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峰道:“得,我说不过你,今天下午我就回去了。”

    张扬听到他这就要走不禁有些惊奇:“这么快就走了?你的事情都解决了?”

    常凌峰道:“她姑妈说,既然决定要相守一生,又何必搞得那么麻烦?订婚无非是多了一层约束,并非是感情的保障,如果彼此都是真心的,又何必在乎那所谓的婚约!”

    听到常凌峰复述的这句话,张大官人却深表认同,虽然他打心底反感章碧君,可章碧君的这句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想不到她在婚姻上所持的观点和自己居然类似。张扬道:“我听这句话好像是婉拒你和章睿融订婚的事情啊。”

    常凌峰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她既然不同意,我也不能勉强,而今之计,我先回东江,把手头的工作做完,然后就陪着睿融去英国读书。”

    “就你那水准都够得上去牛津当教授了,还读书?我看是打着读书的旗号和章睿融双宿双栖吧。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章碧君鞭长莫及,你们俩生米煮成熟饭,她就算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望洋兴叹了,高!实在是高!”

    常凌峰笑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龌龊的想法。”

    张扬道:“得嘞,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既然你为了爱情故,一切皆可抛,当兄弟的也不好意思拦着你,其实我本来准备你把东江的事情忙完,把你绑架到濒海帮忙的。”张大官人的确有这方面的打算。

    常凌峰道:“我厌倦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答应了你,我早就离开了,我不适合在这种体制中工作。”

    张扬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你的脾气性格就是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无论你将来决定要做什么,都别忘了我这个朋友,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当伴郎。”

    常凌峰笑道:“放心吧,忘不了你。”

    既然见到常凌峰,张扬免不了要向他问计,张大官人虽然敢想敢干,可是在经济管理水平上还很一般,远远逊色于常凌峰。

    常凌峰听他说完濒海目前的局势,不禁笑了起来:“你去濒海的时间不长,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做成那么多的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扬道:“如果你在我身边,可能会更好。”

    常凌峰摇了摇头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就算我去濒海帮你,未必能够比你现在做得更好,或许我会帮你完善计划,但是真正实行起来未必如你现在的方法更加有效。”

    张扬道:“北港的那帮领导对我抱有相当大的敌意,这次把我弄到党校培训就是他们的意思。”

    常凌峰微笑道:“对你这样一个人物,人家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捧在手心怕被烫到,扔了又害怕摔疼呢,当真棘手得很呢。”

    张扬道:“你丫损我?”

    常凌峰道:“其实你想知道北港领导们现在的想法并不难,现在有句被说滥的词儿叫换位思考,你不放把自己放在北港市领导的角度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张扬喝了口酒,没说话,继续等待着常凌峰的解读。

    常凌峰道:“你是平海省委书记的未来女婿,文副总理的干儿子,这次前往濒海任命又是省长周兴民的推荐,这一连串的光环决定你的特殊性,虽然北港市领导是你的直接领导,但是他们对你非常的忌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块烫手的山芋,他们不想接,又不敢不接。”常凌峰的这个比喻非常的贴切。

    张扬对常凌峰的话表示认同。

    常凌峰道:“你去濒海,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为什么上头要把你派到那里?”

    张扬道:“这事儿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我不想在东江窝着,在宋书记眼皮底下讨生活并不好受。”

    常凌峰笑道:“你在体制中干了这么久,对自己应该有个清醒的认识,我且问你,你觉着自己最大的强项是什么?”

    张大官人想了想道:“挺多的,比如年轻热情,充满魅力,充满了积极向上和进取精神。”

    常凌峰道:“您倒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扬道:“我说了你不认同,那你说我最大的强项是什么?”

    “搅局!你最大的强项就是搅局!”

    张大官人听到常凌峰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可马上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常凌峰果然很了解他,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政治管理水平远不如他的搅局水平。

    常凌峰道:“你只要回头看看你的仕途历程,你到了那里不是激起一片的鸡飞狗跳,那儿的政坛又会素净?”

    张扬道:“照你这么说,我不用当官了,老老实实回家开个诊所看病就是。”

    常凌峰道:“你不服气啊!”

    “我没不服气,就是觉着你这句话对我有些不公,合着我这么年的政绩就被你丫这句话全都给抹煞了?我就是一搅屎棍子?”

    常凌峰笑道:“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省领导们要把你放在濒海?既然知道你去了哪里搅到哪里?还是对你委以重任,原因何在?”

    张扬道:“那就证明领导想让我搅和!”

    常凌峰点了点头道:“证明省领导对濒海这一块早就产生了不满,所以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干,无论怎么搅和,后面都会有人给你撑着。北港的市领导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一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你到了濒海之后安守本分,大家倒也能相安无事,可你老实了没几天就憋不住了,马上就搞出了一个撤县改市。”

    张扬道:“这事儿可不是我搞出来的,之前领导们就给我露过口风,说濒海很快就会成为县级市,我只是按照领导的意图办。”

    常凌峰道:“那就更没问题了,我看在濒海撤县改市的问题上,说不定省领导也做了工作。”

    张扬道:“按照你的分析,我根本就没必要到处找人,撤县改市已经成为定局了?”

    常凌峰道:“自从你去濒海之后,省里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张扬道:“濒海是个县,省里怎么会投入太多的关注?”

    常凌峰道:“这就是省领导的高明之处,把你放在滨海搅和,又看似不闻不问。”

    张扬道:“什么高明啊,那是因为他们有所顾忌,北港市委书记项诚是薛老的救命恩人,他之所以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还不是因为薛老的缘故。”

    常凌峰道:“这么说以后你还得谨慎,真要是闹出什么大事来,得罪的不仅仅是项诚,还可能会有薛老。”

    张扬笑道:“这倒不用担心,现在我和薛老的关系那是相当的融洽。”

    常凌峰对张扬拉关系的能力是深有了解的,他微笑道:“如果你能解决掉这个障碍,那么下面的事情就不成为问题了,项诚仰仗的只有薛老,如果薛老在你们的问题上做到两不想帮,他就没有了依仗,以后你在濒海做什么他都不敢干涉。”

    张扬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应该好好想想了,省里派我去搅局,我好像没把这件事做好,应该做得更彻底一些。”

    常凌峰道:“还是那句话,凡事不要操之过急,一步一步的来,在这件事上,你已经占尽了主动。”

    章碧君并没有想到张扬会主动联络自己,她稍作犹豫之后,还是答应和张扬见面,地点是章碧君指定,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章碧君选择的地方是常凌峰所住酒店对面的咖啡馆。

    张扬提前五分钟就到达了那里,他刚刚和徐建基一起打了网球,身上还穿着运动衣,显得青春而充满活力。

    章碧君身穿灰色长裙,彩色披肩让原本单调的色彩活跃了起来,脸上的墨镜仍然为她增添了说不出的神秘,不得不承认她的气质很好,虽然人到中年,仍然保养得当,皮肤白皙细腻,脸上找不到丝毫的皱纹。

    张扬很绅士的站起身为章碧君拉开了椅子,章碧君坐下,除下了墨镜,一双凤目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张扬,微笑道:“张扬,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联络我了。”

    张扬道:“章主任,我今儿找你可不是为了工作。”

    章碧君意味深长道:“我们之间好像从没有谈过工作之外的事情。”

    张扬道:“怎么没谈过?章睿融调到东江不就是工作以外的事情?”

    章碧君道:“是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瞒您,今天约您出来是为了谈谈章睿融和常凌峰的事情。”

    章碧君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转职当了媒婆?”

    张大官人并不介意她的嘲讽,笑了笑道:“常凌峰是我的好朋友,为朋友做点小事是应该的。”

    章碧君道:“感情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谁也插不上手。”

    张扬道:“章局的意思是你不会插手他们的感情?”

    章碧君淡然笑道:“我今天才发现,常凌峰居然还有个真心对他的朋友。”

    张扬道:“我绝不是为他说好话,同龄人中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他恰恰是其中一个。”

    章碧君道:“现实社会中的关系相当复杂,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对于金钱利益越来越看重,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朋友很难。”

    张扬道:“我了解常凌峰,知道他是真心对待章睿融,他这个人与世无争,对功名看得很淡,之所以进入体制,也是看在我们俩交情的份上。”

    章碧君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没放糖的咖啡味道非常的苦涩,章碧君感觉到张扬今天约自己过来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他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为了常凌峰还是为了试探自己?

    张扬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当初我请你把章睿融调去东江,原因就是想撮合他们。”

    章碧君道:“不仅仅如此吧,如果睿融不去东江,或许常凌峰就不会去。”

    张扬道:“他那个人很专情。”

    章碧君笑道:“今天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张扬点了点头。

    章碧君道:“既然你对我说了那么多的实话,那么我也告诉你一些实话,并非是我对常凌峰有什么成见,也不是因为睿融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所以我对她产生了什么控制欲。你还年轻,很多感情你并不懂得,我之所以没有答应他们订婚,是因为我觉着他们彼此之间还没有到那一步,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非是你所说的那样完美。睿融和常凌峰之间的感情从欺骗中开始,常凌峰并不知道睿融过去的身份,睿融的出身是什么?她做过什么?对此常凌峰一无所知,我认为两个人如果真的决定相守一辈子,就不可能存在任何的欺骗,显然睿融还没有准备好。”

    章碧君的这番话显然出乎张扬的意料之外:“可是章睿融过去的那段经历必须要保密。”

    章碧君道:“如果她认为需要保密,那么就证明在她的心中常凌峰还比不上国安更加重要。”

    张扬虽然对章碧君充满反感,可是他对章碧君的这番话却是相当认同的,章碧君在感情上感悟颇深,人只有在遇到挫折之后才会认识的如此深刻,看来章碧君也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

    张扬道:“可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保留自己的一点空间。”

    章碧君道:“大概我们的感情观不同,也许我已经落伍了!”

    张扬缓缓落下咖啡杯:“人都会有老的一天,正是因为每个人观点的不同才造成了这个世界的丰富多彩。”

    章碧君道:“张扬,其实你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官场,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张扬摇了摇头道:“夜莺的死对我打击很大,你们组织内部太复杂,老邢是我的引路人,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个忠厚正直的人,却想不到他里通外国,害死了这么多的同志。”

    章碧君叹了口气道:“他的行为带给了组织相当大的打击,损失无法估量。”

    张扬冷眼看着章碧君,内心充满了鄙夷,可是这个女人实在太狡猾,找不到她的任何漏洞,过去他曾经尝试利用迷魂大法控制她的心神,可是章碧君超强的理性根本不受他的蛊惑,张扬道:“无论是谁害死了夜莺我都会让他血债血偿。”张大官人的这句话充满了不可一世的杀气,章碧君就坐在他的对面自然首当其冲,虽然她镇定非常,但是内心仍然掀起波澜,张扬的这番话显然是冲着她说的。

    章碧君正准备结束这次谈话,张扬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扬看了看号码却是常凌峰打来的,这个时间常凌峰应该要上车了,张扬以为常凌峰专门打电话给他道别,拿起电话笑道:“凌峰!上车了?”

    常凌峰的语气充满了恐慌:“张扬,不好了,睿融被人给劫走了!”

    张扬闻言大吃一惊,他马上道:“凌峰你冷静一些,现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凌峰显然已经乱了方寸,他惊魂未定道:“我和睿融打车来火车站,可是我下了车拿行李的时候,那辆车就开走了……睿融就在车上面,开车的是个女司机……”

    张扬道:“有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常凌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本来我以为她忘了,可是我现在打睿融的电话又无人接听。”

    张扬道:“凌峰,你不要紧张,留在原地,我马上过去!”张扬放下电话,忽然想起昨晚和桑贝贝分手时她所说的话——事情不会就此结束,以后我不会再连累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张大官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已经判断出,劫走章睿融的十有八九就是桑贝贝,因为赵军的死被证实,这丫头终于暴走了,她铤而走险选择章睿融下手,桑贝贝已经调查出章睿融很可能是章碧君的女儿,控制章睿融,从而达到对付章碧君的目的。

    章碧君从张扬紧张的表情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张扬刚一放下电话,她就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大官人也没瞒她,叹了口气道:“章睿融在火车站被人劫持了!”

    “什么?”

    章碧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霍然站起身道:“还不赶紧过去!”

    张大官人是坐着章碧君的奔驰车来到火车站的,常凌峰站在章睿融被劫持的现场,焦灼不安地走来走去。看到张扬从车里下来,他慌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张扬的手臂道:“张扬,你一定要帮我把睿融找回来。”这时候他才看到了随后走出的章碧君,有些惭愧道:“章阿姨,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睿融。”

    章碧君内心异常紧张,可是她并没有失去冷静,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理智,她先吩咐手下去观察周围现场,调取可能获得的监控录像,然后才来到常凌峰面前道:“小常,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凌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章碧君道:“有没有看清车牌号?”

    常凌峰将牌号报给她,章碧君马上让人去查,结果马上反馈回来了,劫走章睿融的出租车在凌晨时分被盗,线索自然中断。

    章碧君望着一旁安慰常凌峰的张扬,目光中充满狐疑之色,她想起今天中午和张扬的见面,难道是这小子故意在支开自己,然后让同伙劫走章睿融,事实上张扬是最可疑的一个,自有他对常凌峰和章睿融的行程掌握的如此详细。

    在这一点上章碧君可冤枉张扬了,张扬就算很想对付章碧君,但是他也不会做出劫持章睿融的事情来,伤及无辜的事情他不会干,更何况章睿融还是常凌峰的爱人。

    常凌峰在张扬的安慰下渐渐镇定了下来,他尝试着又给章睿融打了一个电话,这次电话居然打通了。常凌峰惊喜万分道:“睿融,你在哪里?”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冷酷的女声道:“让章碧君接电话!”

    常凌峰愣了一下,转向章碧君,将手机递给她道:“找你的!”

    章碧君接过电话,她向手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对手机信号进行追踪定位。

    章碧君平静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劫持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这个世界上无辜的人很多,不差她一个!章碧君,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哥哥?”

    章碧君叹了口气道:“贝贝,你去了哪里?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在我心中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收起你的假慈悲,章碧君,你那副虚伪的面孔让我作呕!我哥是不是你害死的?”

    章碧君淡然道:“这件事跟我无关,是他自己背叛国家!”

    “你住口,不要动不动就用叛国两个字定义别人,真正背叛国家的是你。”

    手下已经锁定了桑贝贝的位置,向章碧君做了一个OK的手势,张大官人一旁看着,心中暗骂章碧君阴险,同时又为桑贝贝感到担心,这丫头也太麻痹大意了一些,难道她不知道国安可以通过手机信号找寻她的位置?

    章碧君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对这电话继续道:“睿融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

    桑贝贝道:“章碧君,我会让你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张大官人此时忽然插了一句:“你不要乱来,只要你敢动章睿融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章碧君冷冷看了张扬一眼,这厮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桑贝贝他也在现场呢,她越发怀疑桑贝贝和张扬串通一气合伙导演了这场劫持人质的事件。

    桑贝贝道:“你不用试图跟踪我,我打完这个电话就会扔掉,等我准备好了,我会给常凌峰打电话。”

    章碧君道:“你想要什么条件?”

    桑贝贝没有再说话,将手机挂上,她绝不会太早提出自己的条件,她要让章碧君在痛苦和不安中煎熬。

    章碧君放下电话,她并没有马上将手机交还给常凌峰。

    常凌峰关切道:“怎样?”

    章碧君淡然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们不必管了!”

    常凌峰被章碧君的淡漠激怒了,他大声道:“你凭什么为我做出决定?睿融是你的侄女不错,可是她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她在我的面前消失,我怎么可以不闻不问?”

    章碧君道:“如果你真正关心她的话,就给我走开,不要管这件事!”

    常凌峰怒道:“你把手机还给我!”

    章碧君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常凌峰大声道:“我才不管你是谁,我只需要睿融平安的回来,你现在让我袖手旁观?我绝不会答应!”

    张扬把常凌峰拉到一边,他来到章碧君的面前道:“章局,我看这件事还是让他介入吧,他现在又怎么可能安心走开?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都是为了救人,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

    章碧君道:“那倒未必!”

    张大官人闻言一怔,马上就明白章碧君十有八九也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他叹了口气道:“什么都不如章睿融的平安重要,章局,在这件事上我一定会尽力。”

    章碧君看了看旁边一脸痛苦的常凌峰,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小常,你过来吧!”

    常凌峰慌忙走了过去,虽然他刚才对章碧君发了火,可是目前没有比章睿融安危更重要的事情。

    张扬本打算和常凌峰一起上车,章碧君却道:“张扬,这件事和你无关!”

    张大官人心中明白,人家分明是把自己当贼防呢。张扬心说章碧君啊章碧君,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就算要对付你也犯不着劫持章睿融作为要挟,他还是说了一句:“章局,我也许帮得上忙。”

    章碧君摇了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件事我们可以处理好。”

    张扬知道章碧君主意已决,只能放弃了跟他们一起前往的想法,他向常凌峰道:“凌峰,你保重,千万冷静!”

    常凌峰点了点头,章碧君道:“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目送章碧君那帮人远去,张大官人这才意识到这帮人连捎自己一程都不愿意,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因为刚才出租车劫持客人的事件,搞得整个地下停车场草木皆兵,一辆出租车都拦不到了,张扬步行来到站前广场,看到的几辆出租车都在接受警方的盘问,张扬无奈,只能步行来到地铁站,坐着地铁连续转乘了两次方才来到自己停车的地方。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联系桑贝贝,看来昨晚桑贝贝发现赵军的尸体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破釜沉舟和章碧君拼一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其实自己应该一早就想到的,桑贝贝言语中流露出章碧君很可能是章睿融的亲生母亲,这帮国安特工解决问题的手法也的确与众不同,如果换成张大官人,大可以将消息散布出去,先把章碧君弄个身败名裂,对于章碧君这种惺惺作态的女人,丢掉面子可能要比丢掉性命还难受。在这一点上桑贝贝比张扬的计划还要光明磊落一些,并非是因为张大官人卑鄙,而是张大官人始终抱有一个理论,对待卑鄙的人一定要用卑鄙的方法。章碧君对他充满了戒心,不让他介入这场营救的用心很明显,她怀疑张扬和桑贝贝是同伙,两人精诚合作联合演出了这幕劫持人质的大戏,如果让张扬参予营救,那么等于给桑贝贝安排了一个内线,这样的低级错误章碧君当然不会犯。

    张扬知道自己无法取信于章碧君,于今之计只能想办法与桑贝贝取得联系,他没有桑贝贝的联络方式,唯一希望的就只能是桑贝贝主动联系自己。虽然张扬和章睿融也相识多年,可是真正让他对章睿融被劫事件如此关注的原因还在于常凌峰,张扬了解常凌峰对章睿融的感情,如果章睿融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对常凌峰来说绝对是一次致命的打击。同时张扬也不想桑贝贝出事,桑贝贝无疑是一个受害者,她一直受命于国安,如果不是因为她发现了章碧君的阴谋也不会成为被追杀的对象。上次张扬救她之后,她本可以选择销声匿迹,可是出于对哥哥的担心,桑贝贝还是选择冒险返回京城,调查章碧君,昨晚在冷库发现了赵军的尸体,让桑贝贝破灭了心中仅存的希望。可以说她选择铤而走险,劫持章睿融对付章碧君已经是最后的一步棋,她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扬回到自己的汽车内,打开手套箱,从其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之后,找到一个黑色的钢笔帽一样的东西,套在手机天线上,这是赵天才的杰作,别看这个小小的天线套并不起眼,但是能够不停发出高频脉冲波,干扰别人的监听。小心驶得万年船,张大官人从章碧君对自己的怀疑已经推测到,她很可能对自己的手机进行监听,以章碧君的能力,做这件事只是举手之劳。

    章睿融清醒过来,她睁开双目,发现自己躺在漆黑气闷的后备箱内,双手被反绑住,嘴唇也被胶带封上,章睿融内心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努力回忆着在火车站发生的一切,常凌峰下车去拿行李,自己掏钱付账,那女司机忽然拿起一个手帕样的东西蒙住了自己的嘴,手帕上一定有乙醚之类的麻醉剂,紧接着她就人事不省了,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后备箱从外面打开,强烈地光线刺激的章睿融睁不开眼睛,应该还是下午,也就是说自己从失去意识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太久的时间,章睿融虽然在国安的时间不长,可是她也经过专门的训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观察周围的环境。

    桑贝贝把她从后备箱内拖了出来,手枪抵住她的肩膀道:“向山上走。”

    章睿融向四周观察着环境,可是没等她看清,对方已经用黑布套罩住了她的头,拖着她的手臂向前走,虽然是匆匆一瞥,可是章睿融仍然记住了些许的特征,周围都是树林,并没有看到道路,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应该是穿行在山林中。

    两人步行了二十分钟左右,章睿融听到推开房门的声音,然后她被推了进去。

    “坐下!”对方命令道。

    章睿融的鼻子发出嗯嗯的声音,她用这种方法告诉对方自己想说话。

    桑贝贝扯开她嘴上的胶带,可是却又用绳索困住了她的双脚,然后将章睿融的双手捆绑在一张小床的床腿上。

    章睿融道:“你为什么要抓我?知道这是犯罪吗?”

    桑贝贝扯下她的头罩,让她看清自己的样子,章睿融看清桑贝贝的模样,不禁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贝贝?”

    桑贝贝点了点头,她用手枪指着章睿融的胸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我可以告诉你,为了章碧君!”

    章睿融道:“贝贝,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你不可以一错再错,我姑妈一直都很疼你,你放开我,我可以带着你向她承认错误,我会帮你说情,过去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想姑妈一定会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桑贝贝冷笑了一声:“章睿融,我宁愿相信你对你姑妈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她害死了我的亲哥哥,你以为我会这么算了?我和你无怨无仇,我今天就是要利用你引出她,我要为哥哥报仇。”

    章睿融用力摇了摇头道:“我姑妈不会这样做!”

    桑贝贝道:“你给我听好了,她根本不是你的姑妈,我调查过你家人的资料,你所谓的父亲在你出生之前两年就死掉了,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你的父亲,而DNA检测证明,你和章碧君才拥有血缘关系,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她是你的母亲!”

    章睿融被桑贝贝的这番话惊到了,她甚至忘记了恐惧:“不可能,你骗我,你故意骗我!”

    桑贝贝道:“我没必要骗你,对一个将死之人,我犯不着花那份力气!”

    章睿融道:“你究竟想怎样做。”

    桑贝贝道:“我和你无怨无仇,要怪就怪你是章碧君的女儿。”她扯开了胶带试图重新封住章睿融的嘴巴。

    章睿融道:“你不可以一错再错,这样下去你不能回头了!”

    桑贝贝道:“从我哥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回头。”

    她用胶带封住章睿融的嘴巴,然后用黑布蒙上章睿融的眼睛,最后又将炸药捆在了章睿融的身上。

    桑贝贝道:“炸弹设定的时间是四个小时,如果四个小时内我无法活着回来,那么你就去黄泉路上陪我,咱们做个伴倒也不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