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纶道:“怎么听起来你对警察有些苦大仇深啊?”

张扬笑道:“怎么会?您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我可是党员。”

薛世纶听到党员这两个字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曾经也是党员!”

“现在呢?”

薛世纶道:“不是了,那两个字又代表不了觉悟。”

祁山在一旁静静听着,始终没有插话,他隐约感觉到张扬和薛世纶之间有种淡淡的硝烟味道,虽然两人谈笑风生,看似气氛融洽,可彼此间的戒备是很容易让人察觉到的。

薛世纶正准备离去,却见前方又有人络绎不绝地送花篮进去,花篮上写着沈强、谢百川、蒋天兴、安德恒这些人的名字,薛世纶从中居然还看到了章碧君的名字,他的脸色有些改变了。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都已经死去多年,也得到了警方的正式,还有就是他们的死都和安家有着密切的关系,薛世纶知道有人正在借着这件事激怒安达文,想要将这把火越烧越大。

原本准备上车的张扬和祁山也停下脚步,他们想要看看接下来会怎样发展。

安达文听说这些孤魂野鬼都送来了花篮之后,表现得出奇平静,他并没有难为前来送花篮的人,低声吩咐手下道:“跟他回去,问清楚这些花篮究竟是谁送来的。”安达文在处理危机方面是有大将之风的,当年他能够力挽狂澜,找出安家的内奸,将沈强、谢百川、安德恒这帮老江湖一一铲除,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心机和手段,这样明显的激将法,他一望既知。

张扬等人看到火并没有烧起来,一个个分别离去,祁山和他分手之前,主动邀请道:“有时间一起喝茶吗?”

张扬正准备答应,却见一辆警车来到他的面前停下。于强华从车上下来。张扬正在琢磨随园并非于强华的辖区,他来干什么?难道他和安德渊也有交情?

却想不到于强华直奔他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向张扬道:“张扬同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张扬道:“有什么事?我刚答应了朋友一起喝茶。”

于强华向祁山看了一眼,祁山识趣地让到一边,于强华还是很给张扬面子的,低声道:“张扬。文浩南已经正式启动法律程序对你进行起诉,我希望你跟我们回公安局说明情况。”

张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本来国安已经介入了,为什么又会转交到公安手里,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一切都是文浩南搞出来的。他肯定考虑到父母会干涉这件事,不同意他出手对付张扬,而国安方面的调查只是在暗地里进行,所以才想出了报警的方法,将影响先造出来,让张扬变得越发被动。

张扬跟着于强华来到分局,这次于强华没有把他带到办公室,而是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审讯室。张大官人在室内坐下。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笑了笑道:“今儿是打算把我当囚犯对待了?”

于强华道:“张扬同志。今天我和你的所有谈话都会进行录音记录,从现在开始,希望你仔细倾听我的每一个提问,你的回答有可能会成为以后的法庭证供。”

张扬道:“别搞得那么严肃,我现在还不是你的阶下囚,了解情况我配合,如果是审讯我,我会要求我的律师在场,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于强华点了点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

张扬道:“我坚持,我希望我的律师高廉明在场,还有,你所说的这件案子发生在北港,我在京城的暂住地虽然属于你的辖区,但是这件案子从根本上来说不应该属于你的管辖范围,应该是北港警方来负责调查情况,北港公安局长赵国强同志刚巧就在京城,我想你应该和他联系一下。”

于强华道:“我有权扣留你24小时。”

张扬道:“无所谓,如果你真有所谓的证据,就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在你没有证据之前,想要了解情况,就必须满足我以上的两个条件。”

于强华点头道:“好!没问题!”

赵国强和高廉明来到西京分局大门外,就发现那里已经有许多记者在等候,赵国强皱了皱眉头,向高廉明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啊!”

高廉明显得有些兴奋,看着车窗外:“还别说,那个红衣服的女记者很漂亮啊!”

赵国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高廉明这小子有些不靠谱,真不知道张扬怎么非得指定他当律师。

赵国强先去见了于强华,于强华知道他和张扬的关系,叹了口气道:“文浩南状告张扬,这麻烦可不小。”

赵国强道:“文副总理不在国内,他的两个儿子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干儿子,一个亲儿子,这碗水还真不好端平。”

于强华道:“现在只怕不是单纯的家务事了,如果北港汽车炸弹案真的是他干的,那就是谋杀未遂,性质是相当严重的。”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起来到审讯室。

高廉明也煞有其事地来到张扬身边坐下,作为张扬的委派律师,这货目前还算得上尽职尽责。

于强华道:“张扬同志,现在我可以提问了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可以,我相信警方会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

赵国强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于强华道:“张扬同志,我们接到文浩南同志的举报,说你在2007年6月9日在他乘坐的警车内安放炸弹,所以才将你叫到这里协助调查情况,现在我针对这件事要提几个问题。”

张扬微笑道:“可以!”

于强华道:“你还记得当天发生过的事情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时间太久了,记不得,我是滨海市委书记,每天都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实在记不清当天的具体情形,不如你提示一下。”

于强华道:“你和文浩南的感情怎样?”

张扬道:“他父母是我干爹干妈,除此以外我们就是同事关系,算不上朋友,当然更算不上仇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件事算在我的头上。”

赵国强道:“张扬同志,据我说知你和文浩南曾经在公开场合发生过多次冲突,你心里是不是很恨他?”

高廉明道:“我反对,就算是亲兄弟发生口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不能以看到的一次两次不快事件就断定他们之间有仇。”他转向张扬道:“张书记,你可以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赵国强道:“这里不是法院,你的反对无效。”

张扬微笑道:“其实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只是因为文浩南的单方控告就把我叫来了解情况,看来你们真的不了解实际情况是怎样的。”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道:“在你们找到我之前,国安已经把我叫过去了解了情况,他们将我的好朋友伍得志控制了起来,因为他是国安前拆弹专家,控制他的理由很可笑,人间宫阙的事情你们应该记得,当时抓住了管诚,管诚通过爆破手法认为北港汽车炸弹案是伍得志做得,他们就因为一个罪犯的话,将一位为国安流过血流过泪的功臣给控制了,调查我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和伍得志是好朋友。”

赵国强和于强华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另有内情,两人对望了一眼。

张扬道:“今天如果是公事公办,我的话就到此为止,如果两位相信我的人品,还把我当成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那么我不妨再多说几句。”他说完看了看于强华面前的录音机。

于强华抿了抿嘴唇,终于伸出手去,关闭了录音设备。

张扬道:“文浩南来西京区分局报警是一个阴谋,这样的指控缺乏有力的物证和人证,他为什么要坚持这样做?我刚刚听高律师说,外面已经围满了各大媒体的记者,证明文浩南是有预谋的,他是要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大化,他是要对我进行步步紧逼,就算无法证明是我安放了汽车炸弹,也要让不利于我的舆论铺天盖地,要把我的声誉彻底败坏掉。”

赵国强摇了摇头,其实刚才来西京分局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张扬道:“于大队,在缺乏证据的前提下,你根本不可能扣留我太长的时间,还有,我相信你的人品,这件事你应该不会向媒体记者宣扬,我才来到这里,媒体已经闻风而动,所以,只存在一个可能。”

张扬并没有说出文浩南的名字,但是每个人都已经明白这件事应该是文浩南做的。

于强华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自己分明是被文浩南给利用了。

高廉明道:“我的委托人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我要求警方即刻放人。”

赵国强却道:“我看你现在并不适合离开!”

张扬和赵国强居然也有同样的观点,他微笑道:“一旦让媒体盯上,就会变得无处藏身,还好我身在警局,只能麻烦于大队给我准备一间房子暂住了。”

于强华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赖上自己了。

他和赵国强两人回到办公室,从窗口看到聚在门口的记者越来越多,于强华不由得有些头疼,埋怨道:“这文浩南究竟唱得是哪一出啊,打死不散亲兄弟,何苦闹到满城风雨街知巷闻呢?”

赵国强感叹道:“这得多大仇啊!不过文浩南这么干,应该不是文副总理夫妇同意的。”

于强华道:“家丑不可外扬,文浩南这步棋走得可不漂亮。”

赵国强道:“也许他是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家里和张扬划清界限。”

罗慧宁在得知儿子已经正式报警之后,她的失望更多于愤怒,文浩南回家的时候,叫了一声妈,可罗慧宁仿佛没听到一样,转身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儿子的不满和愤怒。

文浩南在做这件事之前已经考虑到了可能发生的后果,他并没有跟随母亲前去,而是来到姐姐文玲的身边坐下:“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玲看了看他:“做什么事情了?惹妈这么生气?”

文浩南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张扬,当初在我汽车里安放炸弹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文玲道:“妈是不想你们手足相残!”

文浩南呵呵冷笑道:“我和他是什么手足?这世上我只有一个姐姐,何时多出了这个弟弟?”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文浩南接通电话,打来电话的却是他的父亲文国权。

文国权身在国外出访,此时打电话回来必有要事,文浩南猜测到这件事肯定和张扬有关,应该是母亲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文国权并没有发火,也没有说责怪儿子的话,他声音低沉道:“马上取消对张扬一切的指控,不要被有心人利用。”

文浩南也没有分辩,在父亲面前他分辩也是徒劳无功。唯有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异议。

文国权虽然看不到儿子的样子。他一样能够揣摩到儿子的心理,低声道:“家和万事兴,你应该懂得这个简单的道理。”其实文国权真正想说的是家丑不可外扬,无论是张扬利用汽车炸弹恐吓儿子,还是儿子现在采取的报复行动,都让他头疼不已,这俩小子没一个省心的。文国权道:“我希望回去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平息。”

文浩南听到电话那头响起了忙音,这才缓缓将手机放下。

文玲道:“是不是爸的电话?”

文浩南点了点头,轻声道:“他让我放过张扬!”

文玲道:“他真的要炸死你?为什么?”

文浩南咬牙切齿道:“秦萌萌,他不想我和秦萌萌在一起。”

文玲道:“一个女人应该不至于吧。”

文浩南道:“我不会放过他!”

此时罗慧宁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来到楼梯中段停下脚步。冷冷望着文浩南,文浩南还是头一次从母亲的眼中看到如此陌生的目光。

罗慧宁道:“如果你不放弃追究这件事,我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文浩南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无尽地悲哀,母亲竟然为了张扬那个干儿子要和自己断绝关系,他没说话,转身向外面走去,留给母亲一个倔强而不屈的背影。

罗慧宁听到外面的汽车声远去。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双腿一软在楼梯上跪了下去。

文玲及时发现,在母亲的额头撞在楼梯上之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以惊人的速度挡在她的面前,展臂抱住母亲的身躯。

罗慧宁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文玲就坐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坐起身,捏了捏自己的眉宇:“我这是怎么了?”

文玲道:“没事,刚刚医生给您看过了,说是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

罗慧宁道:“他走了?”

文玲道:“浩南并不知道你晕倒的事情。”

“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文玲道:“妈,我去给您倒杯水。”

罗慧宁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小玲,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坐在这里陪陪我。”

文玲的肌肤很凉,罗慧宁不由得担心道:“天气越来越冷,为什么还穿得这样单薄?”

文玲道:“我不觉得冷,这样很好。”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忽然发现,我对你和浩南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文玲道:“父母把我们养育成人,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罗慧宁道:“有些时候,我真得想咱们一家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因为你爸的缘故,你们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关注之中,这些关注对你们来说也是一种压力。”

文玲道:“妈,您别多想了,还是好好休息。”

罗慧宁道:“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不去干涉你们的感情生活,也许你们现在会幸福许多。”

文玲感觉到母亲的手握得越发紧了,她柔声道:“过去了这么久,什么都忘了,我发现一个人生活更适合我。”

罗慧宁道:“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

文浩南没想到秦萌萌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张扬被警方扣留,秦萌萌绝不会打给文浩南这个电话,听到张扬被西京分局亢的消息,秦萌萌顿时乱了方寸,她偷偷给文浩南打了这个电话。

文浩南听说她为了张扬的事情,心中更是嫉恨,不过文浩南并没有在电话中流露出来,只是淡然道:“有事见面再说。”

秦萌萌有事相求,不得不答应了他见面的要求。

秦萌萌并没有走远,就在香山别院等他,文浩南驱车来到别院门前并没有进去,而是嗯响了汽车喇叭,让秦萌萌出来见他。

文浩南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陈雪并不赞同秦萌萌找他求情,虽然她对文浩南的了解很少,但是从接触过的有限几次已经让她对文浩南感到厌恶。

秦萌萌临出门之前向陈雪道:“你放心,他不敢对我怎样。”

陈雪点了点头道:“不要走远,有事就叫我!”

秦萌萌温婉一笑,握了握陈雪的纤手,举步走出门外。

文浩南站在越野车前,雨后的天空明朗澄澈,树木山野,眼前的一切景物色彩变得格外鲜明。

秦萌萌穿着黑色风衣,纤腰盈盈一握,慢慢走向文浩南。

文浩南道:“看来这次你愿意跟我好好谈一谈了。”

秦萌萌明澈的美眸看了看文浩南,轻声道:“进去谈还是在车里谈?”

文浩南指了指前方隐没在树林中的石阶:“随便走走吧。”

秦萌萌的目光流露出几分犹豫。

文浩南笑道:“不用这么警惕,我是警察!”

秦萌萌道:“善恶和人的身份毫无关系!”她先行向石阶走去。

文浩南跟在她的身后,他的步幅很大,很快就追上了秦萌萌:“你这次找我是为了张扬?”

秦萌萌道:“是,我想你放过张扬!”

文浩南道:“如果一个人一心想杀掉你,你会毫无理由的宽恕他吗?”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给我一个理由。”

秦萌萌道:“你们毕竟是兄弟。”

文浩南冷冷打断她道:“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秦萌萌道:“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文浩南道:“我之所以前来,并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而是我有问题要问你。”

秦萌萌停下脚步,抬起头毫无惧色地望着文浩南的双目。

文浩南道:“你为什么要杀死秦振东?”

秦萌萌内心一震,她用力咬着樱唇,俏脸顷刻间变得煞白。

文浩南道:“你们毕竟是兄妹,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才促使你拿起枪将他杀死?”

秦萌萌最不愿想起的就是关于秦振东的一切,从文浩南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深藏在其中的疯狂,她忽然明白文浩南正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爱之越深恨之越深。

秦萌萌道:“我没有杀他!”

文浩南道:“我发现你和张扬还真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同样都是想要谋杀自己的兄弟,同样不敢承认,只不过你成功了。”

秦萌萌怒道:“你住口,文浩南,如果你恨我的话,那么你只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迁怒于张扬,迁怒于一个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你简直是恩将仇报!”

文浩南冷笑道:“恩将仇报?他张扬为我做过什么,值得我对他感恩戴德?我听说他救过你的儿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你就喜欢上了他?”

秦萌萌用力摇了摇头。

文浩南道:“我知道,当时是他们委托张扬调查你有私生子的事情,要用这件事让我知难而退,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秦萌萌道:“文浩南,我们从未开始过,甚至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如果不是家人逼我,我不会跟你见面,你明不明白,我根本配不上你,我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文浩南道:“我执迷不悟?你们都以为我很好骗,以为一切都能够瞒过我的眼睛?”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杀秦振东,因为秦欢根本就是你和他的儿子!”

“你住口!”秦萌萌宛如被人一刀刺入了心口,她的内心在汩汩流血,望着眼前的文浩南,她方才发现此人的残忍与冷酷。

文浩南却没有放过秦萌萌的意思,依然道:“你是秦家的养女,秦振东是你的大哥,你们之间发生了不伦之事,这才是你杀死他的原因,为什么杀他?为什么要杀他?”

秦萌萌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捂住双耳尖叫道:“不要再说,你不要再说了!”

文浩南道:“你不敢面对现实,你当初不接受我,是因为秦振东给你留下了阴影,并不是你对我没有感情,张扬又偏偏从中作梗,诋毁我的形象。”

秦萌萌道:“有关吗?这和张扬有关吗?文浩南,你恨我,你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只管对付我,可你……为什么要针对张扬?”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张扬?”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她含泪摇了摇头。

文浩南笑道:“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就是没有得到你,如果我放过张扬,你会不会满足我的这个心愿?”

“卑鄙!我宁可去死!”秦萌萌怒斥道。

文浩南道:“你不会死,但是我可以让张扬生不如死,你答不答应?”

秦萌萌道:“文浩南,我从未想过你会这样卑鄙,我现在就给你答案,我从未喜欢过你,一丝一毫都没有过,是,我喜欢张扬,值得我喜欢的男人应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而不是像你这种只敢在别人背后做动作的阴险小人,张扬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为他等候,无论他需不需要,无论他心中有没有我,可是你,你注定只能是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因为你不值得!”

文浩南点了点头:“很好,其实就算你答应了我,我一样不会放过张扬,秦萌萌,你会后悔!”

于强华和赵国强一起离开,张扬可以在西京分局里面暂时躲避外面的风风雨雨,他们两人却不能够,两人乘坐的警车一出分局大门就被外面守着的几十名记者挡住了去路。

汽车无法前行,于强华落下半截窗户,马上有十多支话筒就塞了进来,有人道:“于大队,我们听说你们刚刚拘捕了滨海市委书记张扬,据说他在北港曾经想用汽车炸弹谋杀文副总理的儿子文浩南……”

于强华双目一瞪:“都听谁说的?我告诉你们,记者也不能无凭无据的乱说话,谁说我们拘捕张扬了?我们只是请他来协助调查情况,简直胡闹,赶紧让开,我们有紧急公务要执行。”

如果现场只有一两个记者肯定好办,可人一多事儿就便乱套了。这帮记者仍然围堵在车前,大概觉得是法不责众,谁也不愿意离开。

有人道:“请问张扬为什么要谋杀文浩南,他们是干兄弟啊?”

赵国强干脆拉响了警笛,于强华怒道:“谁再敢拦着,马上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威胁没用。还是赵国强多了个心眼,指了指后方出来的汽车道:“张扬的律师在后面的车里,他最清楚实际情况,你们找他!”还别说这招真有用,呼啦一下这群记者将高廉明的车给围上了。

高廉明气得直摁喇叭。

于强华和赵国强两人冲出了包围圈,同时松了一口气,于强华看了赵国强一眼道:“国强啊,到底是你老奸巨猾。”

赵国强道:“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张扬这混小子啊,他倒是悠闲自在。”

于强华却不这么看:“悠闲自在?文浩南把这件事折腾得满城风雨,够他小子喝一壶的。我说这文家也是,一个干儿子一个亲儿子都闹得刀枪相见了,为什么他们不出面制止?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对文副总理的声誉也没什么好处吧?”

赵国强道:“文副总理目前在国外出访,我看这件事是文浩南自作主张折腾出来的,他父母未必同意。”

于强华道:“这兄弟俩得多大仇啊,闹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田地。”

赵国强道:“文浩南看来是跟张扬磕上了,不过他这么干并不明智,就算真把张扬送进了监狱,文家的颜面也不好看。”

于强华道:“我倒觉得张扬不至于想杀他,张扬那个人虽然有点玩世不恭,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能够把握住的。”

赵国强道:“说起来还是耿千秋那件案子给牵连出来的,张扬抓管诚的时候,大概想不到这把火会烧到他自己的身上吧。”

于强华道:“这两天有不少电话打过来为耿千秋求情,不过听说下令查封人间宫阙的是赵副市长,一个个又选择了回避,耿千秋开始的时候态度很蛮横,这两天已经明显有些转变了。”

赵国强道:“她有没有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于强华摇了摇头道:“我看还得需要一些耐心。”

赵国强道:“送我去国安总部,我找人问问张扬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乔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朦胧间感觉有人为自己盖上了毛毯,睁开双眼,正看到儿子乔振梁轻手轻脚地想要走开。

乔振梁本想给父亲盖好毛毯就走,没想到这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他,歉然笑道:“爸,吵醒您了!”

乔老笑道:“人老了,不知不觉就能睡着,可睡得又不踏实,一丁点动静都能醒过来。坐!”他坐直了身子,将毛毯放在一旁。

乔振梁在父亲身边坐下:“爸,昨天我见到秦鸿江了。”

乔老喔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特别的表示。

乔振梁道:“他让我代他向您说声对不起,说本想亲自登门给您老道歉的,可又怕您老忙。”

乔老淡然笑了笑,自己都已经退下来了,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秦鸿江不是怕自己忙,而是怕自己不愿见他。

乔振梁道:“张扬找您出面了?”

乔老摇了摇头道:“没有,是史沧海找的我,秦萌萌那孩子不错,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乔振梁道:“她身上好像还背着一件案子,据说她大哥秦振东的死和她有关。”

乔老道:“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就没有发言权,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津海的工作不是很繁忙吗?”

乔振梁微笑道:“再忙也得回来看看您啊!”

知子莫若父,乔老却知道儿子回来并不仅仅是探望自己那么简单,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想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乔老道:“什么事也不如工作重要。”

乔振梁道:“我刚回来就听说了一件事,说国权的儿子把张扬给告了?”

乔老听到张扬的名字笑了起来:“这小子还真是个惹祸精,每次来京城都不素净,跟小秦家的几个孩子闹完,现在又跟自己干哥哥闹上了。”

乔振梁道:“只怕不是他想闹得吧?”

乔老道:“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我怎么看现在尽是些老子英雄儿混蛋呢?”

乔振梁脸皮发热,老爷子这句话等于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乔老荡然说的不是他,他感叹道:“想当初鹏举这小子给你惹了多大祸端?我看文家的孩子也不省心,他这么做只能让外人看文家的笑话,他还嫌他老子不够烦啊?”

乔振梁道:“其实外人只看到**表面的光鲜,没有看到他们心理上所承受的压力,我们这些人大多数的精力都倾注在工作上,很容易忽视对子女的教育,现在回想当初鹏举的事情,我这个当爹的难辞其咎啊!”

乔老道:“张扬和文浩南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文家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他们自己解决,文国权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国家怎么敢把更重的担子压到他的身上?”

乔振梁道:“我听说是国安在查张扬,这次恐怕麻烦不小。”

乔老依然微笑道:“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有人高兴,本来是三尺浪,在有心人的推手之下会变成滔天巨*,文浩南这个孩子很不聪明,就算他和张扬有仇,也不该采用这样的方法报复,利用舆论,这根本是在给他父亲招黑。无论他惹出多大的祸端,最后都是他自家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乔振梁道:“梦媛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帮张扬。”

乔老道:“我这个孙女儿啊,本来她和张扬是多好的一对,可惜……”

乔振梁道:“爸,照您看,这件事的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呢?”

乔老道:“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才懒得去费脑子!”

乔振梁道:“我听说谢坤成的弟弟也出事了。”

乔老道:“那件事也和张扬有关,所以啊到处树敌不是什么好事,这小子过去也吃过不少的苦头了,可始终不长记性。”

乔振梁道:“爸,您说这次会不会有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乔老道:“越是复杂的问题,越是要简单化处理,政治上,一定要沉得住气,把心底的**暴露给别人,就等于把自己的缺点暴露给他人,当别人看到了你的弱点之后,你就会失去所有的优势,以静制动才是最高的境界!”