流了出来。明杰道:“让你们和我作对,这就是下场。”

大军瞪着通红的眼睛吼道:“你们这帮菲律宾猪,有种就把爷爷干掉,否则我迟早要灭了你们的族。”

等翻译把话翻给明杰听后,他把雪茄插到烟灰缸里,走到大军的腰部对着大军的肋骨狠狠踢打起来,每踢一下大军都大叫一声:“好。”到后来大军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人又昏了过去。

明杰让人用水把大军浇醒,气喘吁吁地蹲到他面前道:“你怕不怕我?”

大军呸地吐了明杰一脸的血水,惨笑道:“我怕你个屌。”由于伤了肺一说话便大咳起来。

明杰道:“好,真是条好汉。”说罢站起身来继续要打,翻译却拦住他道:“老板,这个人不能再打死了,他们都是陈琳的兄弟,你杀了一个还好挽回,要是两个全宰了事情只怕就不好办了。”

明杰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脱了外衣抹了把脸气喘如牛地坐到一边休息去了,翻译带人把他们四个装到一辆车子上给送了回去。

陈琳吸过毒后正闭着眼躺在床上享受那种云里雾里的销魂快感,忽然王有才就冲进了他的房里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道:“陈哥,班长让菲律宾人给打死了,大军哥也让他们打得差不多不行了。”

以陈琳吸入的毒品量足够他快活好一阵的,可当他听了这话意识瞬间就清醒了,犹如装了弹簧般瞬间就弹了起来,陈琳生怕是自己吸过毒听错了,要王有才再说一遍。直到确认无误,陈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勉强从床上下地,道:“赶快带我过去。”却一步也迈不动了。

王有才见状忙搀着他一起走到了大军的房子里,只见脑袋被穿的班长双目圆睁地躺在一块门板上,大军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军医正在帮他做检查。看到陈琳来了,军医起身道:“估计是肋骨骨折,应该没有大碍,但是这顿打得不轻,他又受了刺激,要好好调养。”

陈琳什么都没听见,他只觉得浑身发软,虽然这里到大军的床前不过几步路,但是陈琳却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走过去。他嘭地跪倒在大军身边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话没说完人已泣不成声。

班长之于陈琳就好像兄长与兄弟,陈琳虽然做了大圈的老大,但对这个兄长一直充满依赖,这种感觉早在当年打仗的时候就存在。陈琳习惯了在班长照顾下做一切事情,纵使他完全有能力可以完成的事情,只要有班长在,做起来绝对事半功倍,班长就是陈琳的定海神针,有班长在陈琳就有勇气面对一切,现在他最信赖、最依靠的人死了,而且就死在他的面前,这也是一个月的时间内陈琳失去的第三个最亲近的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班长甚至比李梅和儿子更重要。

大军虽然已是非常虚弱,可仍旧抓起枕头向陈琳砸去,动了一下又牵动伤势,吐了一口血。这时另两个大圈仔走了过来对陈琳道:“老大,菲律宾人让我们带个话,他说、他说……”

陈琳回头望着他俩,目光令人不寒而栗,用一种近似低吼的声音道:“他说什么?”

一人这才壮着胆子道:“他说拦在你们俩之间的障碍由他帮你去除了,希望你恢复好后继续双方的合作。”

陈琳忽然笑了,此时的笑惨烈而又干涩,他就这样足足笑了半天才道:“好、好,我一定和你好好做生意。”说罢爬到班长身边轻轻合上了班长的双眼,心里酸痛到极点,喊了一声:“班长。”泪水又一次滚滚而下。这时所有大圈帮的成员都走到了屋子周围,大家没人说话,但是心情都非常阴郁。这是大圈帮最惨痛的一次失败,也是最致命的,如果局势就这么继续下去大圈帮将有覆灭的危险。

傍晚陈琳带着王有才二人驱车来到了他们曾经居住的海边小村,大刀疤被烧毁房屋的痕迹仍在,陈琳在海边放下一只从渔民手上购买来的小木船,把班长尸体放进船里,陈琳最后看了班长一眼道:“班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死的,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我情愿死的是我,但是一切都不能挽回了,我不但没有听你的话戒掉毒瘾,给你找个安葬的地方都不行,这大概就是我们的命吧,但愿小船能把你送回大陆,送回到你家里。你不要怪我,你在天之灵保佑大家替你报仇雪恨,就算我死也要让明杰给你陪葬。”说罢轻轻把小船推进海里,此时天气极好,远处的火烧云与蔚蓝的大海承接一色,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鸟不断地飞上飞下,陈琳看着小船由近而远在夕阳的辉映下渐渐与沉下来的夜幕拢为一色。陈琳知道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此将消失在这无尽的天地间,而剩下来的事他必须去做,否则到死他都将无颜面对这个为了他失去生命的班长。

陈琳再回到住的地方,所有的手下都等在他的屋子里没有离去。陈琳道:“大家这是干什么?该休息的回去休息吧。”

王有才道:“陈哥,你说句话,大家去找菲律宾人拼了,给班长报仇。”他说完后引起了几乎所有大圈仔的赞同,大家七嘴八舌地乱嚷起来。陈琳眉头一皱道:“这件事以后不许有人再提。”说罢转身出了屋子,众人见了他这副样子都以为陈琳怂了,准备认栽了,但他们也不能去要求老大做事,虽然个个心里不平却也只能出了屋子。

陈琳一个人缩在车子的一角默不作声地大口吸着烟,王有才站在车子外面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军医走了过去对王有才做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在这里待着,自己走到车子里面坐下。陈琳道:“你也来看我的笑话吗?”

军医道:“琳子,你怎么会这么看我,班长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现在就看你怎么做了,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陈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大刀疤的死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军医不料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问出这样的话来,气得胸口气不顺,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当下叹了口气道:“没错琳子,你想要做的事情我怎么能帮上忙,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车子回去了,陈琳却在车上整整待了一夜。早上王有才再来看他只见车厢里堆满了烟头烟灰,陈琳双眼血红地发着呆。王有才心里默念:“这是他第一天没有吸毒。”

陈琳从车子里出来望着天边渐渐出现的鱼肚白,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王有才道:“准备车子,我要去明杰的酒吧。”

王有才道:“好,那我去招呼兄弟们。”

正要走陈琳却喊住他道:“喊什么人,当我是去拼命啊,就咱们两人。”

王有才不知道陈琳在打什么算盘,也不敢多问,只有照做。不过车子到了那个酒吧才发现今天居然没有开门,陈琳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答应,没办法只好找了个电话亭给明杰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就是明杰,陈琳努力平息自己的口气,尽量低声地道:“明杰先生,怎么这件事没有和我商量你就自己做了,这下你痛快了,可把我推到火坑去了。”

明杰干笑了两声道:“陈老板,你不能把这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啊,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也不会贸然干掉你班长的。”

陈琳强抑怒气道:“怎么会是我让你做事的,明杰先生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明杰道:“哪里是我乱说话,还记得那天我们在一起聊天,你说,那能怎么办,难不成我做了他。陈老板,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说话的方式心里都应该有数,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能不认为是对我的暗示吗……”

陈琳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有晕过去,因为这句话他确实说过,而且这确实是一句容易引起对方误会的话,否则以班长和明杰的矛盾尚且不至于要到死人才能了结的地步。而且以班长在这帮大圈仔里的地位除非万不得已,明杰也不会轻易动他,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只怕确实和当时自己随便的一句话有抹不开的关系。

想到这里陈琳心痛欲裂,班长真是死得要多冤有多冤,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明杰后来的话陈琳都没有听见,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回过神来,对着电话道:“你说的不错,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大家都是朋友吗,永远都是朋友。”

明杰似乎很赞许地唔了一声道:“陈老板,这才是明白人的做法,有你这句话我安心多了。”

陈琳道:“既然这样,那明杰先生可以出来坐坐吗?我们把下一步合作的事宜详细商谈一下,这也是给我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明杰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道:“陈老板,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认为现在还没有到咱们见面的时候,毕竟马先生在你们那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你不怪我,也难保别人不会怪我,我们做的都是玩命的买卖,出不得纰漏,生意的事暂且缓一缓,到你能确定手下人全部齐心的时候咱们再开始继续合作吧。”

陈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思被明杰看穿了,还是明杰本身就有疑惑,反正他就是不出来见自己,这样下去如何报仇?总不成真拿着枪两方火并。陈琳垂头丧气地回到住地,他心里记挂大军的伤势,便去看他,只见大军的胸口用树枝固定得结结实实,人却呆呆地盯着屋顶发呆。陈琳走进去道:“大军……”

大军眼一闭,根本就不理他。陈琳坐到他身边道:“我知道你怪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班长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一定要团结,行吗?”

大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滚。”然后任陈琳磨破嘴皮也不再出声,陈琳无奈只有坐在他的身边,却也不敢再乱说话,就这么傻坐到傍晚。陈琳渐渐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浑身骨头也是一阵阵发酸,陈琳知道这是毒瘾又一次发作了,起初极力忍耐还能忍得住,没过多久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破体而出,又酸又痛又难受。渐渐地,陈琳眼前开始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大军,可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是一片雾,陈琳努力地想站起来走出屋子,因为他不想这副丑态被大军看到,可是身体一用劲只觉得浑身的筋似乎都炸了,痛得陈琳一声大喊倒在地下抽搐起来,口水、眼泪、鼻涕根本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屋外的王有才急忙进屋想扶陈琳起来。大军眼睛睁得滚圆对王有才呵斥道:“滚出去,知道班长怎么死的吗?就是被他吸毒吸死的,他活该。”暴怒的神情似乎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王有才倒不是被大军吓到,只是怕大军真的起来阻止自己会加剧伤势,当下便退了出去道:“大军哥,陈哥也够惨的了,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大军咆哮道:“他是活该,自己作践自己还害人。”越说越气,拿起床头喝药的碗就向陈琳砸去,可以他现在的力气根本就扔不到陈琳身上,就好像是把碗碰掉在地下一般摔碎在自己床头。

陈琳难受地在地下翻滚,不小心扎到了玻璃的碎屑,身体的疼痛使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本来一片雾水的眼睛也稍微能看清周围的东西。当他看到碎在地上的破碗瓷片,毫不犹豫举起仅有的一只左手狠狠拍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大响,无数碎片刺进了他的手掌里,瞬间鲜血就喷涌而出。这时陈琳似乎才好了一些,他躺在地板上任由鲜血滴落,房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鲜血滴落时的声响。过了好久大军才道:“你准备死了是吗?班长的仇没有报,弟兄们没有着落,你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琳子如果你不行,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当这个老大?”

陈琳只觉得虚弱无比,他微微喘着气道:“班长的仇我死都要报,但是大军我真的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大军道:“已经是这样了,你再后悔也没用,琳子,我是个老粗,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等我好的那天,一定会找到明杰撕碎了他。”

陈琳缓缓地坐了起来,转过头望着大军道:“大军,你相信我,这件事无论如何我要把它做完。”

大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做完再说吧。”

陈琳开始戒毒,每当毒瘾发作他就让人把自己绑在床上,后来甚至把舌头都咬破了流了一枕头的血,大家怕陈琳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咬断自己的舌头,后来连他的嘴都堵上了,就这样日复一日,一个多月后大军终于可以起床了,陈琳毒瘾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就在陈琳又开始专心计划复仇事情的时候,广东仔忽然不请自来了。

自从大圈仔发展壮大以后,陈琳主动减少了与广东仔之间的联系,因为很多原因,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唐铁牛。广东仔心里自然也清楚陈琳不可能久受自己的控制,两人后来多少有些面和心不和。在陈琳的心目中他似乎还比不上明杰。这次广东仔的突然造访,陈琳心里还是比较反感,他吩咐手下准备好家伙以备不时之需。

落座后陈琳表情抑制不住地透露出冷淡来,不过也在广东仔的意料之中。广东仔先开口道:“最近好吗?”

陈琳道:“托福,真的还不错。”

广东仔道:“听说班长死了。”陈琳条件反射地啪的一拍桌子,似乎是要发作,不过想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做声。

广东仔等了一会儿见他似乎冷静下来才道:“你不用怀疑我是来看你笑话的,其实大家都是朋友,你遭难我心里也不好受。”

陈琳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广东仔知道他的意思,道:“琳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我这次来绝对没有利用你去对付明杰的意思。”

陈琳不料他把话挑明了,这样一来反而倒不知说些什么了。广东仔道:“琳子,大家都是中国人,如果可以,互相间应该帮忙,我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一些小意见不统一,完全可以坐下来谈。但是菲律宾人对我们俩都是大患,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家联手把他做了,既可以替班长报仇也能获得利益,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陈琳想了一会儿道:“广东哥,谢谢你这个时候能伸手帮我,不过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和明杰没有任何矛盾。班长的死只能怪他自己,这点和广东哥不同,我不会报仇,也不需要报仇。不知道广东哥听谁造的谣,我不管你和明杰有什么矛盾,但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

他话音一落大军在屋外就骂开了,他大声道:“陈琳,你个王八崽子,老子当初瞎了眼把你带过来,你也算是跟过班长的兵,真他妈的忘恩负义。”

陈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斥道:“什么忘恩负义,我欠班长什么恩,又要还什么义?你他妈别给我乱扣帽子。”

大军还要骂,陈琳喊来几个大圈仔厉声道:“把他给我捆起来关到房子去。”

几个人不顾大军乱骂乱踢,把他捆的如粽子般放到他自己的房子里。广东仔两眼滴溜溜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便起身道:“琳子,或许我低估了你与明杰的关系,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你好自为之吧。”

陈琳道:“慢走,不送了。”

看着广东仔一伙人走没了影子,陈琳立刻便去了大军的房间。大军此时已气得死去活来,看到陈琳,要不是捆得结实只怕上去就要咬了。陈琳只是淡淡地道:“大军,当我是兄弟,你就养好自己身体,其余的什么都别管了,我迟早会给你个公道。”说罢上前替大军解开绳子,大军等两只手刚能动对准陈琳的脸就一个巴掌,虽是复原不久但是陈琳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陈琳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塞到大军手里道:“大军,你要实在不相信我,就拿刀捅了我,我不怪你。”

大军看看匕首,又看看陈琳最后长叹一口气,将匕首插到桌上倒身在床上道:“滚出去。”陈琳一句话没说,起身走出屋去。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陈琳主动给明杰打了电话,互相问候后,陈琳道:“明杰先生这些天休息得怎么样?”

明杰道:“还好,陈老板也还好吧?”

陈琳道:“我什么都好就是缺钱啊。”

明杰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起来道:“没办法,都几个月没开工了,财神也要要饭了。”

陈琳道:“是啊,这么下去只能便宜了其他人。明杰先生我早说过了咱们没有仇,只有你对我的误会,现在两个月过去了,你能见我一面了吗?”

明杰沉默了半天才道:“这样吧陈老板,我们以后交易还是托中间人进行吧,老实说我认为大家还是不见面的好。”

陈琳笑道:“明杰先生居然这么谨慎,连老朋友都不肯相信了,做这种生意还要靠中间人,可能吗?”

明杰道:“我也实在没有办法,陈老板体谅吧。”

陈琳想了想道:“这样吧,为了让明杰先生打消疑虑,也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亲自去你的酒吧和你谈怎么样?”

明杰似乎有些诧异道:“你亲自来我的酒吧?”

陈琳道:“对,我早就说过和你根本就没什么,你却始终不能相信,既然这样,干脆我就去你的酒吧,坐在我们上次坐的地方,进屋前你尽可以搜我的身,我保证连钥匙都不会带,这样总可以了吧?”

明杰又沉默半天才道:“就你一个人?”

陈琳道:“那怎么可能,说到底我也是混黑道的,身边总要有几个人以防万一,而且我的人肯定会带枪,但是他们只会站在门口,离你十万八千里,如果他们要开枪射你,我相信以明杰先生保镖的身手一定可以阻止的。”这番话由陈琳说了出来便彻底打消了明杰的疑虑,陈琳毫不避讳地告诉他自己人会带枪反而让明杰安心,菲律宾人考虑了半天终于道:“既然这样,如果我再不答应陈老板,只怕会让朋友心寒的,也罢,那就按你说的来吧,明天下午两点怎么样?”

陈琳这次真的笑了,他道:“好,就按你说的时间。”

回去后陈琳喊来了大军、王有才、张建军、李俊和四个人,道:“明天我们为班长报仇,建军、俊和你们两个本来与班长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我需要人手,但是如果你们不愿意去我也不强求。”

张建军道:“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既然跟你混,命也就是你的,只要你说句话,刀山火海我们都上。”

陈琳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这件事做完后我不会亏待你们。”

大军将信将疑地看着陈琳道:“琳子,你说真的假的?”

陈琳道:“我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吗?你们听好了,明杰是个老狐狸,轻易动不了他,不过这件事再难我也要做,况且我们也有机会。我只请你们记住一件事,如果看见我举起杯子和明杰碰杯后他举杯子到嘴边时不管当时是什么情况,大军、有才你们开枪对付门口的人,建军、俊和你们开枪对付我周围的人,记住机会就在一瞬间,你们必须把握住,否则大家全死。”

所有人都不知道陈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看陈琳表情极度严肃就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于是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这一夜陈琳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当人面临生死之间的选择时不可能心静如水。陈琳不是超人,他当然会紧张,但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好好休息,有精力可以面对明天发生的一切情况。不过人就是这样,你越迫切想做的事反而做起来阻力会越大。好比陈琳越想睡着可是越睡不着,过去的一切就像电影画面般在他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反复出现,让他时而悲伤、时而愤怒,反正精神一直处在极度亢奋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开始发白了。

陈琳干脆坐了起来,他拿出手枪擦了又擦,这是他的习惯,每一次重要行动之前他总要把自己的武器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收拾一遍。有两只手时是拆开来弄,没了一只手后最起码也要擦一遍,不过陈琳也知道这次是只管擦不管用了。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下午,陈琳拿出八把手枪整齐地放在桌上,四个人依次进了他的房间后陈琳道:“一个人两把枪,这就等于是八个人了,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一个人去做。”说罢拿出一件衣服放在桌子上,五个人中只有陈琳和大军知道是什么,只有陈琳一个人确切地知道是什么,其余三个人看来就是一件比较旧的军服,但这是一件大刀疤穿过的军服,一件里面插有五根雷管的军服。

陈琳翻出里子给他们看道:“这件衣服实际上是一件和别人同归于尽的武器,轻易用不得,但是今天我们去做的这件事其实没有一点把握,万一出了我们控制不了的情况,它就是最后的保命稻草了。”

王有才道:“如果对方不怕呢?”

陈琳看了看他,用很肯定的口吻道:“如果吓不住对方,那就是拉引线了,大家一起死,你们听明白了吗?”

大军拿起衣服道:“我来穿。”

陈琳一把按住衣服道:“穿上这件衣服就不能中枪,你愿意站在四个人中的最后吗?”

大军听罢一愣神道:“这……”

陈琳道:“做事情一定要公平,穿上这件衣服的人肯定是中弹概率最小的,可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纵使其余四人有逃生的希望,那么穿这件衣服的人却一定是死,可惜我不能穿,因为他们会搜我的身子,要不然我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军看了看其余三个人道:“你们的意思呢?”

王有才道:“我无所谓,穿不穿都行。”其余二人也是这个意思,大军道:“咱们也别废话了,这件衣服就我来穿,如果要拉引线我会告诉你们逃跑的。”

陈琳点点头道:“我觉得也是由你来最合适,不过大军你的脾气最坏,到时一定要克制,没人真的想死。”

大军道:“你放心。”

事情交代完了,众人便一起上路,到了酒吧门口,只见外面已有大约十个菲律宾人站在门口,而酒吧门口挂着“暂不营业”的牌子,陈琳带着人下车后径直来到酒吧前道:“我们来了。”

门口的人显然得到过招呼,立刻就有人进去报信。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掀开一截衣角,露出半根乌黑的枪管对着陈琳,大军面色一变就要掏枪,陈琳忙按住他低声道:“这里轮不到你先说话。”说罢狠狠捏了大军手一下。

一会儿明杰叼着雪茄笑眯眯地走了出来,这时上来两个菲律宾人仔仔细细地把陈琳搜查了一边,不过陈琳连个硬币都没有带,他们搜了半天起身对明杰做了个没有的手势,然后准备搜大军四人。陈琳一把拦住他们二人,笑着对明杰道:“明杰先生,我早告诉你,我的人会带枪来,这样总归公平些么,毕竟今天谈的事情对你我都有好处,你的姿态也不能摆得太高了。”

明杰道:“陈老板说的太对了,我的人实在小心,也难怪,毕竟我们是在香港的地头混饭吃,比你们还不容易。”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这次刻意和陈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陈琳一笑只装作不知道,二人走了进去。两方手下的人也都跟了进去,不过出乎陈琳意料的是明杰并没有在他的身边安排人手贴身保护,看来他对自己的疑心已经不是很重了。

大军四人被一群菲律宾人堵在了门口,他们都是明杰的手下。不过四人按照设计好的方式各自站好位置,大军被其余三人以扇形围在当中,王有才掏出一包香烟开始挨个发。几个菲律宾人接过后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明杰和陈琳坐到了吧台旁,明杰道:“陈老板喝什么酒?”

陈琳道:“还是喝上次那种吧,那种酒不太像酒,我这个人其实没有酒量的。”

明杰让调酒师开始做酒。陈琳道:“你真行啊,就打算永远不见我了?”

明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陈老板你不要见怪,毕竟这件事还是比较严重的。”

陈琳道:“不错,事情是不算小,可是再大事也大不过挣钱。天天不开工,我拿什么给兄弟们犒赏?大家没有好处还跟着我混什么?明杰先生替我考虑过吗?”

明杰龇着一嘴黄板牙嘿嘿笑道:“陈老板这可是冤枉我了,难道我不想挣钱吗,只是马先生实在太多事了,明明不该他管的事情他却比谁都上心,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啊。”

陈琳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要说我和班长的关系那确实是没得说,但是他也确实不应该挡我的财路,你这样做倒是替我解决了一桩麻烦事,说来我还是要感谢你。”说罢举起了杯子。

这一刻对于站在门口的四个大圈仔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明杰的手下要么手里夹着烟,要么嘴上叼着烟都肆无忌惮地说笑着,他们哪里知道对方散给他们香烟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延缓他们拔枪的时机。

明杰的酒杯已经碰到了嘴唇,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陈琳端着酒杯的手突然松开了杯子,他一把抢过了调酒师用来切青梅的银刀,笔直一刀刺进了明杰仰起下巴时暴露出来的咽喉。

陈琳没有带枪、陈琳没有带刀、陈琳身上甚至连一个硬币都没有,因为这些明杰真的认为陈琳这次是很有诚意地来和他商谈合作事宜,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要他命的东西居然是自己酒吧里面的工具。明杰实在想不通陈琳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刺杀自己的,因为他就要死了,陈琳除了割开了他的喉管,还将银刀整整刺进了他的右眼,接着陈琳一脚把他踢到了吧台旁,早在陈琳开始动手的同时枪声也响了。

密密麻麻的枪声如爆豆一般,明杰带来的手下虽然人数占优可是因为绝大部分手上都拿着香烟,等他们甩掉香烟要去拔枪的时候,对方的枪早响了。大军半蹲着躲在王有才的身后射击,可是他打死的人绝对最多,明杰那十来个手下瞬间变成了十来具尸体,而这段时间陈琳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们,一来他全部的精力都在明杰身上,二来如果己方四人失手那么看与不看他同样活不成,但是至少明杰也死定了。

躺在地上的明杰一时间还没有死,却只能不停地抽搐了,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出来。陈琳缓缓地蹲到他的面前,轻声道:“你杀了班长,我怎么可能不要你的命,你真以为那点钱就能收买我的良心?我陈琳是出来混的不假,可是我是人,不是野兽。”

明杰终于断气了,他没有等到翻译把陈琳这段话翻译给他听,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陈琳说了什么。翻译和店里所有的雇员都吓得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陈琳站了起来挨个看了他们一眼扭头走出酒吧,四个人也跟了出去。

汽车在不停地颠簸着,车里五个人有节奏地微微上下起伏。长时间没人说话,还是陈琳道:“大军,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答应广东仔?”

大军道:“为什么?”

陈琳道:“如果连广东仔都知道我要干掉明杰,那明杰自己能不知道?我怎么让他露面,硬打绝对不是办法,到时候广东仔只会出枪,炮灰都是我们来做,这是其一。其二,出来混的最怕担人情,如果我答应了广东仔稀里糊涂就欠了他一笔人情债,而实际上这里面只有他才是真正占便宜的,所以像我们这种人,只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是最聪明的。”

过了半天大军道:“琳子,从今以后我实打实地服你。”

又过了半天陈琳才道:“班长不在了,以后做事不再那么轻松,大家都是兄弟,没有谁说了算,谁说了不算,关键看谁说的在理,这话是我说的,以后大家都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