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玲的右手忽然扼住了张扬的脖子,将他的整个身躯从地上举了起来,张大官人一张面孔很快就涨成了紫色,文玲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张扬苦于说不出话来,额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文玲重重将他摔落在地上,厉声道:“再敢跟我耍花样,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张大官人蹲在那里大声咳嗽着,这辈子加上上辈子还没被女人这么欺负过,NND,窝囊啊!其实在文玲扼住他颈部的刹那,他体内自然而然用上了大乘决的吐纳功夫,原本散乱在体内的那些真气居然成功聚拢在了一起,被他纳入丹田之中。这对张扬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他的内力被安语晨吸走之后,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内力无法聚拢,丹田之中没有内息当然无法发力,即使他懂得大乘决,可是犹如手里拥有一个炸药桶,如果没人点燃导火索,炸药桶永远也无法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文玲恰恰充当了这个点燃导火索的角色。

    文玲却不知道自己帮了张扬一个大忙,她扬声喝道:“小和尚,你再不回来,我便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切下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她的声音顺着山风远远送了出去,在深山之中久久回荡。

    张大官人一听坏了,自己没料到这一层,以文玲的内力她的声音肯定能够传得很远,小喇嘛多吉百分百会听到她的这番话。

    张扬道:“玲姐,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走了就走了,我带你过去就是!”他说话的声音也是很大,可惜中气不足,声音送不出去。

    文玲当然清楚他的用意,他是想提醒小喇嘛不要上当。

    文玲呵呵冷笑道:“张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是你不怕死,还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张扬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说真话,我实在想不出你杀我的理由。”

    远处小喇嘛多吉的声音响起:“我来了,我来了!”

    看到小喇嘛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张扬失望之余又有些感动,失望的是多吉毕竟还是中了文玲的圈套,感动的是小喇嘛够义气,明知回来再度落入魔爪,仍然不顾一切的跑了回来。

    文玲冷冷看着多吉道:“你居然赶逃?”

    多吉一边喘气一边道:“我这不是回来了……”

    张扬担心她对多吉不利,挡在多吉身前。

    还好文玲没有和多吉计较的打算,低声道:“快走!”

    张扬内力不济,所以落在三人的最后,小喇嘛走在最前,文玲并没有因为他逃走对他施以惩罚,不过到多吉真正想小便的时候,文玲却不准他走远,多吉只能红着脸背过身在附近解决。

    随着海拔的升高,风越来越大,刮骨的寒风夹杂着山上吹来的冰屑打在张扬的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丹田内好不容易聚拢的那点内息在体内小心游走,冷气从他周身的毛孔向体内透入,张大官人开始的时候觉着不妙,如果按照大乘决的吐纳方法,岂不是要将这周围的寒气全都吸入自己的体内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冻成一根冰棍。

    可真正等寒气纳入体内,他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寒冷感,从身体周围渗入体内的寒气,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汇入他的经脉,渐渐变强,清冷的气流在他的经脉中流淌,竟然让他真元几乎损耗殆尽的身体感到渐渐轻松起来。张扬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次安语晨将他的内力吸走,可能未尝是一件坏事,大乘决的吐纳方法和寻常的内功修炼方法完全不同,所以他过去的内功根基越强,反而对大乘决的修炼越是有害无益,严重拖慢了他修炼大乘决的进程,安语晨吸走了他的内力,对他来说仿佛经历了一次电脑的硬盘的格式化,他现在所修炼的内功已经是纯正的大乘决。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雪线以上,文玲回头看了看落后将近一百米的张扬,终于决定原地休息一会儿。张大官人的身上裹满风雪,看似步履艰难,可实际上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要比为安语晨治病之后好了许多,对别人来说登山行走是一个体力消耗的过程,可张扬消耗体力的同时连一刻都没有停止修炼,这就是大乘决的奥妙之处,不必受到时间环境的制约,任何时候都能修炼。

    张扬靠坐在避风的冰岩后,文玲却飞身掠上冰岩的顶端,向远方眺望。

    小喇嘛多吉和张扬靠坐在一起,将水杯递给他。

    张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用,就地抓起一把雪花塞入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笑道:“味道不错!”张大官人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可不是盖的,这厮善于在困难的局面下找乐子。

    小喇嘛多吉低声道:“已经走了一大半了,难道真的要把她带……”张扬用目光制止了他,多吉的声音绝对瞒不过文玲的耳朵。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必须要小心谨慎。

    文玲纵身从冰岩上跳下,警告他们道:“不要再耍花样,否则我决不轻饶你们。”

    张扬笑道:“玲姐,你今天这样对我,不怕我以后报复你吗?”

    文玲冷笑道:“你有那个本事吗?”

    张扬微笑道:“世事难料,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老虎还有落入平原的时候!”他其实是在说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内力被安语晨吸了个干干净净,文玲哪会有机可乘。

    文玲并没听出张扬是在绕弯子骂她,冷冷道:“你不会有机会的。”

    张扬听她说完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凛,难道文玲对自己动了杀机?

    虽然心中警惕,可张扬的脸上依然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玲姐,我给你的拓片上面到底是什么?是武功吗?我感觉最近你的武功又提升许多。”

    文玲道:“你真会装傻,陈雪已经参悟了生死印,你还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张大官人是真不知道,陈雪也从没告诉他关于生死印的事情,张扬故作惊奇道:“生死印,你说的莫不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生死印?”

    文玲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张扬,她认为张扬是在跟她装傻。陈雪为何会掌握了生死印?这是文玲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昨晚她在桑珠湖畔向陈雪下手,当时就怀疑陈雪所使的就是生死印,可是她并不能全信,今天和陈雪交手之后方才确信,陈雪使得正是生死印。生死印记载在逆转乾坤的拓片之上,即便是以她的修为,到现在都无法掌握其中的玄妙,陈雪的内力应该不如自己,她为什么会学会?这件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原地休息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再度进发,张扬提醒小喇嘛多吉老老实实领路,他可不想看到多吉伤在文玲手上。他在等待机会,在寒风凛冽气候多变的珠峰之上,存在的变数很多,随着海拔的提高,张扬又有一个惊喜的发现,越往上走,他内息运行的速度就越快,丹田内聚拢的真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增加着,他被自己的恢复速度深深震撼着,如果他的内力真的能够恢复到过去的状态,凭借着精纯的内力和文玲一战,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

    第二天正午的时候,他们距离尼勒寺已经很近,一场暴风雪不期而至,他们不得不放慢行进的速度,文玲武功虽强,可是在这风雪漫天的珠峰之上,她也无从分辨方向,她让张扬和多吉走在前方,提防两人借着风雪的掩护逃走。

    多吉和张扬相互扶持着在风雪中前行,两人不时跌倒,经过长时间的赶路,小喇嘛多吉早已筋疲力尽,这次栽倒之后,好半天都没有从雪地上爬起来,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走不动了。

    张扬背着风雪向文玲大声道:“风雪越来越大,必须找个地方避一避!”

    文玲看了看这漫天的风雪,前方的可见度已经不足十米,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情况下继续前进显然是不明智的,她终于点了点头。

    张扬从地上拉起多吉,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一处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小喇嘛多吉在风雪中辨认了一下方向,指了指右前方,他们顶着风雪向前方走去,不到百米的距离花去了他们十多分钟的时间,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冰柱群,多吉带领他们向里面走去,文玲担心他们逃脱,一把抓住多吉的手臂,三人手牵手进入冰柱群深处,多吉带着他们走入冰柱群中的冰洞。

    这座冰洞由崩塌的冰柱群相互支撑而成,后来上方积雪覆盖,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洞穴。洞穴不大,最高的地方不到两米,入口处更是不到一米五,他们猫着腰钻了进去,文玲打开手灯,将冰洞照亮,冰洞深不过十米,借着手灯的光芒,洞内的情景一目了然,文玲确信无人埋伏,这才放下心来,她让张扬和多吉在里面休息,自己则守住洞口。

    多吉坐下,张扬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几块饼干,抓紧时机和多吉一起补充能量。

    文玲却盘膝坐在那里,仿佛入定一般,静静望着洞外。

    寒风咆哮怒吼着,从冰柱的罅隙中穿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嚣叫,空中的白雪仿佛被野兽利爪撕裂的棉絮,无休无止的落下。小喇嘛多吉在冰洞内来回踱步,以这样的方式保持着体温,文玲转身看着他,低声道:“还有多远?”

    多吉道:“不到五里。”

    这样的距离在平地上本算不上什么,可是这是在珠穆朗玛峰之上,别说是五里,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环境下,就算走出五米也非常的艰难。

    张扬靠在冰壁上,整个人似乎已经昏昏睡去,大乘诀最大的好处在于在任何时候都能修炼,靠在冰壁上,后背感到丝丝冷意,寒气透过他的脊背不停渗入他的体内,在外人看来张扬正在打盹,可事实上,他正在抓紧一切时机,从外界补充着能量,修复着自体的经脉,来自高山亘古冰岩的寒气洗涤着他的经脉,迅速抚平创伤,张大官人体内的真元以惊人的速度在复苏和积聚着。

    文玲来到张扬的面前推了他一把,张扬睁开双目,打了个哈欠道:“怎么?又要赶路了?”

    文玲道:“我是怕你冻死在这冰洞里。”

    张扬笑道:“要是我死了,就是他杀,你不怕警察找你麻烦?”

    文玲道:“无论他杀还是自杀又有谁知道?”

    张扬望着文玲冰冷无情的面孔,他微笑道:“玲姐,每个人的存在都有意义,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人生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又为什么重要把我扯上?我有很多事都不明白,为什么你苏醒之后就拥有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文玲道:“你很多事,很奇怪一个多事的人怎么能够活到现在。”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因为我不做坏事,做任何事之前首先都要考虑会不会伤害别人,而你和我不同,你做事始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你太偏激。”

    文玲道:“我懒得听你的这些废话!”

    张扬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外乎几种选择,为钱、为权、为色、为名,你为了什么?是为了追求武道的巅峰吗?一个女人就算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又有什么意义?”

    文玲没有说话,望着洞口外飞舞的积雪,若有所思。

    张扬道:“或者你从心底就厌恶这个世界,你不愿意面对现实,你想要摆脱周围的这一切……”

    文玲猛然转过头来,双目中迸射出凛冽的寒光,以张扬的镇定功夫,内心都不由得为之一颤。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犬吠之声,小喇嘛多吉将手指屈起伸入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没多久就看到一只雪獒带着风雪冲入冰洞之中,多吉欣喜的迎了上去,拍了拍雪獒的后背道:“小白,小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看到雪獒,张扬马上猜到这只雪獒是一路从桑珠湖跟踪到这里,文玲走出冰洞,外面风雪比起刚才明显小了许多,她倾听四周的动静,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这才放下心来,催促张扬他们尽早上路。

    小喇嘛多吉骑着那只雪獒,张扬和文玲两人并肩跟在他的身后。

    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天色渐暗,终于看到尼勒寺的轮廓。

    进入寺庙之前,文玲叮嘱他们道:“应该怎样做你们心里清楚,如果不想拖累寺院中其他的僧众,最好老老实实听话,否则,我必将这尼勒寺杀一个片甲不留。”

    张大官人笑道:“玲姐,你不说狠话是不是心里难受?我们既然陪你到了这里自然就不会搞什么花样,再说我对圣光塔也有些好奇。”

    小喇嘛多吉翻身下了雪獒,用力擂响了山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有人过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位灰衣喇嘛,正是当初因为恶狼帕加和张扬结仇的桑坤,桑坤看到张扬也感觉到错愕非常,目光中的仇恨稍闪即逝。

    多吉道:“师叔,我带了两位客人过来参佛!”

    桑坤一言不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多吉领着他们两人在尼勒寺转了一遍,寺院内根本没有什么圣光塔,白塔倒是有一座。

    多吉道:“你看到了,我们这里没有圣光塔!”

    文玲道:“让你师叔过来!”她认为多吉年龄幼小,没听说过圣光塔也实属正常。

    多吉只能把桑坤请了过来,桑坤垂首低眉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张扬却知道这厮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为了他的儿子帕加,险些害了他和安语晨的性命。恩禅法师因为那件事废了他的武功,不知桑坤是否真的想要悔改。

    文玲打量了桑坤一眼,低声道:“大师,你有没有听说过圣光塔?”

    桑坤一脸迷惘的看着多吉,多吉趁机道:“我师叔不懂汉语!”他叽里咕噜的将文玲的话翻译了一遍,多吉是相当的机灵,他知道文玲听不懂藏语所以用藏语和桑坤交流。

    桑坤其实是懂汉语的,他只是故意装装样子罢了。

    多吉用藏语对桑坤道:“师叔,这个女魔头很厉害,她把师父都打伤了,我和张大哥被她胁迫来此,你一定要小心。”

    文玲虽然担心多吉有诈,可是无奈她对藏语一窍不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桑坤听完多吉的话,点了点头道“圣光塔,我听说过!”

    多吉将桑坤的话翻译给文玲。

    文玲听完又惊又喜道:“快说,圣光塔在哪里?”

    桑坤道:“我知道寺院后面有一片废墟,师兄说过那里就是圣光塔的遗址!”

    文玲道:“快带我去!”

    多吉翻译的时候心中感到非常的奇怪,寺院后面有一片废墟不假,可究竟是不是圣光塔他也不知道,难道师叔是故意骗她?

    文玲道:“带我去!”

    桑坤点了点头,他拿了灯笼向几人道:“跟我来!”

    张扬对桑坤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并不信任桑坤,可是当着文玲的面也不能点破,几人跟着桑坤从寺院的后门走出,行了一百多米,果然看到前方有一片废墟,废墟之上全都被冰雪封冻,已经看不出建筑物过去的风貌。

    桑坤道:“师兄说这里就是圣光塔。

    他引着他们向前方走去,废墟内遍布巨大的冰岩,桑坤带着他们在断壁残垣之中绕来绕去,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张扬屏住呼吸,利用大乘诀的方法进行吐纳,他生怕其中有诈,招了桑坤的道儿。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失去了桑坤的身影,文玲微微一怔,她转身去看张扬和小喇嘛,两人都在,小喇嘛多吉也感到非常诧异,刚才明明看到师叔走在前面,可一晃眼就不见踪影。

    多吉叫道:“师叔!“声音久久回荡,却无人应声。

    文玲怒道:“桑坤,你给我出来,以为弄了座乱石阵就能困住我吗?”她扬起手来,打在一旁的冰岩之上,将那座冰岩石打得四分五裂,弥蒙的冰屑到处纷飞。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个桑坤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想要用眼前的这座石阵困住文玲,只怕有些痴心妄想。

    文玲又一掌辟塌了面前的一堵冰墙,可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脚下忽然一空,却是有人拉开了陷阱的机关,几个人的身躯向下坠落,文玲处变不惊,她身体落下之时,一口气提上来,腾空向上跃起,可不等她飞身起来,蓬!蓬!两声枪响,子弹瞄准了她急速射去。

    文玲的武功再高,在空中想要从容躲避两颗子弹也没那么容易,更让她惶恐的是,她感觉到手足有些发酸,内力竟然在瞬间大打折扣,文玲不敢冒险,身体向下沉降,躲过射向自己的两颗子弹,可是下坠的势头已经无法改变,落入近十米深的冰窟之中。

    张扬和小喇嘛多吉已经先于文玲落在冰洞底部,两人被摔得七荤八素。

    文玲落地之后稳稳站在那里,她抬头向上看了看,一口气提上来,腾空向上方飞去,可是不等她飞到洞口,洞口厚厚的铁板轰隆一声已经关上,文玲只能再度落了下去,冰洞内弥散着一股奇怪的香气,文玲慌忙屏住呼吸,头脑中感觉到一阵眩晕,这味道显然有古怪。

    文玲打开手灯,看到小喇嘛多吉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他的左腿在从上方摔下来的时候不幸摔断了,张扬及时帮他正骨。

    文玲怒道:“你们居然设下圈套害我!”

    张扬看都没看她,将多吉的两条腿绑在一起,这是为了固定断骨避免断裂端移动,张扬道:“你搞清楚,哪有害人把自己也害进来的道理,是桑坤把我们一起给设计了。”

    文玲听到外面传来水流声,她愕然道:“什么?”

    张扬叹了口气道:“这桑坤够歹毒,他用水把洞口给封住。”在这里严寒的条件下,水很快就可以凝结成冰,桑坤将水倒在陷阱的盖板之上,是要将所有的缝隙填实。

    桑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哈哈,张扬,你也有今天!你害得我失去了武功,害得我儿成了残疾,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没想到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张扬大声道:“桑坤,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报仇找我,多吉和我没有关系,你何必将他牵累进来?”

    桑坤道:“怪他自己命薄!怨得谁来?”

    张扬处理完多吉的腿伤之后,向文玲道:“咱们三个有能力冲上去的只有你,他把冰洞的出口封住,现在只有这么多氧气,一旦氧气耗尽,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文玲道:“这喇嘛好阴毒,他刚才在空气中洒了毒药,我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了不少,这冰洞里的香气也不对头,我现在感觉手足酸软,提不起气来。”

    张大官人暗叹,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才出虎穴又入狼群,虽然步步小心可终究还是着了桑坤的道儿。不过他倒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这和大乘诀独特的吐纳方法有关,毒气无法从他的肌肤侵入他的身体内部,而文玲就没有那么幸运,小喇嘛多吉因为吸入了过量的毒气,此刻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文玲盘膝坐下,她不再说话,暗运玄功试图将体内的毒质逼出。

    张扬敲击了一下四周的冰壁,发现周围都是实墙,正在张扬考虑如何才能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一股股烟雾从洞里弥漫而出,文玲也觉察到了这一变化,她睁开双目,张扬寻找烟雾的来源,原来在冰洞的底部还有几条缝隙,烟雾就是从小孔中渗入的。看来桑坤害怕他们死的不够快,封住洞口之后又往里面渗入毒烟。

    文玲怒极,如果让她抓住这可恨的桑坤,她必然要了他的狗命。

    桑坤的声音从孔洞中传进来:“滋味如何?”

    文玲道:“桑坤,你给我记住,你现在怎样对我,等我出去之后便拿出十倍的手段用在你的身上。”

    桑坤发出一串沙哑的笑声:“其实你们真的很幸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高僧坐化之后,为何尸身常年不腐?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用烟熏。”

    张大官人虽然胆大,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感情这儿是熏人的地方,如同熏鸡熏鱼一样,这恶毒的喇嘛是要把他们熏成人干,木乃伊!

    此时文玲低声向张扬道:“你不是医术高超吗?想想办法,帮我尽快解去毒药,我现在无法发力。”生死关头,文玲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张扬的警惕,和他一致对外。

    张扬低声道:“方法不是没有,不过我必须对你行针,你不怕我加害于你?”其实这话根本就是多余的,文玲如果还有其他的选择,绝不会向他开口,与其被桑坤活活熏死在这里,还不如和张扬联手赌上一把。

    张扬道:“那好,我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脱困之后,再也不能和我为敌!”

    文玲咬牙切齿道;“你哪有那么多的废话?再耽搁下去,只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转过身去!”

    文玲背过身去,张大官人抽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在文玲的颈部、耳后下针,心中恨不能在文玲的体内留下一枚跗骨针,以免后患,可他也知道文玲绝非等闲之辈,只要自己有异常动作,她十有八九会有所觉察,到时候她拼得个鱼死网破,岂不是更加麻烦,自己的内力虽然有所恢复,可是和全盛的时候无法相比,单单依靠自己是无法逃离这个冰洞的,必须依靠文玲的武力,可张大官人也不能白白便宜文玲,他一边行针,一边探索着文玲的弱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别看这女人现在答应的痛快,离开冰洞之后说不定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以后免不了和她兵戈相见,张大官人必须要做好准备。

    文玲让张扬帮助自己驱毒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张扬在她身上行针之时,她也是忐忑不已,心中暗忖,如果他敢对我不利,我就一掌击杀了他,虽然我武功大打折扣,可是杀死他还是易如反掌。

    两人可谓是各怀鬼胎,张扬不敢用内力帮她逼毒,害怕她因此而知道自己修炼大乘诀的事情,以文玲的性情,如果知道大乘诀在自己的手里,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吐出来交给她。张扬道:“想要激发你的内力,必须用金针刺穴,这样的方法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可是事后会对经脉造成损害,我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文玲道:“你只管施针!我要是死了,你也无法活命!”

    张大官人嘿嘿笑道:“玲姐,打死不散亲姐弟,你现在总算想透这个道理了,咱们是栓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害你等于害我自己,放心吧,我必然全力以赴!”他将金针插入文玲头顶的三处重穴。正如他刚才所说,金针刺穴的方法虽然在短时间内可以激发自身潜能,可是在事后经脉必然受损,张扬对文玲的忌讳是显而易见的,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留点后手不是他的作风。就算不让文玲功力大减,也得让她事后大病一场。

    黑暗中文玲的骨节噼啪爆响,张扬刺完最后一阵,低声道:“你试试看!”文玲的身躯倏然向上腾飞而去,中途足尖只在冰壁上轻轻一点,身体已经飞到冰洞的顶部,双掌击打在头顶盖板之上,只听到轰隆一声,封住洞口的铁板被她打得翻飞出去,封住铁板的厚厚冰层也顷刻间碎裂成千片万片。

    在张大官人金针刺穴的帮助下,文玲的武功增加了近乎一倍,虽然张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仍然被她表现出的强悍武力值震撼了一下。

    张扬叫道:“玲姐,别忘了,还有我们!”

    文玲当然不会把他们忘了,没多久就从外面扔下一条绳子下来,张扬把多吉背在身上,单手拉住绳索没等他向上爬,只觉着身体腾云驾雾般就向上飞去,文玲一下就把他们给扯了上去,张大官人扑通栽倒在雪地上,苦笑道:“这比电梯快多了!”

    文玲可没工夫理会他的调侃,厉声道:“桑坤,你给我出来!”她向尼勒寺中飞速掠去。

    桑坤压根没有想到他们能从冰洞里逃出,吓得慌慌张张逃入前院,文玲寻找桑坤的时候,张扬抱着多吉来到一旁的禅房内,推开房门才发现这间依靠山岩建成的房子却是尼勒寺的藏经阁,张扬关上房门,推开书案上的佛经,把多吉放在上面,忽然觉察到身后传来动静,他慌忙俯下身去,蓬!地一声枪响,一个年轻喇嘛手举五四式手枪向他射击,幸亏张扬躲得快,说时迟那时快,张大官人躲过那颗子弹之后,以惊人的速度向那喇嘛冲了过去,一拳狠狠击打在喇嘛的下颌之上,将他打得仰首横飞了出去,手枪也脱手落在地面上。

    张扬拾起那把手枪藏在怀中,刚才的躲避、冲出、进攻一气呵成,目前他的内力竟然已经恢复了六成,张大官人大喜过望,如果没有大乘诀的帮助,想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到这样的境界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张扬这才看出这喇嘛的面貌极其熟悉,竟然是过去打劫过自己的劫匪恶狼帕加,这恶狼帕加本是桑坤的私生儿子,后来因为打劫张扬而被张扬打断了四肢,虽然最后恩禅法师以慈悲为怀给他黑玉断续膏接骨,可毕竟因为耽搁的时间太久,帕加的右腿落下了残疾,而父亲桑坤也因为张扬被恩禅法师废去了武功,因此这父子两人对张扬仇恨到了极点。

    张扬伸手制住帕加的穴道,帕加咬牙冷笑。

    文玲已经被枪声吸引而来,她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恶狼帕加,脸上露出迷惑之色,刚才在冰洞之中以她的内力修为都不免吸入了毒气,而张扬居然没事,难道他的内力已经恢复?

    张扬从文玲脸上的疑窦已经猜度到她开始怀疑自己,微笑道:“这混账东西想趁人之危,我就算再不济,对付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文玲走向恶狼帕加,右脚踏在恶狼帕加的左腿之上,冷冷道:“你知不知道圣光塔在哪里?”

    恶狼帕加冷笑道:“贱人,我都不知你在说什么?”

    喀嚓一声!恶狼帕加的左腿竟然被文玲硬生生踩断,恶狼帕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张大官人暗叹,文玲今天被激起了怒气,这桑坤父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张扬权当这件事跟自己毫无关系,他拆了一块合适的木板,将多吉的左腿重新固定。

    那边恶狼帕加又是一声惨叫,显然被文玲折磨得痛不欲生。

    桑坤哀嚎着从外面跑了进来,他颤声道:“不要伤害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想报仇冲我来就是……”

    文玲折磨恶狼帕加的目的就是要将桑坤吸引出来,她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我不杀你,但是你要告诉我圣光塔究竟在哪里?”

    桑坤道:“我发誓,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圣光塔……”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儿子又哀嚎了一声,文玲将恶狼帕加已经断裂的左腿又踩断了一处。

    桑坤眼圈红了,老泪纵横的匍匐在地上:“求你别再折磨他,他和这件事无关……”

    “我再问你一遍,圣光塔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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