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凤仙逐一敬酒之后,转入正题,她向张扬道:“张书记,我听说何雨濛出事了?”

    张大官人佯装糊涂道:“啥?”

    邱凤仙知道他在装傻,继续道:“就是何长安的女儿!”

    张扬道:“你跟她很熟?”

    邱凤仙道:“很熟,但不是朋友,她最近一直都在收购我们钻石王朝的股份,伤人五百自损一千,让我们蒙受了不少的损失。”

    张大官人笑了笑:“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谁都能看出这厮是在装糊涂,不过谁也不方便说话。

    邱凤仙道:“何雨濛对付钻石王朝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张扬道:“也不是莫名其妙吧,她老子是何长安,何长安不明不白的死了,做女儿的当然要给父亲报仇。”

    邱凤仙道:“张书记,我们钻石王朝和何长安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没有生意上的来往。”

    张扬微微一笑,邱凤仙说得无辜,可如果不是钻石王朝和星钻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何雨濛又怎会选择钻石王朝出手,张扬道:“真正的原因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查总。”

    邱凤仙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一直都很费解,仅凭着金矿落在查总的手里,她怎么就能认定查总是害死她父亲的凶手?”

    薛伟童道:“所以这世上的便宜不是那么容易占的,想巧是个当!”

    周兴国道:“何雨濛失踪了?怎么会?京城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几个人都把目光望向张扬。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看何雨濛是凶多吉少了,这次不但是她,连我也差点没命。”

    “啊!”薛伟童失声惊呼,脸上写满关切之色。

    张扬这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实话,将自己打晕消防队员,金蝉脱壳的事情略去不提,只是说自己侥幸从火海里出来。

    张大官人说得绘声绘色,几个人听得都是心惊肉跳。

    邱凤仙表情上虽然做足了功夫,可心里却不相信,她亲眼目睹过张扬的身手,在青云峰上能够将她一家救出火海,难道面对这么一栋小楼会束手无策?她才不会相信。

    徐建基道:“秦振堂做事实在有点太过分了,就算何雨濛犯了罪,他抓何雨濛就是,为什么要放火烧房子,难道想把所有人都烧死不成?”

    薛伟童怒道:“他敢这么对三哥就是把我也得罪了,我回头就去找他算账。”

    周兴国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张扬的脾气姓格他非常了解,这小子绝对是个不肯轻易吃亏的主儿,何雨濛失踪,别墅失火,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必然存在蹊跷之处,当着众人周兴国也不方便点破。

    邱凤仙道:“外界有一个传言我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几个人都转向她。

    邱凤仙道:“外面都在传说,何雨濛其实就是秦萌萌,当年她杀死了自己的大哥秦振东,后来隐姓埋名改变行容远走他乡,这次因为父亲何长安遇害,所以才返回国内为父报仇。”

    薛伟童道:“秦萌萌?我认识啊,虽然不是很熟,可是她和何雨濛一点都不像。”

    邱凤仙道:“现代的整容技术已经非常高超,如果找到国际顶尖的整容医生,完全可以将你变成另外一个人,验证这件事其实不难,只要抓住何雨濛,进行基因鉴定,一个人可以改变容貌却永远都无法改变她的基因。”

    薛伟童用肘尖捣了张扬一下:“三哥,你跟何雨濛很熟啊,你应该知道真相吧。”

    张大官人道:“我知道个屁,何长安跟我说何雨濛是她女儿,我就知道这么多,现在到哪儿去验证,人都被秦振堂给烧死了,渣都不剩。”

    邱凤仙微笑道:“别墅的那场火如果烧死了人,不会烧得如此干净吧,多少还会找到一些骨灰,也许警方会有发现呢。”

    薛伟童问张扬道:“你真看到何雨濛死了?”

    张扬道:“失火后我就顾着逃命了,火势来得很快,我想找她也找不到,等大火熄灭,直到现在也没见她人影,你们说不是遇害是怎么着?”

    徐建基道:“警方怎么说?”

    张扬道:“还能怎么说?都他妈向着秦振堂说话,以为我好欺负,秦振堂这孙子还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一口,说我抢了消防队的消防车,说我放走了何雨濛,明明是他自己抢了消防车。”

    薛伟童道:“我虽然不在现场,可我听起来觉得抢车救人这件事应该是你的风格啊。”

    不但薛伟童这样说,其他人也是这么想,谁都不相信这厮会吃这么大的亏,看情形十有**是他把何雨濛救走了,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

    邱凤仙抿了口酒道:“希望何小姐没事!”

    薛伟童道:“你刚刚不是说她跟你们家作对?”她心中暗想,何雨濛要是出了事情你本该最高兴才对。

    邱凤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最好。”

    按照常理晚饭之后本应该有其他节目,可是周兴国今晚明显不在状态,看出他兴致不高,薛伟童也就没提找地方开心一下的事情,最近她家里也出了不少事,父亲在家,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薛伟童也乐得继续当她的孝顺女儿。

    几个人在门前分手,周兴国向张扬道:“我送你。”

    张扬的确没开车过来,他也知道周兴国远不止送自己那么的简单,点了点头上了周兴国的汽车。

    司机启动了汽车,周兴国侧目看了看车窗外,京城华灯初上,这种感觉让他熟悉,又让他感到那么一点点的陌生。

    张扬也在欣赏夜景,不过他心中仍然牵挂着秦萌萌的事情,史老爷子既然答应了他,江湖人一诺千金,他一定会保护秦萌萌的安全,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这两天风声鹤唳,等风声稍稍平息,他首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要将秦萌萌送走,只有她安然离开了国内,自己才会安心。

    周兴国虽然说送张扬,可是却没有说送他去哪里,看了张扬一眼,向司机道:“去公司!”

    周兴国平时在京城的时候很少,但是他公司的总部仍然设立在这里,京都大厦79层。

    走入周兴国宽敞的办公室,周兴国脱去西装解开领带,指了指一旁的房间道:“里面是我的休息室,今晚你不想走,可以住在那里。”

    张扬笑道:“老大,敢情你是要把我拽来当三陪啊,我可有言在先,过分的事儿我可不干。”

    周兴国笑了一声道:“桌上有上好的铁观音,你烧水泡茶,我冲个澡,咱们回头再聊。”

    张扬环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然后按照周兴国的吩咐去烧水泡茶,等水烧开,周兴国也冲完澡走了出来,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道:“我倒忘了,还有一瓶五十年的红酒。”

    张扬摇了摇头道:“洋酒我不喜欢,咱们还是喝茶,君子之交淡如水,多风雅的事儿!”

    周兴国听出了这厮的弦外之意,他笑了笑,朝着张扬点了点头道:“行啊,能耐了,逢人只说三分话,跟我也玩这套。”

    张扬用开水烫了烫茶具,然后开始沏茶。

    周兴国在他对面坐下,随手将毛巾扔到了茶几上:“老三,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现在只有咱们兄弟两个,有什么就说什么。”

    张扬泡好了茶,先给他送上一杯,目光没有看他,盯着自己面前的茶盏道:“大哥,老爷子是不是特别喜欢姓傅的?”

    周兴国端起茶盏嗅了嗅茶香,抿了一口道:“我是个生意人,政治上我是个半瓶醋,懂得不多,我爷爷怎样选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唯有举手赞成的份儿。”

    张扬道:“我对政治真是有些厌恶了。”

    周兴国道:“很多人对活着都厌恶到了极点,可仍然活得好好的,讨厌是一回事,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儿,就像我看生意对手,明明恶心的不得了,可我还得对人家笑,你对领导,明明心里厌恶的不得了,可见了面还得赔着笑,人啊,活着就不能太真实,虽然每个人都唾弃虚伪,可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不虚伪。”

    张扬喝了杯茶道:“你越来越有深度了。”

    周兴国笑道:“别寒碜我,我比你强在一点,就是有自知自明,从不干过天的事儿。”

    “哥,你好像在骂我啊!”

    周兴国道:“冲着你叫我一声大哥,我骂你两句还是应该的,可我知道你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有自己的回数,所以我就不骂你了,因为我骂你也未必骂得对。”

    张扬道:“我最近在这旮旯困住了。”

    周兴国道:“我看出来了,今儿把你带过来,我就是想跟你把话说明白了。你虽然是滨海市委书记,还弄了个什么所谓的市委常委,可你过去那点政治经历也就是跟过家家差不多。”

    张大官人听着有道理可还有些不服气:“那得看跟谁比,跟这帮老爷子比,我是过家家,可跟基层干部比,我勉强也算得上政治艺术吧……”

    周兴国真有些哭笑不得了,这货到现在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忍不住道:“屁的政治艺术,你知道傅海潮为什么要找上你?真觉得他要跟你争风吃醋啊?”

    张扬道:“你兄弟我在你眼中悟姓就那么差?”

    周兴国道:“你看透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多少看透了一点。”

    周兴国道:“既然看透了为什么还要招惹麻烦?”

    张扬道:“谁都有自己的盘算!”

    周兴国叹了一口气,张扬的这句话等于承认他是准备利用和傅海潮斗的机会给文家加分,傅海潮那个人极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没想到张扬这小子也是如此坚决。周兴国道:“我不喜欢政治,越来越不喜欢了。”

    张扬道:“我也不喜欢,可我发现政治就是个斗兽场,我既然进来,不干掉几个,很难顺顺当当地走出去,你就当我是自卫。”

    周兴国道:“你做的这些事文家认可吗?”

    张扬道:“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从不要求别人认可。”

    周兴国道:“其实你大可置身事外,斗争越是激烈,越不适合卷入,明哲保身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张扬道:“冲着这帮人对我玩弄的手法,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大哥,你要是跟傅海潮说得上话,帮我告诉他,让他不要制造是非,不然我绝饶不了他……”

    张大官人说到这里,手机铃声忽然将他打断,张扬接通手机,打来电话的却是邱洪喜,负责绿野王庭案子的。

    邱洪喜在电话中仍然表现得很客气:“张扬同志,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绿野王庭的案子有了突破姓的进展,所以我特地通知您一声。”

    张扬道:“什么进展?”

    邱洪喜道:“电话里说不方便,要不这样,您能来分局一趟吗?”

    张扬犹豫了一下,感觉这件事好像有些不对,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放下电话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周兴国,周兴国皱了皱眉头道:“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吧。”

    张扬笑道:“这个办案的邱洪喜和秦振堂兄弟俩很熟,我看他十有**是想把我给骗过去。”

    周兴国道:“你打算怎么办?”

    张扬道:“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都得走一趟,这帮孙子要是真憋足劲想坑我,我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了,春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

    他说的虽然有趣,可周兴国却并没有笑,他提醒张扬道:“秦家在军界的影响非同小可,跟他们作对,你可得小心了。”

    张扬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人家都快要一把火将我烧了,我总不能认怂吧?”

    周兴国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张扬道:“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周兴国道:“三弟,有件事我还是给你提个醒儿,京城虽然很大,可是什么消息都藏不住,尤其是太子圈里,到处树敌并不明智,你虽然有本事,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的吧。”

    张扬道:“真要是一群人围上来群殴我,我也得撑着。”他放下茶盏站起身道:“我先走了,看看这帮人搞什么花样。”

    周兴国道:“我送你。”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事儿你们都别介入,我自己能解决。”

    周兴国将他送到门外,望着张扬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张大官人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屏西分局,上车没多久就接到了高廉明的电话,高廉明嚷嚷道:“老大,我都到首都机场了,你怎么不来接我啊!”

    张扬没好气道:“你丫未成年还是怎么着?这么大人了还要我接?我自己出入都是打车。”

    高廉明叫苦不迭道:“你不知道京城的出租车黑啊,我工资才几个钱?这趟又不是出公差,我不管,回去你得帮我把车费给报了。”

    张扬道:“你不归我管啊,我找你来是私人感情关系,咱们兄弟连这点交情都没有了?”

    高廉明喘着气道:“你别跟我绕弯子了,到底叫我来什么事儿?”

    张扬道:“你丫不是律师吗?我要告状,赶紧来屏西分局,我摊上麻烦事了。”

    邱洪喜也没想到张扬会这么痛快的过来,见到张扬他还是很客气地请了进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让手下给张扬泡了杯茶,清了清嗓子道:“张扬同志,我请你过来,是有些情况需要了解。”

    张大官人笑道:“邱局真是客气,别说我是党员,就算一个普通的共和国公民也会全力配合你们公安机关的工作,你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邱洪喜松了口气道:“张扬同志,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实大家都是体制里的,工作上就应该相互体谅,你说是不是。”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这茶叶比起刚刚在周兴国那里喝得铁观音显然要差上许多了。

    邱洪喜道:“感觉好点了吧?”他这句话是针对张扬昨晚从火里逃生的事情。

    张扬道:“我没什么事,秦振堂害不死我!”

    邱洪喜不由得又咳嗽了一声,然后道:“根据我们在火灾现场的调查,专家已经确认,这场火是从别墅内部引发的,而且有多个着火点,根据专家的分析和判断,应该是有预谋的人为纵火。”

    张大官人道:“我早就说过是人为纵火了,没什么好调查的,火就是秦振堂放得!”

    邱洪喜心中暗自冷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他也没有急于马上拆穿张扬,不紧不慢道:“根据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在起火的时候秦振堂同志并没有进入77号别墅。”

    张扬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当然不敢承认。”

    “当时他身边的很多人都能证明。”

    “他们全都是一伙的,狼狈为歼。”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我们调出了当时小区的监控录像,根据录像画面,能够认定火起的时候,秦振堂同志还在外面,他怎么可能去别墅内纵火呢?”

    张扬眯起眼睛望着邱洪喜,很久都没说话,邱洪喜开始觉得这厮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可很快他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张扬点了点头道:“邱局,我怎么听着你在竭力维护秦振堂呢?”

    邱洪喜道:“我不会偏袒任何人,我只尊重事实。”

    张扬大声道:“事实就是秦振堂放火烧了77号别墅,你虽然能够证明当时他不在别墅内,可当时他带领几十名士兵把77号别墅团团围住,你能够证明他手下没干吗?”

    “呃,这……”

    张扬还真把邱洪喜给问住了。

    邱洪喜道:“他们都是军人,政治素养还是不错的。”

    张扬道:“军人就不犯法了?你说他们没放火,那麻烦你告诉我,火是谁放得?”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既然你这样问,有些话我就不妨说出来了,根据我们的了解,最早的时候,别墅内一共有六个人,后来有四人离去,这四个人我目前都找到了,他们可以证明当时别墅内只剩下你和何雨濛两人。”

    张扬道:“不错,何雨濛让他们四个出去报警,当时秦振堂带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显然已经对我们的生命造成了威胁,让这四个人离开也是不得已的举措。”

    邱洪喜道:“也就是说火起的时候,你和何雨濛确定在别墅内,既然确定这场火灾是人为纵火,你们在别墅内就有纵火的嫌疑。”

    张大官人笑道:“我们纵火?我们为什么要纵火?难道我们突然想不开要把自己给烧死?”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我们应该客观地来对待这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你是如何脱离火场的?”

    张扬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一百遍了。”

    “何雨濛在哪里?”

    张扬火了:“你是警察啊,怎么什么都问我?人失踪了,是死是活应该是你们去查,你问我,我问谁?”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有些事是开不得玩笑的。”

    “你好像在威胁我啊!”

    邱洪喜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你已经被我们列为纵火嫌疑人。”

    张扬呵呵冷笑道:“邱洪喜,你阴我啊,给我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你跟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得了秦振堂的什么好处?”

    邱洪喜气得满脸通红:“张扬同志,再这样说的话我会告你诽谤。”

    张扬道:“我早就知道你把我哄来没安好心,在火场的时候你跟秦家两兄弟眉来眼去的,当我没看见啊?”

    “你……”

    “你什么你啊?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弄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想往我身上赖,我靠啊,你丫对得起头上顶着的国徽吗?你陪当维护正义的警察吗?”

    邱洪喜恼羞成怒道:“我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

    “拉倒吧,就你,天地良心,我看你良心早被狗给吃了!”

    邱洪喜早知道这厮蛮横嚣张,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嚣张到这种地步,来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居然还敢发飙,邱洪喜火了:“张扬,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张大官人道:“我言行没问题啊,我哪句话说错了?今晚是不是你把我请来的?”

    邱洪喜没说话,的确,是他把张扬给请到了这里。

    张大官人咄咄逼人道:“说什么案情进展,骗我啊?怕我不配合,先把我哄到局子里再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是不是打算拘留我?”

    邱洪喜的嘴巴嗫嚅着,他想爆发,可是心底却仍然缺乏底气。

    张扬道:“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谁想干什么,咱们都清楚,你刚才的那番言论,一句句把我往沟里带,说穿了还不是想证明我纵火烧了77号别墅,你是警察,一个好警察首先就得讲究逻辑,我且问你,我放火的动机是什么?是我想自杀还是我想杀死何雨濛?”

    “呃……”邱洪喜被张扬问得张口结舌。

    张扬道:“你不好说,我帮你回答,我跟何雨濛是好朋友,我受了何长安的委托要照顾她,所以我不会伤害她,我活得好好的,我的人生有滋有味,我也不会自杀,所以我就没有犯罪动机。”

    邱洪喜道:“秦振堂第一次进入77号别墅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何雨濛不在?”

    张大官人笑道:“我乐意,那孙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对何雨濛不利,弄了张所谓的搜查证就要到人家家里抄家,我就纳闷了,你们公安系统的事儿什么时候归他们部队管了?”

    邱洪喜又被问住了。

    张扬道:“看来你跟秦振堂沟通的不够,虽然我没见到他,我也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说是我放得火,说我利用失火作为掩护,制造混乱,趁着混乱把何雨濛给就出去了。”

    邱洪喜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根据火警中心的电话记录,你们打电话报告火警的时间和失火的时间不符。”

    张扬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怀疑我,只管去调查,有了证据,你只管把我抓进去,我现在有个疑问,秦振堂他凭什么率兵私闯民宅?他有什么权力限制别人的正常出入?他抢夺消防车,在现场已经严重危害了公众安全,你为什么不对他进行处理?是因为你们是朋友吗?”

    “你胡说!”

    张扬笑道:“我说得每件事都有根有据,邱局,我给你个忠告,做警察一定要把心放端正了,不然你会倒霉的。”

    邱洪喜怒道:“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工作的时候,你还……”他本想说你还在吃奶呢,可话到唇边又觉得有些不妥,这会儿真的被这小子给气糊涂了,邱洪喜道:“张扬,你做过的事情,不说我们也能调查出来。”

    张扬道:“我还真就不说了,你把我当朋友,我就跟你客客气气的,跟你说点真话,可你既然不给我面子,我就没必要跟你客气,咱们公事公办,现在你要么放我走,要么等我的律师来了再继续问我,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邱洪喜道:“你什么态度,我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怎么这么不配合?”

    张大官人眼皮一翻根本不理会他,他算准了高廉明快到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十多分钟后高廉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屏西分局,他问明了张扬所在的地点,喘着粗气敲门进来,一进门就道:“张书记,怎么回事儿?”

    张扬朝邱洪喜看了一眼道:“呶,这位邱局长打算用莫须有的罪名把我给送进去,你再晚来一步他可能就准备对我用刑了。”

    高廉明一边擦汗,一边大叫道:“我看谁敢!”他向上扶了扶小眼镜,怒视邱洪喜,这货脑子好用着呢,一看眼前的局面就知道张扬是让他来搅局的,搅就搅,天塌下来有你张书记撑着,我怕个毛啊。高廉明道:“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警察办事也要讲究法律,张书记,你不用怕,有什么事情我在这里,他们只要敢做出违反法律违反原则的事情,我告他们!”

    张大官人眉开眼笑道:“高律师,我请你过来就是要告状的。”他将高廉明介绍给邱洪喜道:“邱局长,我还是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留美大律师高廉明先生,他在美国被成为法律界的神童,十四岁拿到律师牌照,当年就打赢了人生第一场官司,十七岁拿到法律博士学位,十八岁在曼哈顿以个人名义开设律师事务所,华尔街各大财团争先恐后的聘请他当法律顾问,贝宁财团、通用、微软、IBM,真是多了去了。”

    高廉明望着张扬,嘴巴张得几乎能吞下一个鸭蛋,我靠,你丫不吹牛逼能死吗?我那律师执照是买回来的,不过高廉明也没让邱洪喜看到自己诧异的表情,马上拿捏出一副倨傲无比的表情:“张书记,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我对国内的一些法律制度不满,我要帮助祖国完善法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对别人我要收费,对你我是义务,你跟我说,到底要告谁?”

    张扬指了指邱洪喜道:“我要告这位邱局,告他徇私偏袒!”

    邱洪喜这会儿真被两人一唱一和给蒙住了,听到张扬说出徇私偏袒这四个字,打心底哆嗦了一下。

    高廉明装模作样道:“我先记下来。”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我是找你例行了解情况。”

    张扬道:“我管你啊,反正我律师来了,你们这帮人一个个都等着收我律师信吧,谁都别装无辜,是不是清白,咱们上法庭上说。”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你找我没其他事了吧?如果没其他事我就走了,帮我转告秦振堂,妨碍公共安全的那件事,你们不告我告,纵火行凶的事情,你怀疑我,我还是要告,天下这么大,我总能找到说理的地方,何雨濛是生是死你们不去查,我一样要告!”他转向高廉明道:“这么多官司,我能一起打吗?”

    高廉明道:“没事儿,包在我身上,告状是我强项!”这厮满脸的自信,有生以来从没感觉自己这么威风过。

    张扬道:“何雨濛被秦振堂纵火烧死了,这案子可能得通过美国使馆,毕竟她是美籍。”

    高廉明道:“这姓质就严重了。”

    张大官人道:“何止严重,这会产生国际影响的。”

    高廉明道:“恐怕负责治安的官员会因此掉乌纱帽的。”

    张扬道:“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死不足惜!”

    邱洪喜被这俩活宝给气的脸色发紫,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是故意涮他的,不过这两人的话也不可不信,搞不好他们真的要把自己告上法庭。

    缺少证据,单凭着怀疑这两个字是不能将张扬扣押的,高廉明的律师牌照虽然是混出来的,可这厮对法律还是懂得不少,装腔作势的把邱洪喜恐吓了一通。

    张扬和高廉明一前一后离开了屏西分局,邱洪喜也是无可奈何,今天原打算利用查到的这些事情把张扬给吓住的,没想到非但没把张扬吓住,却让人家给寒碜了一通。

    出了分局的大门,高廉明强忍不笑,一张脸憋得跟下蛋母鸡似的,张大官人瞪了他一眼,伸手叫了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高廉明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张扬赏了他一个爆栗子,斥道:“你丫就不能憋着点。”

    “我憋……憋不住啊……”高廉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缓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没看道刚才那个邱洪喜,差点没被我们给气背过去,真他妈逗死了!”

    张扬望着高廉明道:“廉明,你别觉得我叫你来是玩的,这次朕要你给我帮忙。”

    高廉明愣了一下:“你真打算告状?”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告则已,告就告他个惊天动地,不给这帮孙子点颜色看看,都以为老子好欺负呢。”

    高廉明道:“张哥,我觉得这世上没人敢欺负你。”

    张扬道:“那就是我想欺负人了,怎么样,帮不帮忙?”

    高廉明道:“帮你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担心我这水平。”

    张扬道:“谈到正经八百的打官司,你肯定不行,可咱们这次的官司要歪着打,要搅和的风起云涌,我想来想去,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高廉明还是头一次被张扬如此看重,不由得有些激动了,咽了口唾沫,正想表白一句,突然又想起了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那啥……我吃住啥的谁给我报销?”

    张大官人极其鄙夷地看着他:“放心吧,我给你找一金主!”

    高廉明道:“还有一个问题,这事儿闹大了,我爸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张扬道:“你丫什么时候能真正成年?难不成一辈子都要你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